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痛得哀嚎一声,眼泪也跟著逼出。
司徒牧帮莫宛容穿上鞋子,「姑娘起身试试,可否站好。」
何绣赶紧搀扶莫宛容站起来试试,果真,方才痛楚减掉八分。
「感谢公子再次相援,小女子莫宛容不知如何报答公子之恩,假以时日若公子有难,小女子必定回报。」
「萍水相逢,不需言谢,两位姑娘不知前往何处,若是同路,不妨同行,我们要到邵阳县城。」
「好巧!」何绣搀著莫宛容手臂雀跃道:「小姐,我们坐他们的马车天黑前一定能到家。」
「既然这样。两位姑娘请上车。」
见司徒牧又大做好人,李技在一旁一脸懊恼,他才想一到客栈即呼呼大睡,如此不知又得担搁多久。看他们一一上车还杵在一旁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大呵欠,两个月来没睡过一天好觉,不知何时他才有机会补眠。
03 闷坏了
司徒牧大方请她们上车,神色自若地与她们面对面坐於车厢内。驾著马车的李技却一路臭著脸,心里禁不住咕哝:
少爷就是这麽好心,像上星期他们路经井清镇,看见路上一位大约五十几岁老妇跪坐在路旁哭得断肠,少爷见状又大起恻隐之心下车询问,方知老妇丈夫身染重症气绝身亡,却没银两丧夫所以伤心痛哭。少爷好心帮老妇葬完丈夫,还给她几个银子,就这样他们又多耽搁了两天,要不然现在他早已在大小姐家里呼呼大睡了。
也罢!回想自己没父没母,要不是跟了个善良的主子,怎可能跟著吃香喝辣、逍遥自在,不被当奴隶吆喝来吆喝去,挺多帮帮少爷磨磨砚、陪在一旁研读,其他时间就专打瞌睡,最辛苦的也就这奔波的两个月。
话说少爷可是前朝亲王独子,虽然前朝已亡、光环尽退,但也是前朝皇帝嫡孙啊!只是国破山河易主,一家被流放北方,隐姓埋名,再也不是万民拥戴的皇亲国戚,荣华富贵对少爷一家,已是过往云烟,不堪追忆。
坐在空间狭小的马车上,挤在一起,莫宛容显得娇羞别扭、低头不语,不时拿出手绢轻拭额头冒出的淡淡汗珠,彷佛掩饰司徒牧翩翩风度令人悸动的心跳。萍水相逢,熟读诗书的莫宛容不敢有遐思,再说这位公子好心,今天倘使没遇见他,下场不知如何?
何绣依然紧黏著莫宛容小心翼翼地戒备,虽知司徒牧没任何威胁性,但充当一位护卫,她不得不时时提高警觉。
她偷偷瞄著司徒牧──乍看下他彷如书生,文质彬彬、玉树临风,可打起匪徒,武艺却不输她这自幼习武的练家子,仰慕之情油然而生,心中彷佛也著前所未有的悸动。车厢里空气闷热,她热得满脸通红,胸臆间也有点透不过气。
路面颠簸、车厢摇晃,司徒牧已经习惯,可是见两位姑娘如此燥热天气委屈屈就在这狭小空间,闷出一头汗珠,他谦恭的拱起手显得内疚,「两位姑娘,车厢内闷热,再忍耐一会,倘使不出意外,约莫一个时辰就到劭阳县城。」
「公子,不打紧,我跟绣儿步行更是酷热难熬,有公子的马车代步,我跟绣儿少掉好些时间在烈日下曝晒,也少流不少汗水。」该感到歉然的是她们,怎是他满口歉语,莫宛容更觉愧色。她再问:「有感公子挺身相助,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好来日相报。」
「我?」司徒牧怔了下,莫宛容美若天仙、令人毫无戒心,他差点毫无忌讳报上真名。「不打紧,小事一桩。」
「我家少爷姓司徒,单名牧,我叫李技,技就是技艺的技,这字我读过。」李技好事的转头喜孜孜报上他们的姓名,闷了一个时辰不说话,他好不容易逮著机会开口透气,不然他快闷坏了,以为路上人多有趣,没想到更闷。
「又没人问你,你插什麽话,真是多嘴。」听闻答话的是李技,拿著纸扇扇风消暑的何绣翻著白眼咕哝。
「喂,旁边的那位凶婆娘,也没要你开口啊!」李技顶了回去。
「小技,别耍嘴皮子,跟姑娘道歉。」小技又口不择言,司徒牧忍不住说他两句。
李技扭过头,专注驾著马车,当作没听见。
眼看城门就在眼前,李技远远看见欢天喜地喊:「少爷,我们到了,我们到了……」他转过身,不小心缰绳一拉扯,马儿突然往前大步奔去,车厢突然快速向前冲去,里面的三人同时吓了一跳。
「啊……」
车上的莫宛蓉跟何绣身体被往後甩去,司徒牧蓦然紧紧攀住车厢,大呼:「小技,你小心点,姑娘受到惊吓了。」
「喔。」李技也被马儿突然狂奔吓了一跳,转身看见何绣吓白了脸,他竟然露出戏谑的笑容,好像方才他是故意戏弄她的。
「吓死我了。」何绣不禁噘著嘴咕哝,拍拍跳快的胸口,看看身旁的莫宛容,似乎也是馀悸犹存,她狠狠瞪了李技一眼,他一定是故意的。
「太高兴了,没留意。」李技解释,对何绣白一眼。心里嘀咕,想坐顺风车嘴巴就别那麽锐利,学学她家小姐温柔婉约、秀外慧中,也不少块肉。
