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项婧见刘盈出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元宝险些吓晕过去,这姑娘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竟不晓得陛下!这样没规没据的下去,指不定会惹怒了陛下,到时候可就。。。。
想着便急得焦头烂额,忽的瞥见陛下看着这姑娘的眼神,那是。。。。那不是。。。。
陛下眼中许久未曾出现这样轻松的畅快了。
“我在想。。。。你叫什么名字。”
项婧傻乎乎笑起来,“这哪想得清楚?我叫项婧,圣人之师的项,女子。。。。”
“可是女子青青衣的婧?”刘盈反问。
项婧张着嘴叫起来:“你晓得!你竟晓得!”说这边拉着刘盈的手臂蹦蹦跳跳,好似遇上了许久不见的知己一般。
刘盈也不生气,只是笑着看着项婧这般拉着自己笑闹着。
“何人!”远处一声呵斥。
项婧心知这下一定不是这公子的家奴了。。。。
刘盈微微皱眉,看了一眼元宝,元宝正欲先行一步去斥退众人,众人却已经打着羊皮灯笼行来。
项婧吓得要跑,刘盈拉住她,微微摇头说:“无须跑。”
项婧琢磨着兴许这公子是鲁元公主府里的什么贵客,保不准自己跑了被捉住还会被惩罚,跟着他难说就避过去了,所以也站着不动。
人影窸窸窣窣,不大会儿就看见鲁元公主为首,吕禄、吕产、刘章在身后紧跟着,再后面是。。。。范靖!随后是一群丫头奴才。
鲁元公主行到近处,率先认出了刘盈,吓得险些晕过去,后退几步瞪着眼睛,带回过神便匆匆要下跪行礼。
元宝见状,一把扯住公主,恭敬的说道:“奴才元宝,拜见公主,鲁元公主长乐无极。”
鲁元公主也不是蠢笨之人,见状又瞥了一眼刘盈身旁的项婧,虽不认得是哪一家的小姐,但也明白了几分,便敛去情绪,朝刘盈一笑:“贵客怎在此?天色晚了,还是请快快进殿内去休息罢。”
刘盈笑说:“无妨。”
项婧看了看公主,看了看刘盈,此人一定是权贵,要不怎么连见了公主也不行礼?
看鲁元公主的模样,好似还很敬重此人,他是谁?真是奇怪又大胆,可不要得罪了公主才好,想着便扯着刘盈要下跪行礼。
元宝和鲁元公主见此举,吓得险些跪在地上,忙的齐齐伸手要搀扶。
吕产却突然叫起来:“陛下!”说罢扑通就跪在了地上,“臣等竟不知陛下来此,请陛下恕罪。”
吕产跪下后,范靖这才透过人群看清刘盈身旁站的人是项婧,眼中惊讶至极,她怎么会和。。。。
刘盈见身份已经捅破,便看了一眼已经愣住的项婧,咳嗽了几声朝项婧低声说:“我叫刘盈,有幸结识姑娘。”
项婧早就吓得傻了眼,愣愣站在原地。
鲁元公主忙的跪下:“鲁元拜见陛下,陛下怎会。。。。怎会。。。。”
鲁元公主也不知刘盈竟然会只带了个宦官就来到自己的府邸,还演了这么一场戏,简直是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陛下不是不来的么?
刘章立即扬声喊道:“来人,陛下在此,快些前来护驾!”话音刚落,顷刻就跑出了无数侍卫,立马就围住了这块园子。
“阿姊快起来,朕不过是想来瞧瞧你,不想惊扰众人,却不想还是。。。。”刘盈伸手虚扶鲁元公主。
范靖盯着项婧,试图理清其中的联系,项婧却一直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鲁元公主缓缓起身,刘章随后也站了起来,垂着头,模样极其恭顺。
范靖昂首立在人群中,眼光直直盯着项婧,刘盈一眼便看见了他,指了指范靖,问道:“不知这位是。。。。朕起先未见过是一家的公子。”
鲁元公主忙的回头看去,一见是范靖,朝范靖使了个眼色,又朝刘盈脸上淡淡一笑,忙说:“陛下不知,此人是个西域来的商人,近来结交了章儿,这不才引荐给本宫。本宫甚是喜欢他,这才叫来了热闹热闹。他未见过陛下,想来定是吓着了。”
范靖不卑不亢,淡淡的一撩长袍,跪下说:“草民范靖,拜见陛下。请陛下恕草民无礼之罪。”
刘盈正想着问范靖些话,“你在长安有多少时。。。。”身旁的项婧突然扑通瘫软在地上,颤颤巍巍说:“民女,民女。。。。拜见陛下。。。。。”
刘盈停住了话,刚想伸手扶项婧,又止住了,只是负手看着项婧说:“恕你无罪,起来回话。”
项婧低着头,不知刘盈在和自己说话,还跪在地上不动。
元宝极快的看了一眼刘盈,忙的上前去扶住项婧,笑说:“姑娘莫怕,陛下一向仁慈宽厚,这便让姑娘起来回话了。”
项婧站起来,扫了一眼范靖,忙的又垂着眼睑。
想来方才的失神,并不是被皇帝吓得,而是担心自己给范靖惹了麻烦。毕竟项婧在西域时,见过不少西域各国的皇家,对这些天家的事,倒也不怕。
“你是哪一家的小姐?”刘盈问道。
项婧支支吾吾,想看范靖,却又不敢,刘盈也不催促,众人也不好开口,只能都傻站着。
“民女只是个老百姓,肚子饿了便偷偷来了公主府,想找些吃的。你,陛下怎的也。。。。也会在这后院。。。。”项婧本想说自己是随着范靖前来,但转念一想,范靖一介草民,拉拢公主朝臣说不定已是死罪,眼下陛下不过问了,自己绝不能把话锋再转回去害了范靖!
