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家女流氓
“言擎,你这个不肖子!给我滚出来!”言府内堂传出一阵怒吼。
“欸,老爹回来了?”倚在树下小憩的蓝衫少年眨了眨眼,拾起一旁的折扇插在颈后,动作利落地翻上院墙,跳了出去。
“少爷!等等我呀!”随后赶到的绿衣小童正巧看到那一抹消失在墙边的衣角,他急得跺了跺脚。
言府内堂——
“老爷,吼完了就歇会吧。”坐在厅内的中年美妇端起茶杯轻抿了口,悠悠地说道。
言老爷一脸怒容,“夫人!你可知道我今儿个出去听到什么了?”
“无非就是擎儿的丰功伟绩罢了,老爷你莫急。”
“这个不肖子!他昨天刚调戏完王家公子也就算了,结果今天王大人来告状,他们家小女儿现在非言擎不嫁!你说这可怎么办才好?”言老爷头疼地骂道。
言夫人放下手中茶杯,惊讶道,“难道擎儿最近又换了口味,男女通吃?”
“夫人!”这不是重点好吧,言老爷顿时急了。
“急什么,这泉城哪家的俊公子没被擎儿调戏过的?还是你打算让擎儿娶了那王家小姐不成?”言夫人凉凉地撇了自家老爷一眼。
言老爷被这一眼看的那叫一个透心凉,他呐呐的开口,“夫人,我这不是在询问你的意见么?”
站在一旁伺候的小婢早已习惯了这种情况,这言府上下,谁不知道这老爷惧内,府里大小事务一律得先请示自家夫人。
“哼,王老头无非就是想趁机多占点便宜,布庄那笔生意让给他就是。至于擎儿,反正还小,再让他多玩几年罢。”先前还是横眉竖目的模样,一提起二儿子言夫人就立刻换上了一脸慈爱的表情。
“……好。”作为一个惧内的男人,言老爷甚感压力,他现在觉得自家儿子这副德行,或许真的是因为家教问题?
言府育有三子,言大少爷文质彬彬,风度和才华无人能及,前年高中状元,现任职于翰林院。言小少爷天资聪颖,尤为擅长经商,目前大有将言府的产业发展成首富的趋势。
至于那最为出名的言府二少言擎,就不得不在此详细介绍一番了。言二少生平有三好,好美酒、好美食、还有好美人。偏生他本就是一副倾城之貌,眉目如画,唇似朱丹,轻言浅语间那方姿态愣是引得无数良人折腰。只可惜,这言二少是个出了名的断袖,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执着一柄桃花扇,在街头巷尾调戏各式各样的——美男!
尤其是在言夫人无比的溺爱和纵容下,全城上下无一俊美男子能逃脱其魔爪,堪称泉城一霸。咳咳,好在他言二少最多也仅是偶尔摸摸小手,堵堵美人,并无太大的逾矩行为,所以久而久之,泉城的百姓也就习惯了。只是各家各户经常会出现以下对话:
“儿子啊,出门得戴好斗篷,莫要露出脸。”
“娘,我打听过了,那言二少前几日随言夫人去了寺里上香,不戴也无妨。”
“还是带着吧,以防万一呀!你堂堂七尺男儿,莫不是也想学那言二少断袖不成?”
“……我还是带着吧。”
如此这般,泉城更是掀起了一股斗篷热潮,走在大街上,经常可以看见蒙面和戴着斗篷的男子。
此时,我们的言二少正趴在酒楼的围栏上明媚忧伤着,“小姿,你说怎么就没有一个不蒙着面的美人呢?”
候在一边的墨衣小童朝天翻了个白眼,“少爷一出手,美人俱奔走。这泉城上下还找的出哪一户美人是少爷你没调戏过的吗?”
用扇柄轻敲了两下,言二少一本正经地说道,“天下之大,美人何其多,我的大业尚还遥远。”
“少爷,今儿个老爷出门碰上了王大人。”小姿提醒道。
“不必多虑,娘亲会在晚膳之前摆平老爹的。”言二少悠然的打开折扇道。
“……”
这时,酒楼下的街道有路人抬头观望,“是言二少!”
哗的一声,沿着这条道的大部分男子很给面子的全都狂奔而去。
言擎扶额,她真的不是死断袖,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追求美好事物的文艺女流氓而已。
十六年前,言夫人产下一女,当夜狂风大作,天生异象,她差点难产而亡。
当夜,有一道士敲开了言府大门,为其卜卦。其女命格特异,恐活不过三岁,惟有当作男孩抚养,方可续命。言老爷刚开始只当是江湖术士的胡言乱语,没想到女儿生下以后,大大病小灾祸事不断,无奈之下忆起那夜道士所言,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
于是,言府二小姐言小情更名为言擎,数十年来,一直以男装示人,知其女儿身的几人俱是守口如瓶。言夫人心疼女儿,对她更是百般骄纵,就连身边的伺候的小厮也都是女扮男装陪同着自家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刨坑,欢迎各种圈养和GD
、美人请留步
“歌儿呀,你不能就这么抛下为娘。”曲夫人一手揪着手帕,一手揪着眼前之人的衣袖泪眼汪汪道。
“娘,我已经与人约好了。”曲项歌有些头疼的看着被攥的紧紧地衣袖说道。
“我的小歌,你就这么忍心丢下几年未见的娘亲出门?”曲夫人继续加强了掌下的力道,大有一副你不解释清楚就别想出门的模样。
推不得又骂不得,曲少爷只好无奈地冲着躲在一旁的蓝衣小童使了个眼色。
接收到自家少爷传递的意思,小槿扁了扁嘴,扯开嗓子喊道,“夫人,好像是老爷回来了?”
