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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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雪-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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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沙也跟着叹了口气,有些无奈,过去把门开了放她进来:“你想知道什么?”
“要是素笺不能知道,素笺不问,素笺只是……”素笺倚在门口又叹了口气,“素笺只是想叫公子吃饭而已。”
这时支开的丫头返了回来。
素笺端过她手中的饭菜,端进药房搁在桌子上:“公子,好歹过来吃一点。”她招招手让丫头过去帮蓝沙照看药炉。
“天幕公子,你就听我们姑娘的,姑娘又不会害你。”丫头机灵地抢过扇子扇着炉火。
蓝沙走到桌边,对上素笺俏丽温婉的笑脸,凉凉地问:“你确定自己不会害我?”
“公子怎么能这样怀疑素笺……”素笺想装委屈,却是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忙掩着口偷笑。
素笺叫人备的是清淡的小菜。虽然记忆中蓝沙不忌荤素,但她见这人脸色不好,不敢让他碰油脂。
蓝沙坐下拿起筷子。
“啊!”素笺看到他袖口的暗渍,轻呼出声来,分明知道那是什么。
蓝沙愣了一下,扬眉:“染上了药汁。”
素笺闻言怔怔地望定他。
蓝沙慢慢吃了口菜,挑眉笑笑:“你以为是什么?”
“又是这样……”
素笺就着桌子在蓝沙对面坐下,纤手掠了掠垂在胸前的发丝:“又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素笺还不知道公子么?公子最是心软,看不得人难受,偏要作出一副冷酷无情见死不救的样子……”
闻言蓝沙瞪了她一眼。
素笺却是俏生生回了他一个媚眼:“公子平日见死不救无非是知道那些个人并非是非公子来救不可。”她支着腮悠悠长长叹了口气,“公子说是不理素笺的事,但素笺有事公子哪次是袖手旁观的?”
“你能不能少惹些麻烦?”听她这话,蓝沙的气简直不打一处来。哪会有人故意惹是生非陷害自己,以此烦他整他玩儿?
素笺掩着口偷笑两声:“只要公子不要一个人躲起来,素笺自然不会给公子添麻烦。”
“一个人躲起来?”蓝沙冷笑。
素笺苦笑道:“难道不是吗?公子明明受了伤,明明需要帮助吧?吐血了就吐血了,骗什么染了药汁?真当素笺是傻瓜?”当年她缠了阑棠整整半个月,那人才无奈将蓝沙中毒之事告知于她。
眼前这男子是个弃儿,被神医门收养照顾,收为徒儿,学医济世治病救人,但他自小对毒的兴趣比药要大,而神医门向来瞧不起毒宗,不肯教蓝沙毒术。这个执扭高傲的人就以身试药,辨别各种毒性,以致体内各种各样的微毒剧毒堆积。
阑棠告诉她,蓝沙体内的毒不下千种,相生相克,但是对身体伤害极大,恐不能久拖。
因此她在这胭脂觞里备了这药房,收集了这许多珍贵药材,之希望有一日能够帮上他的忙。
蓝沙微微叹了口气,搁下碗筷正视她:“你哪里是傻瓜!我就怕你太过精明。”
“精明有什么不好?素笺可是不信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这类话的。”素笺起身将碗筷又塞回他手里:“公子没吃多少,再吃些!既然生病了……”她又瞄了眼蓝沙袖口的暗色,皱眉嘀咕道,“……更应该好好照顾自己才对。”
“什么都不告诉你,你不是也都猜到了?”蓝沙觉得自己实在拿这丫头没有办法。
“公子……”素笺微微咬唇,留了一齿白痕,“公子有办法救自己的是不是?”
这八面玲珑的女子怯怯望着他,仿佛说了这么多,只有这一句才是最重要的。
蓝沙怔了怔,懒懒地勾起唇角:“我几时医死过人?”
他把碗筷进托盘里,起身到那丫头身边:“扇子拿来。”
丫头看了看自家姑娘,犹豫着。素笺也跟着起身,无奈地挥挥手:“沉香,把扇子给天幕公子。”
沉香丫头依言而行,过来端碗筷。
“公子,那素笺先告辞了,若是公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就是……”
素笺话还没有说完,蓝沙先截了口去:“你出去!没事别来烦我!”
“公子还真是凶呢……”素笺笑笑,决定在这种时候少惹他为妙,领着沉香带门出去。
待她二人离开,蓝沙上前把门锁紧了走回药炉前,将扇子扔到一侧,不明白自己何必要骗这女子宽她的心。
这些毒在身上不是一日两日,早已入了骨血,若当真那么容易能解,他何必拖到今日。
要说他没有医死过人,也不能担保自己不会成为第一个。
灵犀吃的那颗药也解不了他的毒,治不了灵犀的伤,却能吊人性命,再开方小心调养,保人不死。
要解毒谈何容易,连再造一颗吊命的丹药也难如登天。
叫他怎么救自己?

慕月江上的夜晚漫长却不清寂。空中有明月独照,江上却是灯火辉煌。
竹帘间轻歌曼舞,古琴琵琶声声风雅。
腊月天寒,很会享受的素笺早早躺在软榻上,盖着厚厚的被褥裘毯,喝最好的“香冷荼蘼”,吃最精致的糕点。
“姑娘,廉瑞侯来了。”
“我做的是过往生意,来者是客,照常接待便是了,何必来问?”
“可是……”凤晚迟疑了一阵,为难道,“可是侯爷说要姑娘出去招呼他。”
素笺的眼睫扇了扇,笑道:“哦?这位侯爷是觉得受的教训还不够么?”