「既然城门在睫,我跟绣儿就叼扰到此,请先让马儿停下,我们先行下车。」见李技与何绣似乎话不投机,莫宛容乾脆先行下车,免得两人肝火大动。
「这……成门都快到了,不差这几步,就到城门前,姑娘们再下车吧!」
司徒牧看见莫宛容神色尴尬没再想多留他们,城门前下车盘查,顺道与两位姑娘道别。
「在此一别,後会有期。」他们互相道别。
司徒牧和李技依依不舍的看著两位姑娘相偕走远,李技突然感慨道:「以为可以送莫姑娘到家,那就知道她住哪,往後或许还有机会碰面,可是这样走了,邵阳县城地广人稠,熟知她住哪啊!」
司徒牧跳上车,听著李技的话摇著头,「看得出莫姑娘出生富贵人家,小技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少爷,」李技赫然心慌,胸口确实小鹿乱撞,可是大字不识几字的他不敢妄想如此美色。「我觉得……我觉得你跟莫姑娘郎才女貌,怎看都登对,我说的是少爷你,可不是我自个儿。」
司徒牧愣了下,胸口突然揪紧,好似遗失了什麽……霎时,他看见车厢内有一只红色丝帕……
「啊,小技,莫姑娘的手绢丢在车厢里了。」司徒牧迅速捡起,显得慌张,不知怎归还。
「这样,我们赶快追过去,或许还能追到……」李技说,快速驾马往前奔去。
「好啊!追上去看看。」
李技迅速加紧马力,可是前方不远就是叉路,他停了下来。「少爷,现在走哪边?」他晃著头拿不定主意。
「走那边吧!」司徒牧犹豫一会,比了右边已经点起烛火的街道。
「好。」李技不疑有他,将马车往那方向驾驭,可是赶了一段路仍没看见她两人影。「少爷,我想我们走错方向了。」
司徒牧赫然叹息,失落道:「也罢!若是有缘,定会再次相会,到时再将手绢归怀原主,天色已暗,我们先找个客栈歇息吧!」
「喔。」李技失望地应了声,好像为司徒牧错过一段姻缘惋惜。
马车上司徒牧紧握著散出淡淡桂花清香的丝帕,若有所失──再次相会?不知是何年何月何时?
04 翻云覆雨人肉交战
下了马车天色逐渐昏暗,何绣挽著莫宛容快步往莫府奔去。
「小姐,我有不好预感,二夫人现在正在府里大厅上借题发挥、大作文章呢。」
莫宛容听闻脸色黯然,想像她二娘此时尖嘴利牙向她大娘告状的模样,一声长叹,「我娘忌日,我怎可能不去上坟,就算被严惩我也无怨尤,你晓得我爹……我爹他……」想起娘死得凄凉,她爹却不闻不问,她红了眼眶,所有人都当她娘不守妇道,但她始终相信,她娘绝无与府里长工暧昧,这无非是被奸人所陷,只是这件事早死无对证。
「小姐……」何绣已不知如何安慰,到目前为止她也不信心地善良的三夫人会与长工饮药而尽共赴黄泉殉情。
怀著沉重心情,天色黯然,偌大的莫府就在眼前,即便莫宛容早已觉那不是她的家,可是除了莫府,哪儿有她容身之处。
「绣儿,我们从後门进去,现在下人应该都在前厅准备晚膳,我们绕过柴房,应可以掩人耳目,不被二娘的人发觉。」
「好,小姐。」到了莫府後院,天色暗下一片漆黑,何绣轻声说:「我翻墙过去开门,小姐先行等著。」
「喔。」莫宛容显得紧张,瞪著大眼左顾右盼,担心突然有人从门内出来。
何绣迅速施展轻功,如同一只飞燕翩然翻越墙垣,确定四下无人蹑手蹑足、小心翼翼打开後门,「小姐,赶快进来……」她轻声喊著。
莫宛容一入内,她们赶紧推上厚重木门栓好,屈著身沿著墙角阴暗处绕行後院,往柴房方向而去,过了柴房,经过几栋下人房,即是当初莫宛容娘亲住的仪芳居。她们打算在那让家丁找著,那麽她们即有藉口说,今天是她母亲忌日,她在那儿凭吊,如此他们应该没啥好说话的。娘的忌日当女儿的不去上坟已是不孝,简单凭吊不至於不通融吧?
「啊……」沿著墙沿经过伸手不见五指的柴房前灌木丛,莫宛容突然低呼一声,脚痛起来。
「怎了?小姐!」何绣听闻转身问。
「我踢到了东西。」她咬紧牙关,忍住疼痛。
何绣往地上一摸,是一捆柴火,她将柴火移到一旁。「小心点。」莫家府邸深似侯门,到仪芳居还有一段路,她牵著莫宛容的手又俯身往前走。
经过只有月光斜照的柴房长廊,何绣突然听见奇怪声音,她忽然停了下来,莫宛容以为异状,跟著不敢出声。
「嗯……嗯……呵呵呵……」莺莺燕燕的呢喃,她耳尖不会听错,声音从柴房里边传出。何绣赫然提高警觉,将眼神锐利的放在柴房门上。
「怎麽了?」莫宛容紧张的要命,没细听到啥声音,只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嘘──」何绣用食指抵住嘴唇,要莫宛容别出声,牵著莫宛容靠过去门边,耳朵贴著柴房木门。柴房里的声音更是清楚。「嗯……啊……你轻点嘛!嗯……」
「呵呵……」男人轻笑两声,「你不就喜欢这我这麽折腾你吗?」
「死相,你这样,人家……喔……呼……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