“老爷?”闻言,曲夫人下意识的松开了手转身朝后看去。
曲项歌朝小槿比了个赞赏的手势,迅速的闪身向屋外跑去。这厢曲夫人看见自家儿子的背影,才惊觉上当,她不甘心的扯过精心准备的灰色斗篷对外喊道,“歌儿呀,你就听为娘一句,先把这斗篷给带上。莫叫言家那小流氓给轻薄了去呀!”
“娘,我是男人!”曲项歌一踉跄,脚下步子未停,他可是深知自家娘亲的功力,要真是转过身去,今日定是又不能出门。
“就因为你是个男人才危险呀!”曲夫人只得咬着帕子生生看着自己儿子远离堂内。半响,她转头,瞪着一脸无辜的小槿森森地说道,“好你个小槿,少爷一回来你就翅膀长硬了敢骗我了是不是?”
小槿被这语气给吓的浑身一哆嗦,哭丧着脸道,“夫人,小槿知错了。”
曲夫人放下手中的帕子,冷哼一声,“还不快跟上去,歌儿今儿个少了一根汗毛,我就唯你是问。”
“是,夫人!”就他家少爷那一身的武艺,谁能欺负的到呀,小槿吐了吐舌头,快步跟了出去。
酒楼上——
言擎正百无聊赖的敲着围栏,忽然,她眼前一亮,“小姿,快看美人!”
结果还没待候在一边的墨衣小童回过神,就见到自家少爷激动地起身,一溜烟似的窜下了酒楼。他反射性地就想追上去,结果半道硬是伸出了一只手臂拦在面前。
“这位爷莫不是想吃霸王餐?”小二打量的眼神在他身上转了一圈。
小姿不耐烦地挥开手,“你是新来的吧?回去问问你家掌柜,言家二少的帐该怎么记!”说罢,他才发现言擎早已连同那位美人一起不见了踪迹。
这头的曲项歌则是满腹的羞恼,好不容易出个门,结果转来转去,他才记起自己那毫无方向感的习性。该死的言二少,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他才刚回这泉城没几日,每每出门,娘亲总会纠缠上片刻,说是担心他被这言二少占去便宜。开什么玩笑,先不说他是个大男人,光是那数十年的武艺就够那小白脸喝上几壶的。这下可好,离开小槿,他连地都找不到了,更别提赴约。曲少爷埋怨了半天,就是不肯承认自己乃是路痴的事实啊。
再说言擎一路从酒楼上追过来后才发现,这白衣美人看着娇弱,但那步子跨的可真够开的,她一路小跑过来,速度竟还慢过他的步行。喘了口粗气,她看着那美人又拐进了前方的巷子里,终是忍不住开口嚷道,“前面的美人,等等我啊!”
连喊了两声,身前之人都不见任何反应,言擎不禁加大了音量,“美人请留步!”
曲项歌皱了皱眉,他停下脚步朝四周看了个遍,才反应过来,“你在喊我?”
“当然!”看到那位白衣美人终于回过身来,言擎一喜,迎上前去。这一细看,更是惊艳,眼前的男子柳眉乌丝,面冠如玉,一双墨瞳更是水做的一般,看的她禁不住咽了咽口水。真是绝品呀,泉城什么时候多出这么位美人了。
“公子,有何事?”曲项歌多少有些愣怔于眼前之人的容貌,不过在看到他一脸痴相后,忍不住恶寒的朝旁边轻挪了一步。
不愧是美人,就连这轻柔的声线都能让人酥了半边身子,言擎的唇边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纸扇轻佻的抚在了他的下颚边,“敢问美人芳名?”
“……”曲项歌顿时石化,美人?他这是被调戏了?还是被一个长相妖孽的男人给调戏了?习武之人的习性永远是身体比脑子先行一步,于是在纸扇抚上他下颚的那一刻,曲项歌动手了。掌心一翻,再一推,这招对于他来说向来是应用自如的。只可惜他今天遇上的是戏美无数的言二少,乃至于在往后的数年里回想起来,他一直很后悔,今日没有看黄历出门。
劲风传来,纸扇被掀开,言擎的第一反应就是勾着眼前的美人一起站稳。于是乎,悲剧发生,曲项歌这一掌不仅没有将登徒子击倒,反而将自己送入了他的怀内。
一阵天旋地转,两人同时倒地。
曲项歌更是发出一声闷哼,一掌击出,他不仅被当成垫背,还被压的眼冒金星,只是唇上这温润的触感?
他抬起眼,瞬间瞠大了双目。犹如蝶翼般的长翘双睫,同样瞪着自己的一双黑眸,还有双唇相触间那绵软的触感。他—居—然—被—男—人—给—吻—了!
“啊啊!混蛋!你竟然敢轻薄我家貌美如花又冰清玉洁的少爷!”巷口惊起一阵怒骂,小槿颤抖着指尖瞪着那个骑在自家少爷身上为所欲为的蓝衫少年。
听闻这一声,言擎蓦地弹跳起身,虽然她调戏过的美人无数,但最多也就牵个小手,搭个小肩,这一次居然如此重口味。呜呜,她的胸也好痛啦,虽然是缠住的,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