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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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谋-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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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江予澈想唤住丹溪,却不知道该如何挽留,只得看着那一袭青裳渐渐消失在了视线里。
“七姐。”江予澈唤道,转过头来,却见朵颜微垂的双眸里盈满晶莹的泪水欲坠未坠,她诧异道,“你怎么啦?”
朵颜摇了摇头,破碎的泪光随着她的动作被抛洒在青衣上,耀着阳光五彩盈盈。她不说话,只是咬着嘴角,看静静地着丹溪远去的方向。
“七姐,我不明白。你明明也是很在乎丹溪先生的。可是你为什么要那么和他说话呢?你们以前就认识么?”江予澈茫然道,“可是若你是在乎丹溪先生的话,那二哥又算什么?”
“小十七,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做就可以做的,你还要顾虑很多。”良久,朵颜才缓缓开口,“他让我和他走。可是我怎么能什么都不顾的和他一起走?!”
“你为什么不能走?难道你真的要跟着司徒逸过一辈子?!”江予澈不由提高了音量,她不明白朵颜到底在顾虑什么。
朵颜却就此闭口,不再回答,也不看江予澈,只静静地仰头看着苍青色的天角云朵缓慢的流动着,眼角有泪水缓缓滑落,没入鬓角。
江予澈看着朵颜那么落寞而孤寂的样子,也就不忍心再继续追问朵颜她和丹溪曾经的过往。
可是,她又那么好奇他们之前的事情,只好有些气闷地看着湖面,嘟着嘴巴不停地往湖里扔石子,激起层层的水波向四周扩散。
暮色四合,朵颜还是安静地若一尊雕像般坐在碧草连天的湖畔,没有一丝一毫要走的意向。江予澈饿的有些头晕眼花,可是她又不好意思催促,只好继续陪着朵颜坐着,看着天边由红云连绵再到昏昏黄黄看不清楚周围的景色。
朵颜忽然如梦初醒般转过脸来,对着江予澈歉疚道:“我们走吧。你一定饿坏了吧?是七姐不好,都没有问问你。”
江予澈立刻从草地上跳起来,拍着裙子上的尘土和青草,笑嘻嘻的向着朵颜伸出手去:“没事啦!”
朵颜内疚地拉住江予澈温热的小手。
朵颜的手冰冷而僵硬,她和江予澈手拉着手,一路无语。她静静地感受着从那双小手里传来的温度和力量,忽然发现身侧这个小女孩儿真的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只会四处惹是生非的小孩子了。
两人默默的进了城门,沿着空荡着街道往回走。
“小十七,七姐给你讲个故事吧。”朵颜忽然开口,声音淡染,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好啊好啊。”江予澈兴奋的嚷道。
朵颜微微笑了起来,悦耳的声音低低响起:“在海边,有一个小村子,这个村子靠海,那里很多村民都是靠打渔为生的。村子里有一户很普通的渔家,夫妻俩生了一对龙凤双生的孩子,可是那个父亲很喜欢儿子,很不喜欢女儿。将儿子视若掌上明珠,而对女儿不但不闻不问,还常常打骂她,简直就像这个孩子不是亲生的。”
朵颜顿了顿,接着说,“后来,小村子里有很多人在出海的时候遇到风浪丧生,村里的人就纷纷传言,是海神在发怒,必须供上神圣的祭品以平息海神的愤怒。”
江予澈有些不解地看着朵颜,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说起这样乏味老调的故事。
朵颜发现了她的情绪,拍拍她的脑袋,笑着继续说着故事:“村民们先是宰杀牛羊猪鸡供给海神,可是还是不停的有出海的人丧生。于是他们开始给海神奉上活的牛羊猪鸡,但是海神还是没有平息怒火,愈加变本加厉。这时,村里一个瞎眼的婆婆说,出海的人不停丧生,实是因为村里出了一个灾星,才使海神如此愤怒。”
说到这里,朵颜眼底忽然涌出愤怒、悲伤、讥诮、痛苦等等各种混杂在一起的情绪,江予澈惊诧地看着她,她有些安慰的对着江予澈笑笑,接着道:“那个瞎眼的婆婆说,那个灾星出生在正月里,左手腕上有一块浅红色的胎记。”
朵颜撩起自己宽大的衣袖,露出皓腕雪白,左手腕上一块浅红的痕迹依旧鲜艳如初。

祭神

江予澈不敢相信般的轻轻拂上朵颜左手腕上那枚斑迹,斑迹色红艳艳如昨。
她有些慌神的抬起头,看着眼前含笑而立的朵颜,怯怯的叫道:“七姐。”
朵颜微笑着,神色如常,摸摸她,放下衣袖,继续用平稳的声调叙述着故事:“于是村民们便开始四处打听到底是谁正月出生并且左手腕上有红色胎记。打听来打听去,发现竟然是这户人家里那对双生的孩子。两个孩子都在左手腕上有着浅红色的胎记。”
江予澈紧紧拽住朵颜的衣袖,惊恐的看向她,朵颜笑着摇摇头,示意她继续听下去:“于是村民们便开始登门劝说这对父母,希望他们能把他们这对孩子送给海神,以平息海神的怒气。”
“这对父母刚开始说什么也不同意将两个孩子都送给海神做祭品。于是村民们退了一步,不强求父母将两个孩子都送出,但是一定要有一个孩子被送上高台祭给海神。于是这对父母毫不犹豫就选择保全儿子,将原就不疼爱的女儿交给陷入了疯狂状态的村民们手里。这个可怜的小女儿虽然年岁还小,可是她隐约从大人们的表情和话语里嗅出了些不祥的感觉,于是她死死拽住父母的衣服,哭喊着求父母不要丢掉她。”朵颜淡淡的说着,仿佛是在叙述着别人的事情一样平静无波。
江予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朵颜的童年竟是如此的悲惨,她嚷嚷道:“怎么可以这样啊?!都是自己的孩子!为什么只让女孩子自己去承担?!她还那么小!”
