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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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雅-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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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恒本想去椒房殿,却忽的想起自己在云光殿还有一个从未临幸过的夫人,何况,这个夫人只怕是另有所图。。。。
“陛下,今夜去椒房殿,还是。。。。”福来在张嫣的安排下来到了刘恒身侧伺候,倒也是忠心耿耿。
“去云光殿。”
不料走到殿前,窗边坐着一个华衣女子,正低头趴在桌案上,衬着那柔柔的月光,美得恍若天上的仙子。
福来正要喊,刘恒抬手示意,福来硬生生把到了口边的话咽了回去,低着头带着其他宫人退后。
入夜,项婧独自在桌案边看着这些日子自己存攒下来的银两铜币。若真的找到了七公子,要将他偷偷送出上林苑、送出长安城,乃至送回淮南,都是需要钱的。
越多越好。
正在数着,忽的听见身后传来稍显粗重的呼吸。
项婧武艺虽不好,但耳力却是高于常人的,立即听出是男子的声音。想来,能在云光殿进出无人插手的,只有一人。
“陛下前来,臣妾有失远迎是臣妾失职,但陛下偷偷摸摸好似也不是君子所为。”
刘恒微微遗憾,却笑着说:“见夫人数的入迷,朕无心叨扰。”
项婧立即起身行礼,“臣妾拜见陛下,陛下圣安。”
刘恒伸手扶住项婧的手肘,淡淡说:“朕不过是来看看,无须讲究这些虚礼。”
项婧到也不推脱,迅速的站好了,理了理略有些乱的衣袍,不紧不慢说:“陛下,皇后娘娘定在椒房殿等您,您还是早些过去罢。”
刘恒却不说话,径直在桌案边坐下。
项婧自然不能赶他走,这长安城都是他的,他要在哪里坐着,谁也管不着。项婧只好跪在桌案边沏茶。
“朕听闻,漪房在长安时与你交好。”
项婧微微一怔,立即点头:“回陛下,皇后娘娘那时日子过得苦,臣妾也是孤苦无依,所以走在了一起。后来皇后娘娘进宫做了家人子,被周将军带到了代国。”
“是么?”刘恒反问,看着项婧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朕听闻太傅所言,好似并非如此。。。。”
项婧背凉了个透,双手紧紧握着茶杯,一横心,笑说:“不知太傅是如何说的?”
刘恒眼中的疑惑立即褪去,“是朕记错了,确实是你所说。”说罢径直从项婧手中拿过了茶杯,微微缀了一口。
项婧心中一松。看来刘恒已经疑心漪房的过去,否则绝不会这样试探自己。
虽说当初范靖送漪房去代国说是李代桃僵,但如今项婧看透了一些事,反倒觉得此事绝不是那么简单的。
可范靖为何要安插细作在刘恒身侧?
为何那个人是漪房?
自己在代王府那些日子,代王和漪房的恩爱和睦还历历在目,漪房究竟是范靖的细作,还是已经被刘恒打动的皇后?
“未央宫比朕想的要大,椒房殿比朕想的要远。。。。这个长安城,乃至你交给朕的玉玺,比朕想的要重。朕以为,能同患难的,未必可共荣华。”刘恒好似在自言自语的说着。
一边说,还不忘拿手拿着茶盖来回的拨弄杯中的茶梗。
项婧叹口气,“臣妾不懂这些,只是臣妾听过一句话,‘妾本藤萝,愿托乔木’。不知陛下可听过?”
刘恒重复道:“妾本藤萝,愿托乔木。。。。”
“是皇后娘娘与臣妾相识时,皇后娘娘所言。”
刘恒忽的瞪着眼睛,手中的茶杯微微发颤,刘恒顺手将茶杯放下,低声道:“漪房。。。。”说罢立即起身要走。
项婧行礼,“臣妾恭送陛下。”
刘恒却忽的站住了,回过头看着项婧,因背对着烛光,脸上的表情看不清,只隐约看得到轮廓。
清朗的声音传来:“你将玉玺交给朕,可后悔?”
“臣妾想。。。。先帝也是这般想的。陛下定是明君善主,臣妾不后悔。”
刘恒紧紧握拳,一扭头拂袖离去。

翌日,天刚刚亮,项婧正想看些竹简,不料外面传来一阵嘈杂。
项婧微微皱眉,问道:“何事?”
“回夫人,椒房殿前出了事。”
项婧一怔,立即站起身说:“本宫去瞧瞧。”
项婧以为是窦漪房出了事,急匆匆赶到,不料却看见的是一个衣衫褴褛、头发披散的男子跪在椒房殿前。
项婧止住脚步,看着男子的背影有些熟悉,侧头问身边的丫头:“此人是谁?为何跪在椒房殿前?”
丫头踮着脚尖看了几眼,往前跑了几步瞧了瞧,不料男子忽然回头看过来。
项婧大惊,此人竟然是自己遍寻不着、昔日气宇轩昂的七公子刘长!
项婧还来不及上前,刘恒和窦漪房便走了出来,项婧只好先看看眼下的形势。
“厉王?朕不是已经命你回淮南了吗?”刘恒有些不满的看了一眼刘长。
刘长朗声道:“臣母亲本不该因赵国谋反事获罪,那时辟阳侯若肯竭力相救就能得到吕后的帮助,但他不力争,这是第一桩罪;赵王如意母子无罪,吕后蓄意杀害他们,而辟阳侯不尽力劝阻,这是第二桩罪;吕后封吕家亲戚为王,意欲危夺刘氏天下,辟阳侯不挺身抗争,这是第三桩罪。我为天下人杀死危害社稷的奸臣辟阳侯,为母亲报了仇,今日特来朝中跪伏请罪。”
什么!
