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晨怀了他的孩子,他要当爹了。一想到此,冷祈寒便高兴地找不着北,不理会太医还在他背后瞎嚷嚷,他张腿就往寝室跑去,俊脸写满着出为人父的喜悦。
“小子,记得,别让她再受刺激。”汪太医依旧在外头千叮咛忘嘱咐,满脸的褶皱随着说话的频率轻轻颤抖,那焦急,那关心的模样,就犹如他要做爷爷似的。
辗转走入寝室,冷祈寒在思晨躺着的床沿边坐下,看着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冷祈寒皱起眉头,心中的喜悦转瞬变为担忧。
手覆上她的脸颊,摩挲着那犹如凝脂的皮肤,冷祈寒对这那昏迷中的女子道:“晨儿,为了腹中的孩子,你可要好好的。”声音极尽温柔,动作尤为小心翼翼,就像在呵护着稀世珍宝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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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晨清醒之时,已是第二天早上,睁开眼,她便瞧见冷祈寒握着她的手,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神尽是疲惫之色。
“晨儿,晨儿,你终于醒了。。。。。。”见思晨张开了眼,冷祈寒激动起来,一脸欣喜若狂。
“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思晨现下还有些虚弱,说话声音很小,思绪也似乎没有恢复,脑中一片混沌。
“晨儿,你忘了吗?你昨晚从冷宫出来后,就吐血晕倒了。”
冷祈寒的提醒,瞬间让思晨的记忆恢复过来,继而,杜明恩那番话又在她脑中响起。一想到那些折磨人的话,思晨便疯狂起来:“祈寒,快,快带我走,我一刻也不想留在这里。”双手攀上冷祈寒的手臂,她紧紧拽着冷祈寒的衣袖,激动地说道。
“晨儿,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看着思晨将近奔溃的模样,冷祈寒很是担忧,却也那她没办法,只能手足无措地安抚着。
但无论他怎么哄,怎么说尽好话,眼前的女子就是冷静不下来,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想起汪太医说过,她不宜再受刺激,所以冷祈寒当机立断,一把横抱起她,急匆匆地往外走。
刚到门口,就被风无涯和前来复诊的汪太医拦了下来。
汪太医不明所以,但却劈头盖脸的对着冷祈寒一阵臭骂:“混小子,你干什么,快把她放回睡榻去。她现在还那么虚弱,你要把她带到哪去。”
风无涯也有些不解,也到:“外面天寒地冻,有什么事非出去不可。”
“不,我不管,我就是要回去,祈寒,快点带我走。”见眼前有人拦住他们的去路,思晨也喋喋不休,一个劲地挣扎起来,非要冷祈寒带走她不可。
冷祈寒看着眼前的风无涯和太医,又看了一眼怀中的女子,一时左右为难,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气氛很明显僵持住了。
过了好久,也许是出于对思晨身体的考虑,他还是掉头走回寝室,把思晨放到方才的睡榻上。
思晨更是不依了,又哭又闹,一个劲地叫冷祈寒带她走,好像这皇宫有鬼似的。
一旁的汪太医看不过眼了,直吼道:“闭嘴,瞎嚷嚷什么呢,你自己不要命,也要顾着肚子里那个小的。”
太医这突兀的一吼,思晨突然安静下来,不仅如此,现下整个寝室,都因汪太医的那声吼叫而变得鸦雀无声。
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喉咙,汪太医又道:“我说姑娘,你现在怀有身孕,我不管你身上发生了什么难受的事,都先不要想,等养好身子再说。”
孩子,这两个字浮现在她脑海里,她背脊一僵,手本能地捂住小腹。她太粗心大意了,差点就忘了,肚子里原来还有一个小生命,还怎么不会控制自己的脾气。要是腹中的孩儿因此出了什么意外,她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思晨懊恼地想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看向汪太医,继而乖巧地点点头。
看着她的反应,汪太医尤为满意的点点头,又瞥了一脸担忧的冷祈寒道:“你家小娘子,可比你听话多了。”
出乎意料地,冷祈寒没有反驳他半句,反而是苦笑着摇摇头,继而对他拱了一恭,示意他多多包涵。
太医把完脉开了药便离去,思晨喝过婢女端来的汤药,便躺在睡榻休息。
见冷祈寒依旧守在她身边,她拽了拽他的衣角道:“祈寒,等我身子好的差不多了,我们就马上回漠城去,永远不要回来,好不好?”
“好。”轻声细语地安抚着她,冷祈寒轻轻替她盖上被子,只是脸上,却浮现出不安的神色。
原本他以为,思晨迫不及待地想回来,只是为了拜祭她父母,和过去道个别。但当他以为一切事情都过去的时候,思晨却莫名其妙地提出要见杜明恩。这件事,他虽然不太理解,但却没有多问,也不制止,因为他始终觉得,只有亲眼见到曾经的仇人如今罪有应得的下场,思晨才会安心,才会心甘情愿地跟他走。
但思晨从冷宫后回来的模样和受伤的表情,冷祈寒却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让她崩溃至此,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此地。
更重要的,是思晨听太医说她怀有身孕之时,她并没有多欣喜的反应,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早就知道了,联想想到那日在目的思晨对她父母说起的那番话和抚摸小腹的动作,冷祈寒心头一紧,莫非她早就知道她自己怀孕了?那为何不早些告诉他?