朵颜微微一笑,并不回答,神色平静的继续描述那么久远的时光旧影:“可是她的父母根本就不看她一眼,将她扔给那些村民们就抱着男孩儿走了。小女孩儿看着周围大人们看着自己的目光,觉得很害怕,她哭着喊着,可是没有一个人理睬她,平时一个个看上去和蔼可亲的叔叔伯伯们都那么面目可怖。那些兴奋的村民们开始在海边点起了熊熊的篝火,搭架起高高的祭神台,穿上了各自最好的衣服。他们给小女孩儿沐浴焚香,换上新衣,不顾小女孩儿的哭闹,硬是将她带到了海边,和捆绑住的猪羊牛鸡鸭在一起放在高台上,等待着到祭神的时刻将这些祭品一起送给海神,期望可以借此得到海神的宽恕和庇佑。”
“七姐……”江予澈打断朵颜的话,“为什么一定要祭神?将这个女孩子祭给海神就一定可以让海神平息么?”
“我也不知道。”朵颜眸底深暗,问她:“你可是有点烦了?还愿意听么?”
“不,我要听。”江予澈忿忿道,“我要看看后来那些人为什么没有得逞!”
听到江予澈那样的话,朵颜眼底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奇怪。她一边牵着江予澈继续往前走着,一边轻描淡写的叙述着:“正当大家在海边兴高采烈的载歌载舞,庆祝即将过去的阴霾。这时,忽然这个小小的渔村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来客一袭青衣,气度高华,容颜俊朗,这样出众的的人物让整个小小的渔村都为之惊叹。可是那个来客却只是径直走到海边的高台前,身形翩然,居然将那个一直在高台上哭闹不止的小女孩给抱了下来。”
“呀!”江予澈忍不住惊呼出声,“那个来客,是不是就是丹溪先生?”
提起那名青裳翩翩的男子,朵颜的眉梢眼角满满的都是温暖的神色,她口中不停:“来客怀抱着小女孩儿,冷冷看着那些愤怒的纷纷向自己包围过来的村民们,口中怒叱村民们愚昧无知、残忍冷血,竟要将活生生的幼女当做祭品供给那个虚无缥缈的海神。村民们嚷嚷着要打死这个青衣的来客,拿回他们神圣的祭品。谁想那个青衣的来客怀抱幼女,神色讥诮,脚下轻盈如驾驭着清风般飘然从人群中穿行而过,不知所踪。”
“哇……”江予澈兴奋地跳起来,拉着朵颜的衣袖,高兴的叫道,“我就说七姐和先生以前一定认识的!”她忽然想起了现在的朵颜和丹溪那样的情形,不禁急道,“七姐快接着说,你们后来怎么啦?”
朵颜深深地看了江予澈一眼,刚欲开口,就见前面匆匆来了一队胤军兵士,见到朵颜和江予澈,领头的那位忙行礼道:“终于找到二位姑娘了!还请二位随我们一起回去吧!”
江予澈嘟起了嘴巴:“我们本来就是要回去的嘛!”
那人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于是尴尬的笑笑,让身后随行的兵士们将江予澈和朵颜保护起来,一行人慢慢地向“一醉楼”行去。
自从有这么一群人跟随之后,朵颜就闭口不再继续讲那些往事了,这让听了一半故事之后被吊住了胃口的江予澈对这些半途遇上的兵士们相当不满。
走着走着,远远地就看见了“一醉楼”那显眼的朱红色大门,江予澈忽然拽拽朵颜的衣裳,朵颜诧异的转脸看着她,她悄悄在朵颜耳畔说:“七姐,你晚上继续给我讲吧。我好奇着呢。”
朵颜看着她满满都是好奇的眼睛,笑了起来:“好。”
江予澈听得朵颜这样说,开心地立刻手舞足蹈起来。
刚进“一醉楼”的大门,江予澈立刻想起了司徒晟还伤重躺着呢,自己还跑出去了那么久。她懊悔的拍拍自己的头,来不及和朵颜说一声,立刻提起内力,纵身上了二楼,还没稳住身形就沿走廊朝着司徒晟在的那个小厅飞奔而去。
朵颜见状,抿嘴欣慰的笑了起来。
江予澈刚跑进小厅的门,惊喜的看见司徒晟已经醒了,侍女们扶着他坐了起来,正在给他喂药。
司徒晟听见有人跑进来的声音,立刻转过来看。见跑进来的是江予澈,嘴角就弯了起来,凤目如漆,熠熠生辉。
江予澈看着他的笑容,忽然忆起昨晚喂药的情形,忽然脸就呼啦啦地烧了起来,不敢正视他灼灼的目光。
“怎么啦?”司徒晟不明所以,有些疑惑的问她,他身旁了然的侍女们窃笑纷纷,搞得江予澈更是羞得低下了头。
她嚅喏着,挪动着脚步走过去,害羞地低着头问司徒晟:“你好点了没?”
“好多了。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司徒晟再问了一次,却见江予澈的头低得更低了,她的脸红的像快要滴血了,连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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