余畅晚赶紧催促他离开,“好好好!严家二伯还是快些走了,免得被人发现了。”看了就讨厌。
送走严仲儒,春流翠优雅转身,“你其实是故意的对不对?”语态轻松,口气笃定。
“什么故意?”
“在你心中素来敬重随寂尘,这个严仲涛是和随寂尘齐名的人物,所以你一直以来也连带着仰慕,今次了解到心中的英雄是个这种货色自然不会服气,觉得他玷污了随寂尘的英名自然会惦记着教训他,既然要教训他又怎么会乖乖和我走!”
“你倒是知道!”余畅晚坏坏揶揄他,“你也是故意的!故意这么多年不治好人家,让人家只能在严家庄中做困兽。你只愿自己大放异彩,担心终有一天他得以展翅再飞,就故意把我拖来看清人家的真面目,是不是想借我之手灭‘忠良’呀?”
“随你怎么想!”春流翠又开始闭目龟息……
到了第三天,两人均是脸色苍白,气若游丝,余畅晚一点耍嘴皮子的心都没有了,他哀怨道:“春风,我饿!”
春流翠置若罔闻,“晚弟,你可知道其实每个人身上都有死亡穴道。”
“呓!”
“‘死穴’是指人体的某些特殊穴位,死穴又分软麻、昏眩、轻和重四穴,各种皆有九个穴,合起来为三十六个致命穴。生死搏斗中,它们受到突然且强大的外力作用时,较之寻常部位更易夺人性命。比如手少阴肺经的云门穴……”。
“你不会是想暗算别人吧!”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还不知道消停些。
春流翠淡淡道:“晚弟,我现在要你记着这三十六处致命要害穴,你且听好……”
“我为什么要学?”我凭什么跟你抽风?!
“你我二人现在闲来也是无事,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事上,不如多教你些有用的。”
“那你就念来听听吧!”
“头颈部位有:百会穴、神庭、太阳穴、耳门穴、睛明穴、人中穴、哑门穴、风池穴、人迎穴。其中百会穴为督脉,为手足三阳、督脉之会,被击中脑晕倒地不省人事;神庭为督脉、督脉与足太阳膀胱经之会穴。被击中后头晕、脑胀……”他讲得耐心,每讲到一个穴道都会给余畅晚指出身体上相应的位置,余畅晚被他摸得痒不可耐,哈哈笑道:“春风,你这哪是在教我,分明就是占便宜嘛!”
余畅晚左闪右躲不让他再碰着,春流翠敛眉道:“晚弟,认真些!”
你占便宜当然认真,总不能要求我认真的让你占便宜吧!
“你知道江湖上多少人巴望这我授予他们点滴,我却拒之门外,唯独对你倾囊相授!”
听这话的意思就是很多人想被他摸他都不屑摸,就只是专门要摸他。余畅晚豁达道:“我很荣幸呢!摸吧!随便摸,要摸哪里都行,反正我们出不出得去还是个未知数,让您老摸尽兴也算是我对你做的最后贡献。”
“我们的归宿不是这里,难道晚弟真的不清楚?”
哼!玩神秘,你倒是料事如神?!“哈哈!春风,你继续摸,我继续听。”余畅晚拉起他的手示意他继续讲。
“……最后一处,涌泉穴击中后,伤丹田气,气机不能上升,破轻功。总之,以上三十六个要害穴,被点中后,都有性命危险,但初伤时,可能感觉不大,但后果严重,凡被点中者,不可轻视。 ”春流翠松开他的足掌起身背对着他,似乎酝酿什么!
“春风!”
不见回应,余畅晚继续道:“那你怎么没有给我说什么是‘假死穴’!”
春流翠猛地转身带起一世风华,月光下烨烨生辉,深邃的凤眸有些疑惑。
哎!这个春祸水,要利用人还不忘抬高自己,还不如我自己先开口说了,也至于显得太傻。
余畅晚拍拍手,将尘土拍掉,“本来你教我这些不就是为了这个!”
“晚弟果然聪明。”
“那就讲真的!”余畅晚略带促狭道:“你打算怎么个死法?”
“只是假死穴,十个时辰后就会醒来。”
余畅晚质疑道:“你确定那个你所谓的‘假死穴’不会真死?”
“我顶着天下第一神医的名号,不可能连这个都不会。”春流翠不愧是好面子的人,一听余畅晚怀疑自己的医术就立即正名,他道:“晚弟,每个人在每个时辰的假死穴都不一样,到时候我算准时辰、穴位,你一击即中就可以了。”
接到那自信的眸光,余畅晚道:“要死还是我来死。”语气仿佛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晚弟……”
“行了,快些准备要紧吧!”算了,就当赌一次了。这种情况,我若真死了,对你好处也不多,你春祸水知人善用,不会这么没计划的。
第三天的黄昏,春流翠和余畅晚已经饿到头晕眼花了,凡是野兽到这个时候都应该想要掠杀同类了。
严仲涛毫无疑问的出现在此刻,看到他来了,余畅晚急不可待,呼喊着:“猪头肉,我想吃猪头肉。”双手还不住的向他挥舞着。
严仲涛一脸嫌恶的推开他,正待说什么,只见春流翠从余畅晚身后迅速靠近,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掠杀的气息。
春流翠拔出袖剑,“噗!”利刃没入,只余剑柄在外。
鲜血侵染了春流翠的整个手掌,他一直都面无表情的盯着余畅晚,不放过余畅晚的每一个表情,只见他瞳孔一缩,豆大的汗珠不住滴落,痛到抑制不住泪流满面,咬牙道:
“我没想到,你会……”
烫热的鲜血飞溅到春流翠的衣衫上,绽成了春末最后的一朵荼靡花,余畅晚颤抖着扭头看他,无恨无怨,只有咬到牙齿格格作响的痛。他的血液仿佛永不干涸,一直向下淌。
余畅晚的眸子定定盯着他,妖冶灼人,春流翠被看得心神一荡。余畅晚体力不支往他身上倒,借机耳语:“死祸水,你怎么不告诉我这么痛!”
