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荷拿着帕子捂住嘴角轻轻一笑:“自然是啊,这条计策可是我三天两夜未睡,才想的万全之策。”
赵无极看着婀娜多姿的美人,实在说不出难听的话,又道:“这计策在当时看上去十全十美,可现在出事了。”他将折子上的话细细重复给周荷听,既然是她提出的计策,自然能有办法再想出应对的计策。
可周荷越听脑子越懵,到现在她才明白,原来她被算计了。那个李锦然看似温顺的像个绵阳,有时候又笨又傻,却给她摆了这么大一道谱。至始至终她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从自己刻意接近李承欢,到骗取计策,呈给赵无极。这么长的过程,居然都被她把握的如此天衣无缝。她的笑变得极为不自然,可赵无极一门心思希望她想出对策,并未去研究她到底在想什么。
周荷只用了一小会儿的时间,就变的淡定从容,她缓缓走进他身边,语气温柔道:“三殿下,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赵无极见她这般自信,问:“几天?”
周荷倾城一笑:“两天。”
赵无极点点头,转而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江曲瘟疫,还有李府……”
话还未说完,周荷微微低垂着双眸,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下眼帘,更显得楚楚动人、温婉美丽:“我一个人受累,能让大家都活着,再多的辛苦都是值得的呀。”动听的声音传到赵无极的耳边,他只觉得心都要醉了。不觉间感叹道:“你这么美好,李锦然怎么就那么差劲,简直没有可比性。”
周荷抿着嘴轻声笑:“殿下可是想她了?”
赵无极想起前些日子见到她,她对自己冷言冷语,一份好脸色都没有,反问道:“我可有表现出想她的样子?”
周荷倒像是认真想的样子:“其实,你还真该去看看她,听说现在她得了瘟疫,卫相说她也许活不过十日。我本想去看她,可是她对我又……”随着话落,她的头悄悄的低了下去,看上去好不可怜,
后面的话虽没有说出口,赵无极倒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叹了一声:“别往心里去,何必跟快死的人计较。”
这话让周荷听着心里舒爽极了,但面上却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赵无极心里还装着江曲之事,面对美色难得没有想要再逗留的意思,他咳了咳,道:“不打扰你了,我还有些别的事要办,告辞。”
周荷两眼盛着满满的笑意,将他一直送到琉璃阁门口:“三殿下放心,两日后,我一定将计策给你。”
这一次赵无极难得的对她笑了笑,道:“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说完这句话他急匆匆的离开了琉璃阁,周荷望着他的背影,脸上原本极其自然的微笑渐渐沉了下去,他今日来琉璃阁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让自己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可她到哪儿再去找这样的计策?
“发生什么事了?”二夫人被张妈妈搀扶着,远远地看着周荷紧紧皱着眉头,似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周荷有些牵强的笑了笑:“没事。”又见她似是出去了有一阵子,却什么都没买回来,疑问道:“还是出不去吗?”
二夫人脸色变得复杂起来,什么也没说,往琉璃阁走去。张妈妈赶紧将门全部打开,将二夫人迎进来,那些个丫鬟极有眼色的退了下去。二夫人忽然道:“紫鹃,你留下。”
紫鹃背影微微一颤,转过身时,却强装镇定,满脸疑问:“夫人有何吩咐?”
二夫人满眼慈爱的瞧着她,看似随心而问:“你这孩子,看着也可怜,家住贫穷淮城,父母死得早,只留下一个妹妹,叫杜鹃是不是?”
紫鹃双手在衣袖里都在发抖,回她的话都带着些颤音:“是……”
二夫人对她这表现十分满意,笑道:“杜鹃那么小,就要无依无靠,你看把她送到李府,做我贴身丫鬟可好?你们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紫鹃噗通一声跪下,语气有些急促:“妹妹性子顽劣,给夫人做贴身丫鬟只会添堵。紫鹃一心一意服侍二夫人,必不会比妹妹差。”
二夫人看了眼张妈妈,张妈妈像是早有所准备似的,将怀里的一个小人塞给紫鹃。小人上写着生辰八字,背后有几根银针。紫鹃接过小人,茫然的看着二夫人。
二夫人并未答她,张妈妈再她背后道:“这小人放在大小姐的房里。你服侍了她这么多年,哪里是她最不会注意的地方,你总知道吧。”
紫鹃还未有所表态,只听二夫人缓缓开口:“若是你做不来,你妹妹总能做得来的。”
紫鹃连忙应声:“我可以。”
二夫人将周荷揽在怀里,问道:“与二殿下可好?”
琉璃阁的人各个都是人精,见二夫人与周荷两人聊天,张妈妈含着笑走到自己的屋子,紫鹃拿着小人,慢吞吞的往梅苑走去。
二夫人见她快要走出琉璃阁,又道:“这些日子你就不用回来了。”
紫鹃点了点头,出了琉璃阁,一行泪落下。
周荷秀美轻蹙,叹道:“姨母,出事了。”
二夫人看她这样子,倒不像是说笑的,将她领进屋子之后才问:“怎么了?”