项婧愣住了,待脑子空白了片刻才回过神。刘长杀了辟阳侯!
为何?那辟阳侯又是谁?
刘恒立即伸出手指着刘长,欲骂却久久说不出话来。
项婧立即上前,扑通跪在了刘长身侧,磕头道:“臣妾拜见陛下、皇后娘娘。”
刘恒道:“夫人如何会在此处?”
“回陛下,臣妾前来椒房殿拜见皇后娘娘,不想遇上了厉王在此请罪。臣妾听了厉王所言,以为厉王虽有错,却罪不至死,那辟阳侯确该杀。”项婧理直气壮的说着。
“胡闹!夫人难道不知,后宫不得干政吗?”刘恒大怒,毫不留情的骂道。
“臣拜见陛下、皇后娘娘、厉王。陛下圣安,娘娘长乐无极。”
项婧猛地回头,身后竟然站着范靖。范靖身侧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看他的衣着项婧猜测应该是太子刘启。
刘启上前一一行礼:“儿臣拜见父皇、母后。拜见厉王、静夫人。”
项婧看着范靖,心中知道,他刻意没有给自己请安。
范靖一撩长袍,跪在地上说:“臣以为,辟阳侯隐瞒事实、结党营私,实在不是忠臣良将,此等祸乱朝堂之人,陛下仁厚不忍处置,厉王手段狠戾抢先一步,虽有错,却罪不至死,那辟阳侯确该杀。”
刘恒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窦漪房正要说话,刘启扑通跪在了地上,嘟着小嘴说:“父皇,母后,儿臣随在太傅左右,昨日太傅给儿臣讲了春秋时期郑庄公与他的兄弟的故事。郑庄公召有一日集了文武百官,要把京城封给他的兄弟。大夫祭足反对说:‘这哪儿行啊?京城是个大城,跟咱们的都城一样,是个重要的地方。再说段叔是太夫人宠爱的,要是他得了京城,势力大了,将来必定生事。’郑庄公说:‘这是母亲的意思,我做儿子的不能不依。’他不管大臣们怎么说,把京城封给了段叔。从此,人们把段叔叫京城太叔。段叔即日打算动身上京城去,来向他母亲姜辞行。姜氏拉着他的手说:‘别忙!我还有话说呐。’她就嘱咐他说:‘你哥哥一点儿没有亲弟史的情分。京城是我逼着他封给你的。他答应是答应了,心里准不乐意。你到了京城,得好好操练兵马,将来找个机会,你从外面打进来,我在里面帮着你。要是你当了国君,我死了也能闭上眼睛啦。’儿臣以为,郑庄公不顾兄弟情分,实乃昏君暴君所为,不知父王当作何解?”
刘恒一怔。
窦漪房双唇颤抖,自己的儿子竟然和外人来对付自己!
窦漪房极快的扫了一眼一言不发的范靖,伸手拉起刘启:“启儿当真是长大了。竟也知道郑庄公的故事了。。。。倒是难为太傅的一番心意,辛苦太傅了。”
范靖淡淡道:“臣的职责便是督导太子,太子聪慧,臣不敢居功。”
刘恒微微叹口气说:“太傅与启儿所言有理,朕便略施薄惩。来人,将厉王囚禁于建章宫神明台。”
“谢陛下天恩。”众人齐齐叩首。
刘恒本该离去,却忽的说:“太傅和静夫人早年都与厉王相识,朕便潜你们二人替朕送厉王去神明台。”说罢转身走进了椒房殿。
项婧看了一眼范靖,范靖不慌不忙道:“臣遵旨。”项婧也急急说:“臣妾遵旨。”

三人默不作声一前一后的走着。空荡荡的长巷,除了三个华服的人,什么也没有。
刘长忽的笑起来,笑了半晌站住了脚步,朝两人作揖道:“多谢太傅和静夫人相助。”
项婧怒不可遏,一耳光扇在了刘长脸上,愤愤说:“你想要找死,却不想想当初鸳鸯拼死护你!辜负鸳鸯,也枉费我的一番苦心!”
刘长眼中一闪,“你的一番苦心?”
项婧意识到失言,扭开头说:“我们也算得上朋友,我不会眼看着朋友送死。”
范靖却突然问道:“你进宫是为了厉君?”
项婧笑起来:“太傅多虑了。”
刘长冷哼了一声,握着拳的手指咯咯作响,咬牙切齿道:“辟阳侯杀了鸳鸯,他非死不可。”
项婧闻言大惊。原来。。。。
刘长杀辟阳侯是为了给鸳鸯报仇!那一日在城郊,杀死鸳鸯的人竟然是辟阳侯!
范靖忽然大怒,一脚踢在了刘长胸口,刘长急急后退,待站稳后疑惑的看着范靖。
范靖骂道:“害死鸳鸯的人是你!燕王谋反时,我命人招兵买马进长安,你为何不要?刘恒后来要挟我,我不得不退兵,这是第一次。吕后崩,我命人给你送去‘当归’,当归,乃返,我要你反,你为何不动?这是第二次。如今,你为何醉生梦死?你为何任人宰割?这天下,本该是谁的!厉君。。。。我尽力助你,没有将我当做兄弟的人,是你!”
项婧被范靖第一次暴怒吓得傻住了,站在原地看着破口大骂的范靖,看着低着头不说话的刘长。
刘长忽然也吼起来:“天意如此!你可知当初刘盈找了我们前去,他有意传给刘恒,我要逆天而行吗?我可有那个本事去逆天!”
范靖不屑的哼道:“逆天又如何?这世间本就从没有不劳而获!你养尊处优,出生便带着藩王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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