心里浮现出一连串的疑惑,冷祈寒却不开口多问半句,因为他知道,现在思晨身子这么虚弱,不管什么事情,都要等她身子养好再说。
第四十二章 告别风无涯
话说这汪太医的医术高明,还真不假,不到一天功夫,思晨的身子就恢复了些许多,脸色也逐渐红润起来。
原本以思晨的意思,是想立刻启程回漠城,但汪太医却说什么也不依,一定要她喝完五日的汤药才能走。
碍于思晨不肯留在皇宫,汪太医又拿孩子做文章,冷祈寒两难之下,只能带她回宸家修养,这也算不是办法中的办法了。
就这样,二人在宸家住了足足五日。而思晨也按汪太医的叮嘱乖乖吃药,好好安胎,表面上看着,似乎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但只有冷祈寒这个枕边人知道,思晨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比如,夜里睡得很不安稳,常常做恶梦,被惊醒后便胡言乱语,冷汗连连。
比如,变得比以前更沉默更冷清,一日里,有半日都在发呆。
对于这些事,冷祈寒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种时候,他实在不好乱问,因为他怕把握不好,又会惹得思晨情绪激动,那么这几天的药,就白喝了。
转眼五日过去,汪太医开的药也喝完了,冷祈寒看思晨恢复得差不多了,也准备启程回漠城。
临走之际,风无涯前来送行,在宸家院外,风无涯对这冷祈寒说出从皇宫带来的两个沉重的消息。
原来在他和思晨离宫后不到两日,杜明恩便一道白绫,悬梁自尽,死因排除他杀。
而那个被杜明恩害得丢了皇位的男子,在听闻杜明恩的死讯后,也随之殉情。
听完事情的细枝末节,冷祈寒原本还琢磨着,要不要告诉思晨这两个消息,但一回头,便瞥见思晨一脸平静地站离他们不远处的房檐下,想必他们二人先前的对话,她早已听得一清二楚。
瞧见他们看来,她缓缓迎上前去,未发一语。
风无涯担忧地望着她恬静的脸,试探性地问道:“思晨,你还好吧?”
“无涯公子日后打算去哪?”思晨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反而问风无涯日后的打算。
“我打算先在颜啸呆一段时间,探寻我的身世。”风无涯认真地回答着,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他总算看开了,皇宫那个尔虞我诈的地方,实在不适合他待下去,还不如做一个平凡人来的自由自在。
如今他已是无官一身轻,难得有这样闲来无事的时光,他到处去流浪流浪,顺便寻找他的故乡。落叶尚且归根,何况他还是个有些有肉的人,也是时候找回自己曾经的家。
“可是人海茫茫,你对自己的过去又一无所知,要从何找起?”冷祈寒有些质疑风无涯的想法,觉得什么都不知道,想要寻起来,可能会万分困难。
“我被带进风门之前,生活在一条不知名的村子,四岁那年,村子闹起了灾荒,也爆发了瘟疫,家里死剩下我和哥哥,为了活命,我们只能离开这里,逃亡去别的地方。我就是在逃亡的过程中与哥哥走散,之后一个人流浪,在街上当了一年小乞丐才被带回风门。”
“那个村子,你如今可还记得去路?”思晨问了问。
“说实话,印象有些模糊,我只知道当初我一直往南走,走着走着就到帝都城了。”童年的印象,在风无涯心里已经很模糊,如今他也只是靠那点少得可怜的记忆去回忆过往。
“你是想,往北走碰碰运气。”冷祈寒皱了皱眉头,似乎不太赞同风无涯的举动,毕竟过了这么多年了,许多地方早已物是人非,要需找,恐怕很难。
“哈哈,到底是祈寒兄弟懂我。”风无涯并非不知道冷祈寒的意思,但他却不以为意,记忆模糊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有的是时间,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不是吗?
“那我就祝你这趟寻根之旅能成功。”冷祈寒眼看风无涯如此坚持,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祝福他未来的路能走得顺畅,能真的寻回自己的家。
告别风无涯,冷祈寒和思晨二人往屋里走,也许是出于离别的伤感,冷祈寒并未发一语。
倒是这几日未多话思晨开了口:“这几日,你有疑惑却不敢多问,想必是闷坏了吧?”
“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讲。”冷祈寒不以为意道。
“哦?真的是这样?”思晨玩味地看向冷祈寒,眸光似要把他看穿。
看着思晨的眸子,冷祈寒心中倒也多了几分心虚,过了半响,他才无奈道:“好吧,我承认,这几日我的确一肚子疑问无处可讲。”
“那你现在可以问了。”思晨对上他,脸上挂着淡淡的浅笑,但平淡的话语,冷祈寒却听着尤为不舒服,就好像她是等待被申的犯人,他是主审官,她不得不把知道的全盘托出,他有权知道一切一样。
叹了口气,冷祈寒握住思晨的双肩道:“晨儿,我不知道,你在冷宫遭遇了什么,也不知道,你的心里究竟装了多少事,但我希望,在我面前,你能卸下所有伪装,对我知无不言,即使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