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楼上至今还未打扫,几位就请掌着灯上去罢。”老者轻咳了声,随即抬手道。
道了声谢,三人便接过蓝衣少年递来的油灯,踏上了通往二层的阶梯之上。
入了夜的小阁内回荡着几人的脚步声,打量了眼四周阴森森的气氛,曲项歌揉了揉双臂道,“这阁内怎么连盏灯都不舍得点?”
素白单衣的少年回过身,勾起唇角道,“若是怕了的话,小猫就先回去好了。”
“谁说我怕了,不过是觉得看不清路罢了!”曲项歌挺直了背脊反驳道。
“既然不怕的话,就交给你开路了。”言擎将手中的油灯递了过去,轻笑道。
暗暗地磨了磨牙,曲项歌方才接过灯,呛声道,“开路就开路!”
说话间,几人已是行至二层,一如上次所见,地面依旧是一片狼藉,言擎半蹲□拂过那一卷绸缎,蹙眉道,“他们倒是还真的还打扫过,难道这二楼便一直荒废着?”
墨袍男子站在二人身后,半掩于昏暗中,环视了一圈方才淡淡道,“没来过倒是方便了我们,二哥此番前来想是要寻些什么……”
言擎松开手中的绸缎,叹了口气道,“我只是隐约觉得她定是留了些东西在此处,可这一片混乱该从何找起还是个问题。”
掌着油灯的曲项歌顿时不耐烦地道,“直接翻就是,想那些无用的作甚!”
“不如小猫教我如何找?”闻声,素白单衣的少年站起身笑盈盈的开了口。
撇了撇唇,曲项歌哼了声,“找就找!”
下一秒,掌心内的油灯却是被栏窗处的晚风给吹的径直熄了光,原本半昏暗的小阁内顿时又是一片漆黑。
曲项歌刚想开口询问,便直觉脖颈处传来一道奇异的冷气,整个人猛地僵在了原地,他咽了口唾沫愣是没敢回过头。
“汝……等……”身后那道奇异的冷气幽幽地叹道。
白袍少年再也忍不住惊叫一声跃起,抬手就把灭了的灯盏给狠狠砸了过去,谁知脚下竟是不慎踩到了些什么,整个人朝着相反的方向不受控制地撞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让乃们霸王……森森的蹲下做↑这个动作中……
、玉杯
后脑勺与结实的墙壁来了个亲密接触;曲项歌顿觉一阵眼花;禁不住闷哼出声。
“小猫?”听的这一声动静,素白单衣的少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当下惊呼道。
闻声,曲项歌磨了磨牙;忿忿道;“你没事站在我身后装神弄鬼作甚!”
言擎做无辜状地挠了挠头道,“是你自己说不怕的,没想到居然这么经不起吓;下次可别再逞强了。”
单手撑在地面上,白袍少年深呼了几口气道;“这下倒好,油灯都被砸了;能找的到东西才怪!”
“灯在我这。”啪的一声轻响,满室的黑暗之中跃起一抹火光,沉默了许久的言三公子终是手举灯盏,开口道。
看着站在正中央的墨袍男子,曲项歌蹙了蹙眉,明明先前他是无意中抛出了灯盏……
言擎自是没有多想,半蹲□戏谑道,“现在总该起来了吧?莫不是还等着我将你抱起来?”
瞪了眼少年脸上明显促狭的表情,曲项歌方才哼了声,“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般弱不禁风不成!”说着他抿了抿唇,凭借着弹力一跃而起。
“弱不禁风?”言二少不敢置信地默念了句,随即目瞪口呆的看着白袍少年再一次诡异的因脚滑而倒飞出去的身形。
若说离开泉城这数年来,曲公子最自豪的强项,必定是一身武艺,他从未料到过会遇到如同今夜一般的场景。
作为一个习武之人,连续在同一个地方出现两次脚滑的失误,这简直就是毕生的耻辱!
只可惜,纵使他此时脑中有千般想法电光石火的飞窜而过,也抵不过这一瞬的动作,眼前划过少年惊愕的神色和伸出的双臂,曲公子的后脑勺再一次受到了重击。
“曲项歌!”足尖轻点,素白单衣的少年已是纵身跃至前方,试图挽回这种局面。
原本被束在脑后的乌丝垂坠在身前,使人看不清表情,只听得仰躺在地面之上的曲项歌倒抽了口凉气的嘶声。
好在曲公子并未娇弱到一摔即倒的地步,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颈后,他刚想摆手说无妨,却又在抬眼看见少年诧异的表情之时怔怔道,“怎么?”
素白单衣的少年并未理会他的问话,迅速地扭过了头道,“小砚,快过来!”