周荷将赵无极所说之事娓娓道来,二夫人眉头越皱越近,再也坐不住,在屋子里踱着步。如此说来,李锦然压根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既然她能想出这么一个让她们当时无法看出漏洞的馊点子让她们落入陷阱,那是不是意味着四夫人之死她早就开始怀疑呢?
李锦然都开始怀疑了,那么就可以很好的解释出李铮为何会封锁正门不让自己进出。她恍然大悟,忙问:“今天是李锦然生病的第几日?”
周荷想了想:“第八日。”
二夫人再也待不住,推开门去李承欢的屋子,李承欢正歪着头看屋子里摆的一株盆景,二夫人拉着她往外走,语气十分急切:“去找你舅舅,速度要快!”然她刚将李承欢推向门口时,眼前站着的人让她面如土色。
李承欢见到父亲来了,一脸的开心:“父亲……”
李铮不待她回话,对身后的张蔚然道:“带着你妹妹出去。”
张蔚然看了眼母亲,什么也没说,牵着李承欢往琉璃阁外走。李承欢还从未见过父亲这般严肃过,似乎看出了些什么端倪,站在门口不肯走。张蔚然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她拉着张蔚然一路小跑着走了。
李锦然在梅苑里赏花看书,日子过得潇洒自在。兰芝和沈信被李锦然派出去买一些花种子,她想尝试在梅苑种一些各式各样的花。兰芝和沈信两人都发现了李锦然最近的状况,外面将她传的各种不堪,她就越能淡定自然。虽然不知道李锦然为什么会忽然喜欢上种花,可小姐的要求他们还是出门照办。
李承欢喘着粗气跑到梅苑时,就看见李锦然在院里的石桌便安安静静的看着书,她顾不得打扰她的宁静,缓了缓,道:“大姐,父亲和母亲好像因为什么事闹得不愉快。你快去劝劝吧。”
李锦然放下手里的书,笑了笑:“大姐这病要传染,你离我远点儿再说话。”
李承欢稍微一愣,立刻与她拉开距离,又道:“求你了,大姐。”
李锦然并未看十万火急的李承欢,对张蔚然说道:“我带病之身,怎能随意走动,你们来,我好茶好酒招待你们,出这梅苑,断然不可。”
张蔚然也并未将这话放在心上,带锦绣来,也只是为了让她能不要看到父母争吵的样子罢了。可李承欢是个急性子,她笃定李锦然是不想帮忙,急的都快哭了出来:“大姐,父亲看起来好凶的样子,我怕母亲会吃亏。”
到底谁吃亏,现在还不一定呢,李锦然看着满脸天真的李承欢,心里却在想,二夫人将承欢保护的这样好,她天真可爱,而锦绣却早早的明白深宫宅院里的明争暗斗,简直是天壤之别啊,可这些又是谁造成的呢?李承欢两眼里的泪水簌簌往下落,这张小脸,到底是让她心疼的,平日里最见不得的就是锦绣哭。她看了眼兰芝,兰芝将帕子递到李承欢的跟前,李承欢压根不用那帕子,只用袖子一把抹掉眼泪,动作像极了锦绣。这让李锦然又有些心疼了,不由解释道:“父亲多日与二娘未见,难免会听人背后议论几句,加上父亲公事繁忙,没有时间去考证,所以误会是难免的。父亲既然去找二娘,就是想当面问的。至于问什么,你不要问我,我也不了解,大人的事,我们总是有太多不了解的对不对?”
承欢抽抽搭搭的眼泪听她这番话总算止住了,又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父亲的样子我好怕……”
到底只是个孩子啊,李锦然指了指锦绣的屋子:“锦绣在那里玩,你也去?”
李承欢看了看张蔚然,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才向锦绣的屋子跑去。
兰芝见张蔚然似是有话要单独对李锦然说,起身将石桌上的茶壶拿了起来,向庖厨走去。
李锦然见他眉间忧虑万分,不解的问:“大哥,可是有事?”
张蔚然似是对即将要说出口的这番话有些拿捏不准,想了良久,这才道:“锦然,跟三殿下走的这么近,可是想好将来了吗?”
李锦然放下手中的茶盏,对他微微笑着:“那二哥跟着二殿下,可是也将将来想清楚了么?”
张蔚然没料到李锦然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他跟二殿下怎样是他的事,而他不能看着李锦然跟一个体弱多病,随时可能命归西天的皇子在一起生活,这些日子他虽没有常来,却也听说三殿下对李锦然似是与别的女子有所不同的。他看着微笑的李锦然,心里有些疼:“锦然,你好好想想,那三殿下得以活到现在的原因,不过是靠着昂贵的药物维持,可若有一天他……”
李锦然站了起来,缓缓道:“大哥,我分的很清楚,不是我的我不要,也要不起。可是大哥你呢?我若是你,至少不会这么快的就摆明立场站在谁的一边。太子回来了……”
没错,太子赵齐回来了,还立了大功一件,射杀西凉太子拓跋纳兰,西凉皇帝本就垂垂老矣,拓跋纳兰尸身连夜运回西凉皇宫时,西凉皇帝痛失爱子当场死亡。整个西凉一夜间失了皇帝,又失了皇位继承人。赵齐趁胜追击,一连夺下西凉城池十余座。可是他并不恋战,懂得见好就收,安固了新边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