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一旁伸来的手臂,小槿则是愣了愣神,根本没料到他会出手相助。再看到少年毫不在意素白单衣被染上污泥的动作,心底暗暗寻思,这浪荡子看起来比想象中还要善良些……
迟迟未等到小槿的动作,言二少疑惑的回过头,待看到青衣小童打量的视线,打趣道,“怎么,小槿莫不是也臣服于本少爷的英姿之下了?”
少爷,请允许我收回方才那些诡异的错觉…… ̄口 ̄||小槿白了他一眼,直接手脚并用地将女子抬上了马车内。
耸了耸肩,言擎也不以为意的随后跟了上去,撩开藕荷色的车帘,她径自地坐在了曲项歌的身旁。
由于仅是临时雇佣的马车,再除去晕厥中的女子所占的位置,素白单衣的少年这一坐便紧紧挨在了他的身侧,那股绵密的馨香再次窜入鼻间,曲项歌不自在地朝后缩了缩,瞪眼道,“你就不能别靠我这么近?”话一出口,他便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只见那人噙着笑愈发的凑近道,“小猫又在害羞了,可惜这次实非我所愿,马车内就这么丁点大的位置,难不成你想我坐到车顶上去?”
言二少这次倒真是无意,只可惜每每看到白袍少年别扭的满面通红的样子,她就禁不住想要出言调戏。
“你若是真能坐上去,我倒没意见。”曲项歌这次倒是学了乖,避开那人调侃的眼神,扭头凉凉道。
素白单衣的少年只低笑一声,撩开左侧的小帘,朝外看去。
没有等来往日里的戏谑,曲项歌倒是有些迟疑地偷偷瞄了身旁一眼,见到那人侧脸过去,心下则是松了口气。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素白单衣的少年始终是维持着原状,不声不响的凝望着帘外。
曲项歌有些昏昏欲睡的打了个呵欠,终是按捺不住好奇地朝着身旁之人看去,青丝松松地挽在肩后更称少年的脸颊愈发瘦削和苍白,一双明眸却出奇的澄澈,如若不是此刻正染上了一丝愁绪的话。
或许那人并非所见的那般没心没肺,只是掩在了笑容之下罢了,曲项歌有些出神地想着,关于言府之事他自是有所耳闻,但愿这次能查出些什么……
这样专注打量的视线,言擎又怎么可能会真的未曾察觉,直至入目一个曲字,她方才转过头叹了口气道,“小猫,你已经看了一路了,当真是看不腻?”
“什么?”曲项歌一时未明,愣愣道。
看得他这般迷迷糊糊的模样,言二少蠢蠢欲动的恶趣味却是又再次升起,她一手顺势在白袍少年的鼻梁上一勾,扬笑道,“我说,莫要再盯着少爷我看了,已经到了呢。”
对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曲项歌颇感无措的朝后缩了缩,随即闷声道,“到了还不快些下去,是打算让我伺候你不成!”
满意地看着少年脸颊后泛红的耳垂,言擎正打算说些什么之时,就见藕荷色的车帘被一掀,青衣小童满脸戒备地瞪着她狠狠道,“休得再调戏我家少爷!”
小槿本就担心着自家少爷的“清白”,谁知这临时雇来的马车位置有限,他只得坐在车夫身旁。听着那浪荡子对少爷的调侃,他只恨不得能给马匹多插两只翅膀,好不容易回到府门前,他自是要率先维护在少爷身前。
言擎无奈的点了点头道,“是是,我现在就下去,还麻烦小槿挪下尊臀可否?”
闻言,小槿嘴角抽了抽,侧身让了位置,完后扭头柔声道,“少爷,已经回到府门前了。”
“恩,喊人将她抬到厢房里,再喊来许大夫给她诊治一番。”曲项歌吩咐道,随即跟在言擎的身后一起下了车。
这厢两人刚下车,便听得一声惊呼。
只见,一名淡紫绸裙的妇人绞着锦帕奔上前道,“歌儿!”
这无比熟悉的称呼,惊的曲项歌头皮好一阵的发麻,他抬眼以商量的口吻道,“娘,我还有事,可以晚点再跟你谈?”
“不不,先告诉为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歌儿你怎么会领着他回府?”曲夫人不依地颤着指尖问道。
见状,言擎挑了挑眉道,“我自是应贵公子的邀约而来,不知夫人有何指教?”
淡紫绸裙的妇人则是一脸的不敢置信,“歌儿!你……”
夹在两人中间的曲项歌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际,摆手道,“娘,我的确是有些事情想要同言公子商量,不是你想的那般。”其中尤为言公子三字念的格外咬牙切齿。
料想,淡紫绸裙的妇人闻言,神色愈发的哀婉道,“歌儿,不是那般是为哪般?都怪娘亲没有看好你,竟是被那小流氓给骗了去。”
早在第一眼,曲夫人便已认出了素白单衣的少年乃是那大名鼎鼎的言二少,言及此她更是狠狠的瞪了几眼过去。
言擎被瞪的无辜,但从妇人的几句质问之中,已是明显知晓了前因后果,无谓的耸了耸肩道,“小猫,我先随小槿去厢房中等你。”
“小猫?他,他还要进府里等你?”曲夫人被噎的差点没喘过气来。
曲项歌暗叹了句惹祸精,方才低声道,“娘,莫要胡思乱想,我与言公子乃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此番也的确是有些疑惑需解。”
眼看着素白单衣的少年消失于拐角处的衣摆,淡紫绸裙的妇人回过身撇了撇嘴道,“真是儿大不由娘,我说话一点都不管用了……”
“娘,给我一盏茶的时间总行了罢?”曲项歌无奈地道。
听的他这么说,曲夫人倏地眉开眼笑道,“好了好了,为娘不给你添乱便是,你去罢,莫要让客人等急了。”
白袍少年顿觉哭笑不得,只安慰状的轻声道,“是是,我这就去,还拜托娘以后少添点乱。”说完,他便一路小跑的直奔府内,生怕身后之人再多说什么。
曲夫人又岂会这般容易的放过他,遂扬声道,“歌儿,莫忘了你可是咱们曲家的三代单传,男男授受不亲啊!”