言惟砚心下了然他定是看见了什么,并未多话的几步上前,将手中的灯盏举了起来,对着曲项歌的身后照了过去。
被两人这般专注的视线给看的浑身发寒,曲公子小心翼翼地侧了个身,见到两人并未发话,方才松了口气,扭头看去。
就在他起身后的几息之间,原本仰躺处的墙壁竟是发出一阵清晰的嘎吱声回荡在空寂的小阁内,更显阴森。
听到这一连串的诡异响动,白袍少年侧过的身子微微发僵,不自觉地朝后缩了缩,双眼则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一处角落。
橘色的烛火下,墙壁之前的木板竟是径自地转动了起来,依稀可见是个暗门的小格,言擎伸手便打算朝前方探去。
“莫急,小心有暗器!”墨色的衣袖拦在了他的身前,言惟砚紧盯着犹在不停转动着的暗格凝声道。
素白单衣的少年闻言,终究是停住了动作,静待着木板的转向。
半响,阁内重归于一片死寂,而暗格之前的木板自是停止了运转,一抹叠的四四方方的月白锦帕映入三人眼中。
而几人的注意力赫然被锦帕之上的东西所吸引,影影绰绰的烛火之下,一个晶莹剔透的白玉小杯静静地摆在其中。
好半天,言擎方才回过神来,“总该把它先取出来罢?”
墨袍男子神色莫测地看了眼白玉小杯,将灯盏递到了他手中叮嘱道,“掌好灯,我来取,其余的事情待到离开这以后再说。”
语毕,他迅速地从满是狼藉的地面之中寻出先前的绸缎,用力撕下一截,方才将月白色的锦帕连同白玉小杯一齐裹在了里面取出来。
此时,暗格倒如同配合着他动作一般,小杯取出来的一瞬,那阵嘎吱的声响重新出现,木板沿着原先的轨迹缓缓阖上。
见状,言擎暗中拽了拽尚还在愣怔之中的白袍少年,对着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紧接着高举灯盏快步地朝着台阶出口处走了去。
一行三人顺着扶手很快地便重新回到了摘星阁的一层。
“几位,可是已经有了头绪?”听到脚步声响起,老者拄着拐杖,端坐在圆桌之前意有所指的开口道。
话音刚落,言擎便与墨袍男子交换了个眼神,方才淡淡道,“老人家多虑了,这二楼的小阁就这般闲置实在是有些浪费。”
“呵呵,既然公子都这么说了,那我们爷俩明日就上去打扫干净,争取早日开门做生意才是……”老者握着拐杖的手蓦地一紧,随即朗声笑道。
虽然早已知晓老者双目失明,但言擎还是上前两步,躬身道,“这次多亏了老人家的帮忙,以后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还请不要客气。”说罢,她从怀中掏出一方琥珀色的精巧刻章放在了圆桌之上。
而老者的耳尖则是敏锐地动了两下,倒也不矫情,颚首道,“那老夫也就承了公子的情,天色已晚,不知几位?”
“倒是言某疏忽了,还请老人家好好歇息,我们就不便多扰了。”素白单衣的少年了然的说道,紧接着给身后的两人比了比手势,示意离开。
待到蓝衣少年面无表情的将大门落锁后,曲项歌方才出声道,“若是我没看错的话,先前那枚刻章可是价值不菲,你居然就这么给送出去了?”
“物是死,人是活,再说从他们的表现看来,应是以前遇到了些祸事,此番能这般配合我们已是极为难得……”言擎长舒了口气,淡淡道。
曲公子闻言,扭头轻哼了声,随即有些迟疑地问道,“那现下该怎么办?不如一同去我的府上,表姐也该醒来了……”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弱。
听的有人如此主动,言擎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倾身上前调侃道,“怎么,这么快就舍不得离开我了?”
“谁,谁会舍不得你!不去拉倒!”白袍少年先是一怔,随后回过神瞪眼道。
言二少见好就收,顺势扯住了他的衣袖,笑咪咪地道,“是是,曲公子绝对不会舍不得我的,不过盛情难却,言某当然也只能屈从了。”
见状,墨袍男子难得的眉角一抽。二哥,你可以不屈从的……真的……
“言三公子意下如何?”极力无视着尚还搭在衣袖之上的手,曲项歌偏头继续询问道。
一旁的言擎懒懒开口道,“小砚自是随我,何必多此一问。”
曲项歌鄙视意味浓厚的撇了撇嘴道,“你以为谁都像你那般的悠闲自在?”
此话一出,曲公子已是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自己的口误,被攥着的衣袖蓦地被松开,素白单衣的少年转了身道,“走吧,我还的确就是这么个闲人。”
背过的身看不见表情,言惟砚却清晰地看见了少年刻意挺直的背脊,他垂了垂眸道,“无论二哥去哪,我自是都会跟在后头。至于那些个烦心事,有我便足矣,何须劳烦他。”
闻声,素白单衣的少年挫败的垮下了双肩,扭脸道,“小砚,有些时候我真觉得你比我还像二哥的样子……”
夜色下,墨袍男子唇边泛开一道极为微弱的弧度,“在我看来,二哥这样便是很好。”
“还说呢,我可是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以后照顾你的任务就交给我了!”少年昂首挺胸,拍着他的肩信誓旦旦的说道。
“好……”
遥遥望去,一黑一白相携而行的背影,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温馨。曲项歌站在摘星阁紧闭的大门前,蓦地就萌生了一种无法插足之感,愣是没法提起脚步。
“小猫,你再不快点跟上来,今晚我们就要沦落街头了!”忽然间,素白单衣的少年头也不回的扬声道。
“就会使唤人……”曲公子不耐地抿了抿唇,却是加快了步伐跟上前去。
所谓口是心非(?)大概也就是这样……
曲府——
“什么?你说少爷出去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一阵高声的质问顿时从灯火通明的前厅之中传来。
青衣小童颇感委屈地朝后退了步,“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