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要是让别的妃子知道了,还不嫉妒她到死?染晓霜往后退了两步,“大王,夜明珠已经赏过,晓霜觉得有些不适,是否可以回寝宫了……”
“身体不适吗?”耶律沅叫宫女点灯,关心地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叫太医来看看可好?”
晓霜慌张地摇头。太医一诊断便知她有身孕,到时候会是怎样的下场,她想也不敢想。耶律沅答应拿到玉坠就放她走,不代表可以接受她腹中有一个胎儿。她已经和亲过来,虽然没有册封,但名义上已是他的女人,他怎么可能会容忍自己头顶上戴一个这么高的绿帽。
“那先坐着歇一歇吧。”耶律沅扶她到美要榻坐下,“在这儿也有几日了,可还习惯?”
“谢大王念着。”染晓霜并不正面回答。不习惯,她当然不习惯!在这个前途未知的地方,呆着是煎熬,怎么能成‘习惯’。“我可以回去了吗?”
“陪朕坐会儿可好?”耶律沅自顾自在她身边坐下来,“你亦觉得这深宫的生活烦闷无味吧?你只住几日尚且如此,可以想见朕在这儿过得有多无聊。”
染晓霜吃惊。大王和她说这些做什么?晓霜并不想接他的话题,只是闷闷坐着,耶律沅道,“昨晚可曾仔细想过有没有那枚玉坠?”
叫她来目的,果然还是拐着弯儿想要打听那个玉坠的下落。她摇了摇头,“仔细想过了,仍是没有想起有关那个玉坠的丝毫。会否消息错了?我身为染家人尚不曾听说,外人怎么可能知道呢?”
“兴许。”耶律沅耸了耸肩,看起来对晓霜的话不怎么相信。
晓霜试探地道:“大王是否还想要别的什么东西,晓霜能够寻找得着的……”
耶律沅看着她,“你这么想出宫?”
她低低地说,“我并不属于这里。”
“可是你做为和亲郡主已经嫁过来了呢。”耶律沅摸着下巴,看起来有些为难的样子,“而且,朕颇欣赏你。你模样美貌,脾性温和,朕还真想自私些将你留在宫里呢。”
染晓霜大惊,摇着头道:“不,大王,您昨日答应过的……”
“朕也有条件的不是吗?”
晓霜咬着唇,“可是,明知道晓霜没有那玉坠,大王您这不是……”
“特意为难你?”他微笑,“朕也并非特意为难你。只是想出宫,总要付出些代价,是不是?”
晓霜低垂下头。他道:“你要出宫,朕还要编排许多让你出去的理由,难道你小小的回报一下,竟也做不到?”
“若那是晓霜能够找到之物,当然愿意交付给大王。可是,晓霜并未见过那东西啊……”
“来。”耶律沅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往里间走去。晓霜大惊,他,他想要做什么?
好在,他很快就松开手,自顾自到柜子一方,从上面取下一张宣纸,上面写着一个碧绿色水滴模样的东西。染晓霜心蓦地一沉。听到耶律沅道:“这就是朕要的东西,你记得吗?”
晓霜猛点了点头,“记得!”
耶律沅的眸光喷出欣喜的火光,“真的,在哪里?”
“原来我爹给我戴着的!可是我不知道原来它竟是这样贵重的东西。和我娘在流离失所时,在一个小城镇死当了它。当时还觉得古怪,它不过是很普通一块玉,怎么能当二十多两银子。”
“才当了二十多两?”耶律沅跌足叹道,“奸商,奸商!在个城镇哪个当铺当的,可还记得?”
晓霜仔细思索了会儿,摇摇头,“不记得了。”
“可有当票?”
晓霜又摇头:“因为是死当,所以没有当票。而且是我娘去当的……就算有,如今也已经不在了吧。”
耶律沅叹了口气。“难道朕注定得不到?”
只是喜爱收集玉坠,至于失望至此?晓霜坚信这其中还有别的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是,她已经和耶律沅这么说,想的就是断掉他的念头。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大王,找不着那块玉坠,您还有什么可想要的?晓霜好想着法子帮您弄……只要能让我出宫……”
“暂时没有。等想到再告诉你吧。”
那,不就意味着她要一直呆在皇宫里?她等得,肚子里的孩子可等不得。总不能叫他(她)在皇宫里出生呀……哦不,也许等不到那一天,她就会被那些妃嫔安上不洁的罪名,赐以毒酒一杯或白绫三尺。
她望着耶律沅,缓缓下跪:“大王,求您……”
耶律沅忙将她扶了起来,“你莫要这样。”他的眼眸停留在她凝脂般细腻洁白的肌肤,心内起了一阵骚动。“待朕再想想办法。”
他若想让晓霜出去,还需要想什么办法?分明知道这是推托之辞,可是晓霜找不到话可以相求。耶律沅性子不算太坏,能容忍她一心想着外逃已经是心胸宽广,若是遇上别的皇帝,指不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她压到床上去为所欲为了。她深呼吸一口气,“既然大王那么想要,可否让晓霜出宫去找?凭着记忆到那家当铺,想找到应该不会太难。只要东西还在当铺的话。”
耶律沅看起来有些意兴澜珊,“这事稍后再说吧。你也才来宫中没几日,养养再斟酌。”
一股失望落寞爬上心间。耶律沅望着佳人站在近处,却生出一股“美人如花隔云端”的感触。他叹了口气,“你回去吧。”
晓霜动了动唇,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没说出来。耶律沅转身到他的床榻上去,几个宫女太监来请晓霜回住所。她坐在轿子里,心里是漫无边际的凄凉。怎么办?她要在这耗到什么时候?