也真是巧。这大冬天的风雪交加,都不在窝里抱着火炉取暖,跑到她这小船上凑热闹。蓝沙是一个,这廉瑞侯又是一个。
去年入夏,这廉瑞侯也是这样跑来画舫说要见传闻中八面玲珑的笺姑娘,素笺那时正无聊,正想找蓝沙麻烦,恰逢这侯爷撞上门来,便将计就计跟廉瑞侯周旋了一番。其实廉瑞侯性子不坏,只是风流了些,加上惯出来的少爷脾气,知道素笺耍他之后,恼羞成怒,带人上船抢人。阑棠派来照看胭脂觞的人武功不坏,护着素笺没让廉瑞侯得逞。但平白吃了闷亏,廉瑞侯哪里肯就此罢休,闹事虏人砸东西闹得阑棠从钱塘赶出来把画府的面子摆出来才算了解。
这般胡闹除了把那廉瑞侯气得七窍生烟,素笺既没有受伤也没有中毒。但蓝沙还是跑来对素笺好一顿冷嘲热讽,不满她闹出这种事来吵得人不得安生,连画府也惊动了。
蓝沙刻薄归刻薄,但千里迢迢赶来也算是对素笺上了心,所以素笺笑眯眯地缠他。
这回廉瑞侯不知又要做什么,竟跑到船上跟一年多前说一样的话,不知是否嫌上一次被气得还不够。
“姑娘要见吗?”
素笺拉了拉身上的毯子,笑道:“就说姑娘我今日已经睡了,不便相见,烦请侯爷改日来早,我定当亲自备酒待客。”
凤晚担忧道:“要是廉瑞侯不肯就此离去又该如何是好?”
“你先这样应付着,若是不行,我再出面不迟。”素笺在盘里挑了一块梅花糕不紧不慢地放进嘴里慢慢吃着。
沉香丫头上前几步,伴着凤晚耳语:“姑娘近日正为天幕公子的事烦心,无暇应对这些宵小之辈,凤娘你跟姐妹们将这人打发走了,别烦姑娘。”
凤晚应声出去。
素笺懒懒地瞥了沉香一眼,笑斥:“谁告诉你我在为天幕公子烦心的?”
“沉香跟在姑娘身边也有些年了,多少猜得几分姑娘的心思。”沉香笑着过去。
“哦?”素笺有趣地眯起眼,端过茶喝着:“那姑娘是什么心思?”
“沉香听芽儿姐姐说过,天幕公子的身体不妥当,姑娘多年来四处收集药材,在船上建那一个药房多半是为天幕公子备着的。”
素笺品了口茶笑得娇俏:“还有么?”
沉香指着她手中的“香冷荼蘼”道:“天幕公子喜欢饮茶,姑娘便在钱塘高价购买茶中极品。”
素笺叹气了:“原来我竟是这般痴情,说得我自己都信了。”
“姑娘怪沉香多嘴?”
素笺摇头,脸上又是笑容烂漫:“你再猜给我听听,有趣得紧。”
“姑娘自己的心思,何必要沉香说出来?天幕公子的人不坏,姑娘即使对他有什么……也不稀奇。”沉香掩着口笑了笑。
“鬼灵精!”素笺笑着用指尖戳了戳她的眉心,叹道:“若是那榆木疙瘩能如你这般开窍就好了。”
沉香闻言大约是想起了蓝沙那“闲人勿近”的样子,嗤笑了几声:“姑娘不说出口,那榆木疙瘩怎么能开窍?”
素笺轻轻哼了一声,不再开口。
“姑娘!笺姑娘——”
沉香去开门:“什么事?”
“廉瑞侯不肯离去,非要见姑娘不可,还把船上的客人都赶跑了!”
“那让他在厅里呆着就是了,慌慌张张作甚?”素笺被茶呛着了,皱着眉不满地盯着冲进屋来的女子。
“今儿个不巧,卿贵妃的兄弟在巧姐姐那里听曲,嫌侯爷搅了他的兴致,在厅里跟侯爷吵起来了。”
“凤娘呢?”胭脂觞的生意都交给凤晚在打理,怎么出了事倒不见这丫头了?
“凤娘在厅里应付着,怕会出事,差我过来叫姑娘。”
素笺拉开毯子坐起来:“看来今天我是休想睡安稳了。”她呼了口白气,招过沉香:“夜里寒气重,你抱床被子去药房,照看公子安心睡,别被闲人扰了。”
“沉香这就去。”

、第二章
一贯莺歌燕舞、灯红酒绿的厅内只剩了两派人马遥遥相对,一触即发。姑娘们早已躲在一边,屏气收声,不敢动弹。
一群家丁模样的人聚在厅口,一个男子在桌边摇着美人扇懒懒坐着。这人长了一张桃花面,一双单凤眼,风流倜傥,风度翩翩,着一身锦衣华服,原本素白的袖口跟衣摆绣了大朵大朵的蓝色牡丹,端的是招摇过市。
站在另一边的五六个男子,领头的是另一个穿着漂亮的纨绔子弟,唇红齿白,身边伴着一位美娇娘,好生惬意,却是明显弱势许多。
凤晚立在厅口,笑吟吟地道:“侯爷,今儿个还是回去吧?笺姑娘已经睡了,您这么吵闹岂非失礼?”
“我们侯爷说了今天见不见到笺姑娘倒是其次,却不能让人把咱们侯府的人小瞧了!”廉瑞侯身后的人朗声应了,回头再问,“侯爷,小的可有说错?”
廉瑞侯摇着折扇,悠闲地点头:“没错。”
“侯爷是来拜访笺姑娘的,把客人都赶走了,让我们怎么做生意?”巧妍蹙眉跺脚。
她身边的男子揽过她的腰,挑眉道:“听说侯爷年前垂青笺姑娘被回绝也曾大闹胭脂殇,钱塘画府的大公子来周旋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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