白袍少年猛地脚下一踉跄,差点没直接在自家府邸门口摔个四脚朝天,只得低咒了声,迅速地闪身离开。
没跑几步,那道在青石路上略显单薄的身影便映入双目,曲项歌迟疑了下,终是上前唤了声道,“方才娘说的那些,并不是有心的,你,莫要放在心上。”
闻言,素白单衣的少年脸上掠过一丝明显的诧异,随即淡淡道,“无妨,倒是你的麻烦比较多罢?”
“娘只是喜欢开玩笑而已,再说了,你又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曲项歌摆了摆手道。
蓦地,言擎止了脚步,一手环过他的肩,轻笑道,“那么,在小猫眼里,我是个怎样的人呢?”
曲项歌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的全身一僵,结结巴巴道,“你,你自是,我……”
等了半响,满面红晕的白袍少年愣是连一句话都还未说全,言二少松了手,眨了眨眼道,“果然还是这么害羞呢。你,与夫人之间的关系应当很好罢?”
好不容易等到情绪平静了些,虽是弄不清言擎为何突然间又转变了话题,曲项歌还是颇为老实地点头道,“虽然自小我便不在家中,但此番回来娘亲还是待我一如从前。”
“这样啊……”声调长长地拖了声,顺势在白袍少年头上揉了揉,言擎并没有去追问他自小便不在家中的事情。不可否认,她此刻的确是想起了言府的二老,若是他们还在,应该也会像现下这般幸福吧……
捂着被蹂躏的墨发,曲项歌刚想说些什么,却又留意到少年落寞的眼神,不由的噤了声,加快脚步走在了他的前面。
厢房——
两人推开屋门,只见青衣小童手足无措地站在软榻前,听到声响,似是看到救星一般,两步跨做一步的冲上前道,“少爷,你总算来了。”
曲项歌先是看到被打翻在地面之上的铜盆和蔓延开的水迹,蹙了蹙眉问道,“小槿,这是怎么回事?”
“方才我想让怜儿帮她洗漱一番先,谁知她半途醒来竟是直接打翻了铜盆,吓的怜儿直接跑了出去。”回想起先前的情景,小槿有些无奈地答道。
闻言,曲项歌也只得吩咐小槿先收拾好满地的狼藉,待到回过头,身旁之人已然不见踪影,他微微一愣,朝着软榻的方向看去。
只见素白单衣的少年半蹲着身,与女子的视线平齐,随即轻声道,“别怕,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还未请教姑娘的名讳?”
不得不说,某些时候,二少这一张极具欺骗性的脸蛋还是很有效用的……
原本还在瑟瑟发抖的女子慢慢静了下来,咽了口唾沫道,“我,我叫曲吟铛……”
顿时,屋内一片死寂,青衣小童收拾的动作缓在半空中,就连站在身后的曲项歌也不例外的一瞬握紧了掌心。
见状,披头散发的女子似是被惊到一般,挥舞着双臂道,“我,我没骗人,我说的都是真的!”
言擎冲着身后的两人摇了摇头,紧接着安抚般的拍了拍女子的肩膀,柔声道,“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你可是识得这曲府的大公子曲项歌?”生怕女子听不清,她还特地放缓了语调。
女子猛地一下攥住了言擎的衣袖,小心翼翼地仰脸道,“你是项歌?”
先是被女子手中的动作给吓了跳,素白单衣的少年摇了摇头道,“我并未曲项歌。”顿了顿,看出她脸上的失望之色,遂又道,“曲项歌就在我身后。”
指认了真身,曲项歌自是不好意思再待在身后,上前几步凝眉道,“空口无凭,你如何能证明自己是曲吟铛?”也怪不得他这般仔细,先不说与这远房表姐数年未见,若眼前之人的确是曲吟铛,那先前出现的……
女子有些神色恍惚地道,“项歌在五岁那年曾与我商量好,要去偷得邻家大伯那熟透了的柿子。谁知竟是爬树到一半之时,被大伯家的猎犬给吓的摔了下去,结果被枝桠给划破了亵裤,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项歌臀部后面是有个青色的小胎记……”
说着,她径直伸出手对着曲项歌的□而去。
“够,够了!我相信你便是,莫要再说了!”躲开袭来的魔爪,曲公子羞的连颈后都是一片绯红。
扑哧一声,站在两人身侧的言擎终是禁不住笑出声道,“没想到小猫以前那么淘气,臀部后的青色小胎记?啧啧……”
“闭嘴!正事要紧,且听她说先!”白袍少年恼羞成怒道。
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