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莺莺燕燕和缭绕的脂粉香气令李沐阳皱了眉头,推开这些紧紧围着自己的女子,沉声道:“五姐呢?”
“宓夫人在楼上呢,说是不许人打扰!十一爷要是不嫌弃,就让我们姐妹几个陪陪您吧?”一名大红衣裳的女子容貌姣好,笑容魅惑,整个身子几乎都贴在了李沐阳身上,“十一爷不常来,这次来了就别急着走了。咱们姐妹几个不会让十一爷失望的!姐妹们,你们说,是不是呀?”
十指素白芊芊,指尖丹寇灼灼,搭在李沐阳的白衣上,带着惊心动魄的美。
李沐阳冷着脸看着眼前美丽的眼眸里闪烁着媚人的光芒,要是一般寻常男子定力不足一定早就被她勾去了三魂七魄。
可惜这次她遇到的是李沐阳。
李沐阳隐忍着怒气,冷冷推开她道:“让开。”
在一群女子的惊诧的目光中,他穿过布置的奢侈靡丽的大厅,踏上了铺着大红地毯的楼梯向二楼薛宓的书房走去。
馥阁不愧是整个安阳城中最富丽最奢华的销金库。
连一个个在走廊上轻步缓行的侍女都是容颜清秀体态婀娜。更不用说那些或在廊上执着纨扇凭栏而笑或从门后露出半张精致小脸巧笑或迎面而来含笑点头而后悄然离去的女子们,一个个都是那么顾盼生辉的倾城之色。
难怪会有那么多的人愿意一掷千金,日日夜夜留恋在馥阁不愿离去。
走廊里铺陈着暗红色的厚实地毯,踏上去没有一点声响,面上用极尽精巧的绣工绣着一朵朵怒放的蔷薇,一枝一叶,一花一茎,都被栩栩如生的勾勒在了这地毯上。
走廊边的是用紫赤的降香黄檀雕着蔷薇花的栏杆,花枝自下而上盘旋着绽放出一朵朵极尽妍态的蔷薇花朵,层层叠叠的花瓣被匠人们细心地刻了出来。
木材本身散发出的渺渺幽香,再加上弥漫在整个馥阁里独特的荃蘼香,虽然芬郁,却让身处其中的人觉得一种沁人心脾的舒适和安逸。
而走廊两旁的屋门,却是用暗红的红木雕刻着满目的蔷薇花,花枝茂密繁盛。
整个馥阁里漫着一种慵懒闲适的气息。
沿着曲曲折折的走廊到隐秘的一个拐角处,李沐阳站定,敲开书房的门后,只见一身紫衣的薛宓正在书案后看着各地间者送回来的堆积如山的消息文牒。
薛宓一见来到居然是冷着脸的李沐阳,惊异地扔开文牒,从书案后绕了出来,笑盈盈地打趣道:“十一弟,你怎么来了?可真是馥阁的稀客呀!莫不是像老十五一样,看上了阁里的姑娘了?”
“五姐!”李沐阳打断她的话,道,“我来,一是来找老十五的。二是来五姐这里看看有没有关于阿澈的消息的。”
薛宓这才发现一向冷静自持的李沐阳居然难得的急切。
她笑着,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戳戳李沐阳的胸口,浅笑道:“老十一,难得看见你这么急迫的样子。”
没等李沐阳接话,她忽然笑起来:“我们阿澈果然是天生的祸水。连十一弟这样平时总是从容不迫的人都为她这样了。哈哈哈……”眼神里是戏谑的光芒,李沐阳不禁有些挂不住脸了,“五姐……”
“好啦好啦。不说笑了。来说说你关心的事吧。” 薛宓忽然收起了嬉闹的神情,严肃道,“阿澈的行踪前短时间我们还有消息传回,但是从七天前就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了。我派去的人,也都纷纷传书回来说找不到阿澈的行踪了。这就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阿澈自己发现了我们的人,所以匿了行踪不让我们查到。另一种可能,就是有人发现了我们的人在跟踪阿澈,于是替她掩藏了踪迹。”
她走回书案旁,神色专注地在堆积如山的文牒里翻检着,不一会儿就拎了几分文牒递给李沐阳:“喏,这些就是自阿澈离开之后从靖明传回来的消息,就这些。”
“靖明?!”李沐阳惊异道,“胤豫两家在争夺靖明城。别人是躲还觉得来不及,这丫头偏偏跑那里去做什么?”
薛宓摇摇头,素白小巧的耳垂上挂着翠□滴的坠子,随着她的动作发出轻微的拍击声,“阿澈这丫头,也不怪老四整日针对她。你看看,她做的这些事情能不让人诟病么?战场是什么地方,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跑到那里去做什么?虽说她身手确实好,可是她有哪一次是用在了该用的地方?今天去东家劫富济贫,明天去街上招惹地痞流氓……真是拿她没办法了。”薛宓无奈地揉揉了眉心,“但愿她这次不要再惹什么麻烦了。”
“唔……”李沐阳低头看着手里的文牒,每一份里面就只寥寥数字,都只是简单记录了于某天某时在某地发现了江予澈的行踪。
他听着薛宓数落江予澈,忽而抬头从容道:“可是正是因为这样古灵精怪的阿澈,大家才喜欢她啊。五姐不也很是赞赏阿澈这样无拘恣意的性子么?”