春流翠顿时耳聪目明,一把推开他,对严仲涛道:“严庄主,现在只留下春风一人了,您是否也可以依约放人了。”
严仲涛没有答他,只是打开牢门,上前把脉,余畅晚已然断气。
作者有话要说:
、卷一 第二十九章 狂风骤起
严仲涛一代大侠,说话毕竟算话,依约放了春流翠出去,不忘出言讥讽:“不愧是琬妹教出来的徒弟,果然是个情痴!只是遇到像春世侄这样的绝情人,他的痴不过是傻而已!”
春流翠不理他,背着余畅晚的“尸体”沉重移步,出了牢笼。
严仲涛提醒他,“别以为放你出来就可以离开了,在没有治好老夫以前,休想离开严家庄半步。”
春流翠将余畅晚背到了一处僻静所在,不到十个时辰,余畅晚就醒过来了,春流翠看他一醒,急切道:“晚弟,你伤还疼吗?”
余畅晚自顾自起身,“现在可不是说疼不疼的时候。”问些废话,不痛你试试!
“那好,我们赶紧去给你疗伤。”春流翠搀扶着他便往外走,却被他狠狠甩开。
“晚弟?”
“我不走!”
春流翠了解他的个性,道;“要逞强就要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能耐,晚弟,现在赶紧跟我走。”
余畅晚倔强道:“被人欺负到这份上,我是不会轻易离开了。”
“别赌气了!”春流翠又上去拖他,“你昏迷的这段时间,严家庄发生了很多事,外面已经在家变了,此刻就是离开的最佳时机。”
“哼!想逃的话自己逃,少来管我!”
“这不是任性的时候。”
“万一我再回来他已经死了,那我还报什么仇?报仇这等快事,怎可假他人之手!原来师公就是和他这种伪君子齐名,简直就是英明受辱,今天我非要为我师公正名不可!”
“晚弟!”春流翠还想再做说服,余畅晚懒得和他废话转身就走。
“好歹也应该服下这几粒丹药!”春流翠上去死死抱住他,妥协道:“你的伤我已经包扎了,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还好!”
些微安抚住他,春流翠从身上取出几粒金色丹药,余畅晚满是疑惑:“看这颜色,怕是有毒!”
“对,毒死你这个妖孽我就高兴了。”真是令他啼笑皆非,这几粒疗伤圣药,世间他仅炼制出这一瓶十二粒,下子就被他“糟践”了三粒去,还讨不到好。
“哈!本妖孽中了你的大毒,其余的药要毒死我还没那么容易!”标准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待到余畅晚脸色稍缓,春流翠领他至内堂埋伏,可惜左等右等不见严仲涛来,余畅晚不满道:“春风,瞧你选的什么地方?”
春流翠疑惑,“他怎么一直都不来,莫非……”
余畅晚意会道:“老天保佑他一定平安无事才好。”
突然听人乍然惊叫,“啊……”
春流翠和余畅晚闻声赶去,余畅晚跑在前面,一进那房门就看到尸骸遍地的残像,春流翠慌忙遮住他的眼睛,“晚弟,别看!”
春流翠直接对上两道冷戾残虐的视线,也是一僵,瞬间恢复平素的温雅做派,浅笑道:“原来严庄主是在清理门户,不知春风与晚弟突然闯入,可有打扰到您的雅兴?”
严仲涛两眼微红,看到余畅晚还活着也是一愣,狞笑道:“来得正好,家里的已经清理干净了,就差你们两个。”
“真是对不住了!”春流翠看了一眼那些尸体,死的人有严仲儒、严家的四位夫人、两位女儿和两个儿子,仅余下一子严世清尚在军营,幸免于难。春流翠微笑道:“春风从来不知道服过狂心散的人发作起来到底是何种,模样一直很想看看,这次趁着给您治疗的机会偷偷给您下了一点,以前没放过又把握不住剂量,估摸着发作就是这一两天了,实在没想到发作起来会弄得您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
“春世侄何须过谦,你帮老夫除去后顾之忧,从此老夫可以和琬妹双宿双栖,这可是大功一件呀!”严仲涛听了丝毫不见悲愤,反而一笑,“春世侄需要老夫怎么谢你?”
“你预备如何答谢春风呢!”春流翠好奇道。
“老夫两个女儿生前一直爱慕你,不如送你下去黄泉让她们服侍左右可好?”
余畅晚听得头皮发麻,大力挥开春流翠的手,“你那两个女儿太过呱噪,在一起总是争风吃醋,严老伯你这分明就是给春风找麻烦,还好意思说感谢!”
“哈哈!”严仲涛大笑,“不如送你们一同归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