思来想去,只能找了借口说自己是老百姓一个了。。。。
鲁元公主和刘章极快的相视一眼,琢磨着陛下的意思,自己该不该命人将这个丫头关起来。
刘盈突然笑起来,低声问:“结果却迷了路,撞见了朕?”
项婧讪讪点头。
鲁元公主见状,当然晓得陛下的心思,忙吩咐:“来人,将正殿的宾客都轰走,换了吃喝恭请陛下前去。”说罢看着刘盈说,“陛下,既然今日来了,这姑娘也饿了,不如去正殿吃些东西?本宫也是许久未见陛下了,也好叙旧。”
刘盈一挥手道:“多谢阿姊美意,今日不多留了,朕还有事。”说罢侧头看着项婧,“你可愿意随朕回宫,朕请你吃山珍海味。”
此话一出,众人各怀心思。
鲁元公主暗喜,这姑娘被陛下瞧上了,虽不明来历,但毕竟是从自己的府里出去的,看来自己的圣宠也贵极一时了。
吕产微微担忧,这陛下自李美人死后,倒是一贯雨露均沾,但还从未将宫外的女子带回,此举如此明目张胆,此事该不该向吕太后禀明?
刘章微微眯着眼看着项婧,这女人会不会也是吕氏送上龙榻的细作?
元宝则是乐呵呵的,想着陛下总算是又能重展笑颜了。
范靖则是一脸的惊讶,再也掩不住心思,抿着唇看着项婧。
进退两难。
眼下看似是询问,可哪里有人敢拒绝了陛下的意思?可。。。。可那是自己许下过诺言的女子。
范靖打算拼一拼,看看鲁元公主和刘章有多看重自己,正欲开口,身旁的洱海月一把拉住范靖,摇头,口语“二公子”,往另一边瞧了瞧。
范靖立即明白过来,七公子还在府内,若是自己惹祸上身,他便更加没有照应了。紧紧握拳,看了看项婧,狠着心将话吞了回去。
项婧傻傻看着刘盈,半晌,立即摇头:“不愿意。”
众人大惊。
鲁元公主厉声训斥:“大胆!”
刘盈打断:“无妨。”接着看着项婧问,“为何不愿意?不信朕么?”
项婧道:“我。。。。”说着眼角看向范靖,一脸的征询和求助。
以项婧的聪慧,怎么会不明白,此一去,可远不止吃一顿饭这样简单了。。。。
范靖在两边挣扎了片刻,没有说话,微微侧过身。
范靖的举动虽小,却一下子刺进了项婧的眼,项婧立即心灰意冷,我懂了。。。。接着朝刘盈扯出个笑说:“陛下若是以陛下的身份命民女进宫,民女自不敢不从。可民女相识的是刘盈公子,并非陛下,若是刘公子邀请,民女或许愿意去的。不知你是陛下还是刘盈?”
“大胆!陛下的名号也能叫得!”刘章指着项婧呵斥道。
刘盈看了一眼刘章,刘章讪讪的闭了嘴,刘盈回过头负手而立。
想了想,伸出手看着项婧,悠悠道:“我有意请姑娘到家中一叙,不知项姑娘可愿赏光?”
项婧自然听得出刘盈的意思,用了“我”而非“朕”,余光又瞥了一下范靖,范靖依旧侧着身子,于是项婧笑嘻嘻点了点头,却没有牵刘盈的手,说:“愿往之。”
刘盈坚持不肯去前殿,只是在后院里走了走赏景。
一众人稀稀拉拉的跟了一排,个个都是低眉顺眼,想劝不敢劝,都只能跟着。
好在刘盈也没有多逗留。
鲁元公主和刘章因为刘盈有令不许声张,只好安安静静的送着刘盈出了门,又恭恭敬敬的看着刘盈来到车驾前。
“陛下,天暗了,本宫命家奴侍卫护送您回宫。”鲁元公主披上了一件貂皮披风,虽上了些年纪,看着倒是雍容华贵极了。
刘盈挥挥手道:“多谢阿姊,不费事,元宝和这些小黄门伺候就足矣。”说罢伸手示意项婧上车,项婧正要走过去,冷风一吹,禁不住浑身打了个颤。
刘盈看在眼中,还未开口,鲁元公主倒是很懂弟弟的心思,立即吩咐:“拿本宫的貂皮大氅来。”
洱海月一个箭步上前,低垂着头,一副恭顺的样子说:“民女斗胆,恰巧带了公子的披风,若不嫌弃,可以先让姑娘披上。”说着双手将一件青色的水獭披风送上来。
项婧看向范靖,范靖眼神坚定回视,项婧立即说:“多谢范公子。”说罢伸手去接,洱海月就着披风遮挡,手掌紧紧握住项婧的手心,少许才松开,点点头退开了。
项婧披上披风,握着拳往马车那边走,上马车的一刻快速的打开手心扫了一眼,手心里是女子用的胭脂,红色的胭脂印在手心——等。
项婧忙的四手四脚爬进了马车,刘盈端坐在马车内,见到项婧跪在地上,正趴在马车里,脸上微微一笑。
项婧很自然的将手心里的胭脂胡乱抹在了裙摆上,干笑几声继续跪着。
刘盈看了一眼项婧,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你怕朕?”
项婧抬头看着刘盈,摇头说:“民女不怕陛下。自古以来,暴君才令人惧怕,民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