一句话噎住了薛宓的抱怨,她怔了怔,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奈道,“确实如此。看着阿澈,我就会想起曾经的自己也是那么渴望成为那样的女子,自由无拘,不受世俗的桎梏。”
这一刻,薛宓仿佛不是这馥阁身姿妖娆、眼神魅惑的主人,不是揽月门内掌控着天下最庞大最精细的情报的督主。
落寞、黯然,这样的神态居然会出现在薛宓身上,这让李沐阳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啊……我居然走神了。十一弟要是找十五弟的话,出了这书房往左走,一直沿着走廊走,门上雕满莲花的便是青词的房间。老十五一定在。”薛宓恢复了一贯散漫的神情,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忽然暧昧地向李沐阳眨眨眼,道“十一弟说不一定会扰人好事哦。哈哈哈哈……”
李沐阳无奈的望了望紫色帘幕半掩着的窗外,竭力克制着自己道:“五姐放心,我会注意的。”
说完,不待薛宓接茬,立刻闪身出去了。
担忧
李沐阳从薛宓的书房出来,沿着迂回的走廊走行着。
走廊上遇见的女子都纷纷浅笑着看着这个白衣的男子,眉目俊朗,身材颀长,风神俊秀中带着一种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的淡然和清和。
这样的男子让这些阅人无数的青楼女子们都纷纷向他投去爱慕的眼神。
只可惜此时的李沐阳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注意到周围女子们或爱慕或幽怨的眼神。
忽然,在一个僻静的转角处出现一扇紫檀木的门,门上用巧夺天工的刀法雕满了娉婷莲花。
莲叶田田连于天际,朵朵莲花或亭亭立于莲叶间或娇羞半遮于莲叶下,栩栩仿佛可以听见盛夏水乡荷塘里采莲女清越的采莲曲在莲叶莲花间荡漾。
李沐阳站在门前,思忖着刚刚薛宓的忠告,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敲。
阿澈的安危更重要!额头上的青筋跳了一下。
他狠狠心一咬牙,敲了敲雕满莲花的门,忐忑不安地屏息等着。
门很快就开了,一张绝美的小脸露了出来,看见李沐阳,随即笑起来:“十一爷,找卫郎呀?快请进。”声音甜美清润,让闻着如沐春风,配上那种倾绝人寰的美貌,这就是馥阁的头牌清倌人青词。
青词出身于一个书香门第,只可惜后来战乱时于父母失散,年幼无依只得卖身馥阁。
这个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美貌惊人,且十分善解人意,一直是馥阁的头牌。
整个安阳城中,不知有多少人一掷千金只为见她一面,听她弹一曲。
谁想在一次巧合中与卫晗结识,于是薛宓便不再让青词经常待客。
只是还是会有人出天价来只为求少女一曲,于是青词便常常隐于重重帷幕之后为人弹曲。
卫晗虽经常暗示青词跟着自己搬回揽月门的园子里住,只是青词自觉身份低贱,一直不答应。卫晗无奈,只得作罢。于是常常趁有空闲的时候溜过来看望青词。
李沐阳有些局促的跟着少女走进屋子,绕过屏风,却见卫晗正执笔在宣纸上涂抹着什么。
他抬头见是李沐阳,立刻扔下笔,一边笑嘻嘻凑过来道:“十一哥,你怎么来啦?”一边示意李沐阳坐在自己旁边。
不等李沐阳说话,他又接着道,“阿词,快去给十一哥泡一壶毛尖来。十一哥您待会儿尝尝,这毛尖可是今年的新茶。”
青词应了一声,立刻福了福身下去泡茶了。
“我说老十五,阿澈这都出去七八天了,你还有着闲心来与美人吟诗作画,真是好兴致啊!”李沐阳看着书案上那张未完的美人图。画中少女整个身子都隐于帷幕之后,只伸出一只纤长白皙的手微微撩开重重帷幕,露着半张光洁秀雅的脸,发间一枚精致莲花垂下些许流苏的簪子,更衬得少女荣光绝世。一双荡人心神的美目微微含笑,秋水盈盈,暗波流转,不是青词是谁?
“十一哥,我……我只是好久没见阿词了。所以就忍不住过来看看她。前段时间一直忙着门里的事情,都没什么时间陪她。”卫晗低下头嚅喏着。
“哎……好吧。只是刚刚我找过五姐了。她说阿澈去了靖明。我想去把她找回来。靖明那么乱,我怕她会有危险。”李沐阳揉揉眉心,无奈道,“这丫头,总是这么不让人省心。”
“什么?!小十七去了靖明?!”卫晗惊诧地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叫起来,“这丫头疯啦?这当口跑去那里做什么?”
卫晗声音颇大,吓得端着茶盘进来的青词一跳。
她在一旁的矮几上放下茶盘,一边动作轻柔优雅的给两人倒茶,一边嗔怪道:“卫郎真是的,叫那么大声做什么?吓了人家一跳呢。”
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不愧是安阳城最出名的女子。
漫漫的茶香弥漫了整间屋子,清雅淡和。
卫晗略微有些尴尬的看了李沐阳一眼,一边赔笑道:“阿词,是我不好。因为刚刚十一哥说小十七去了靖明,我担心小十七,所以才有点激动了。”
“靖明?澈姑娘去靖明做什么?现在不是正在打战么?”青词一边将紫砂杯子递给他们两人,一边浅笑着说,“不过澈姑娘武功那么高,应该不会有事情的。十一爷和卫郎怕是想太多了吧。”
李沐阳握着杯子,看着杯中微微漾起的些许涟漪,神色恍惚道:“但愿是我想多了罢。”
“十一哥,五姐他们查到小十七去靖明做什么了么?”卫晗皱着眉盯着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