此时此刻,忽然,好想好想耶律赦。耶律赦……你好不好?你,会去小屋那儿找我吗?
第八十三章
染晓霜回到屋子,看到的仍然是宫女们的惊讶和失望。看来他们以为皇帝是召她去侍寝的,忽然间半道回来,没发生‘什么事’可想而知。
流香服侍她卸妆,没有再说关于今晚的事。晓霜知道若是自己得宠,底下的丫鬟太监都跟着扬眉吐气。可是她进宫来并非冲着当贵妃当皇后,她是迫于无奈才进来的啊。
躺在床上,晓霜在想是不是真的要找个法子联系耶律赦,让他把那个玉水滴坠子派个人送过来?这样也许她就可以交差出宫了。可是,这里人生地不熟,认识的人几个,她怎么联系得上耶律赦啊。再者,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耶律赦和她的关系,他是她腹中胎儿的父亲,那……
她不敢想像。她在外人看来是和亲的郡主,和一位将军有染,别人先说的也许不会是她,而这名将军。亏他平日对大王忠心耿耿,转身却给大王戴了绿帽,对大王的女人尚能如此,那对江山呢?他手握重权,倘若要兵变呢?
翻来覆去,始终觉得找耶律赦不妥。然而不找他,她又不知道要怎样都能出得去。真的好煎熬呵……
她浅浅睡去,感觉似乎有人翻动她的枕头和被子。她想醒来,但仿佛被定身似的,就是醒不来。接着一切都归于平静。
晓霜突然惊醒时,近在耳畔的,又是一声叹息。
真的是叹息!她甚至感觉得到有呼吸在她脸颊上!但是,屋子里漆黑的,根、本、没、有、别、人!
这次她是真真切切地被吓到了,啊得一声尖叫,整个抓着被子弹坐起来。屋子里静得让她头皮发麻,可是,那一声叹息,和昨晚的叹息一样,那么明显那么真切,她不觉得那是她幻听!
她壮着胆子,“是谁?”
没有人回答。
如果有人回答也许她会不那么恐惧,可是,回应她的是无比寂静,静的只听到她自己的喘息和心跳声。她的头皮一阵阵发麻,全身都起了凉意!这间屋子不干净,有鬼!这是她唯的一念头。
屋子好静好静。可是她却不敢再睡了。她起来点了灯,秉着烛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好在,没有让她看到恐怖的东西。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感到更加恐慌。她可以肯定,真的可以肯定,那两声叹息,真的是她亲耳听到的。可是,明明没有人啊……假如真的是鬼,那,鬼会叹息吗?鬼不是没有气吗,怎么叹息?
难道有人装神弄鬼想来吓唬她?
这个可能性似乎也没有。可,她一下子就醒来了,假如是人装神弄鬼,应该跑不掉才对,哪有人有那样快的身手?就处是耶律赦或是古毅风超高轻功,从床这儿翻窗或是翻门出去,也得要有时间才成。再者,她并没有听到开门开窗的声音啊。
越想越觉得紧张。如果不是鬼,那那个人肯定藏在屋子里面……
触目能及的能藏身的地方就这么几个。晓霜甚至开了柜子,里面整整齐齐叠着衣物,什么也没有,她跪下去照了照床底,也没有什么东西。她拧了眉,心想,难道真的是鬼?昨晚第一次听见那个叹息,她可以说服自己是幻听,但是,今天这次,就绝对不可能是幻听!她可以百分之百肯定。
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怎样都睡不着了,好不容易挨到天微明,便推门出去。清晨的空气是清甜的,闻起来格外舒畅。她深深吸了口气,下意识地把手放在腹部,这里平平的,一点儿没有起伏,也不知道胎儿在里面做什么呢?算起来也有一个多月大,这时候的他,应该什么都听不到吧?
看到旁边一个人影闪过,她定睛看了看,原来是小桃。她正匆匆忙忙往外跑,过了会儿又跑回来,看到染晓霜,吓了一大跳,“郡主,您……您怎么在这儿?”
“我醒了,。”她微笑点头,“你做什么呢?”
“奴婢到外头看看小兔有没有在……小兔是奴婢养的,也不知是不是从御膳房跳出来的。可是现在又找不到了。”她无奈地摊摊手。
染晓霜走过去,问她年龄家乡等话语,又问她平时都做什么。晓霜和她坐到门槛上,小桃紧张道:“郡主不要坐这儿,这儿脏,坐着也不舒服。”
“不要紧。”晓霜温柔地看着她,“你打从一开始,就在这儿服侍吗?”
“不是的,奴婢原是林妃娘娘那儿粗使的丫鬟,因郡主您来了,才将奴婢调来这儿供郡主使唤。”
“这儿原来住什么人你知道吗?”
小桃忙摇头,“不知道啊。”
“以前没有妃嫔住这儿?”
“有……呃,不知道。”
她微笑,“住着谁呢?”
“小桃真的不知道。”小桃神情闪烁,“皇宫这般大,谁住哪儿,小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