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我点点头学着他仰头看着天问“你在看什么呢?”
“看月亮。”他说“月亮的光取之于太阳,月亮璀璨莹润是因为太阳给了他足够的光明。这就像是男人和女人,一个女人之所以可以似月亮一样在夜空中光芒万丈,是因为身为太阳的男人给了她足够的力量。”
“你是说姑苏皇后和皇上吗?”的确圣上对姑苏皇后的宠爱是全皇宫都知道的,可是不知夜长清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也许是吧。”夜长清忽然感慨道“但是姑苏皇后本就有显赫的家世,皇上在朝中还要依仗姑苏氏。她本就是一颗明珠,圣上只用余晖便可让她成为璀璨的月亮。可是难的是那一无所有的女人,似暗淡的璞玉,却又男人肯竭尽全力让她成为那璀璨的月亮。这样的男人要废出多少的心力,才可以为这样的女人做出那样的天地啊。”
夜长清没来由的感叹着,之后回头看着我说“我知道月淑去找你了。”夜长清坦然对我笑道“我生在皇宫,步步都在筹谋打算,但是唯有你我不想算计。所以,不要因为我向夜长宇求情。”
我听了他所说的话居然说不出话来,当月淑来求我的时候我不是没有生过气,我甚至伤心过夜长清对我的利用。可是当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才觉得是我自己太卑鄙了。夜长清对我这样好,我竟然会那样想他。
我想到这不禁惭愧的流下泪说“可是,那样你就要离开京城了,那样你愿意吗?”
“离开京城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他似是很平静的看着我道“离开这里,至少我不会觉得我是这皇宫里的二皇子,不用承和宫中礼仪反而自在一些。”
对啊,这个宫中其实从来没有任何期待他回来的人,离开也未必不是新的生活。可是我又觉得太不公平,为什么同样是皇子,夜长宇就可以事事被关注,而他则被发配他乡形单影只。心里忽然有恨,一刹那我做好了决定。
我小心的抓住夜长清的手道“今天我们一起过年吧,不要去前殿了,只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守岁。”
“好。”夜长清握住我的手笑道。我俩在后花园聊了许久,他给我讲了许多他在顺洲的趣事。我俩聊得忘了时间,直到天空绽开了美丽的烟火,我才想起夜长宇曾说让我去找他的事情。
我跟夜长清说了原因,匆匆往大殿跑,可是走几步却又回来说“太子许我一个愿望,我说我想要学一支舞,到时候学好了,你可愿意看?”
“原来你想学舞居然是为了他!”夜长清没有说话,从假山后面夜长宇一身杏黄色的吉服竟然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天空中璀璨的烟火照的他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我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从来没想过我失约,他竟然会出来找我。
“我们只是聊天。”夜长清走过来跟夜长宇解释。
“我当然知道。”夜长宇说着转头看着我,他的眼里有愤怒但更多的是哀伤与无奈,他对我说“我知道到最后你还是会来找二哥!”
“不是的。”我上前抓住他想跟他解释,谁知他却用力挥开我愤然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又相知(十九)
之后好几天夜长宇都没有理我,我知道我错了他的约是我不对,可是他也不至于这样耿耿于怀吧。李顺看着我态度似乎也不是很好,天天都不开始用正眼看我,每次见了我都会说“好好的花灯都备上了,可是到最后还是给浪费了。”
可虽然这样,尚衣局的人还是来给我量了尺寸开始给我看衣服的样图,而舞乐坊的人也派了人过来,天天从基本功开始教我练舞。
正月初六皇后设宴,请各级官员家中女眷赴宴,夜长宇一大早就被叫了过去。
我一个人无事,不知怎么便到了夜长宇的书房里,苏铃走了以后东宫还没有掌事宫女,所有大大小小的事都由李顺操持着,但就算这样其他的宫女太监还是对我多有忌惮,所以我随意进东宫的何地,他们都不会对我阻拦。我进了他的书房看见他临了一半的帖子,柳公权的名帖。他的字刚劲有力,小小年纪已可从字中见风骨了。我见我们私塾的教书先生都未有这样的造诣,我一方面不得不佩服他,却又不由怜惜作为太子他真是太辛苦了。若胥还在嘻嘻哈哈的年纪,他都已经独当一面与那些长袖善舞的老臣讨价还价了。
想着摸到纸下有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抽出来一看是他那个随身带着的玉佩,玉佩的样子真是奇怪,弯弯曲曲的总觉得好像缺一块什么。我仔细看着那玉佩,那缺的边角勾勒的图形我似乎很熟悉,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在干什么!”忽然他站在背后呵斥了我一句,我一惊失手将那玉坠摔倒了地上。我慌慌张张的转身便看见他身着华服站在我身后,一双眼睛带着愤怒与恐慌的看着我。
“你怎么回来了。”现在宴席应该还没开,他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让开。”他说着跑过去匆匆捡起那掉在地上的玉坠,那玉坠掉在地上也没有什么异样,谁知他拿起来的时候,玉坠却拦腰从中间断了一截。
一瞬间我知道我完了,那是他最心爱的玉坠,我想我是死定了。他默默蹲在那里不说话,而我站在那里也不敢说话,这一年来他虽然对我冷言冷语,但那只是孩子的任性耍闹,我却从来没有在意,甚至敢虽然顶撞他。可今日却是不同,失了往日的暴跳如雷,他的沉默让我莫名的颤抖,我终于发现我居然害怕他,他原来不只是一个孩子,还是一个掌控我生死的主子。
良久他才起身,我垂下头静静的等着他的发落,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带着那破碎的玉佩离开。他的脚步踉跄,看起来似是很狼狈,我不明白这个玉坠于他来说代表什么,以至于破碎后会让他这样的失魂落魄。
他自己一个人进了寝殿里,很久都没有出来,姑苏皇后宫里的人派人来催。李顺在门口徘徊了半天却也不敢进去,之后他转头看了我一眼。我心一横想着左右都是死,便冲进推开门冲进屋内。大殿里绛紫色的纱帐层层叠叠的,似青烟似流云,仿若入了梦境。那个梦我很熟悉,梦里夜长宇说过他为什么要将全宫的纱帐换成着明艳的颜色。
现在看来这梦是这样的真实,我用手撩开层层纱帐,见他坐在床边发呆,而枕头边则放的是那坏掉的玉坠。他看我进来漠然的看着我,他那琉璃色的眼睛哀伤的看着我,让我心里止不住的难受。
“我,我……”其实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玉碎了就算再修也不是以前那一个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长宇伤心了,给个收藏安慰一下小长宇吧~
、又相知(二十)
“我,我……”其实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玉碎了就算再修也不是以前那一个了。
“是母后派人来了吧。”他收回了自己哀伤的神情,恢复了往日的漠然说“替我更衣吧。”
我给他选了一件杏黄色玄鸟纹饰的吉服,他却摇摇头选了那件玄色金日麒麟的战服。我心中疑问小心的给他穿好,他步伐坚定的走出大殿。李顺跟着他去了御花园,我一个人在他屋里研究着,想着如何将玉佩修好。夜幕刚刚沉了下来,他就和李顺回来了。他的神情自若倒是李顺神情有些不太好。
“本宫累了,你们谁都不要来打扰本宫。”他说完自己入了寝殿。
我和李顺老老实实的退到外面,刚到外面我就问李顺到底发生了什么。李顺似乎也吓得不轻,擦擦汗似是惊魂未定道“刚开始本来也好好的,可是皇后让雾月姑姑来问太子是否有中意的人,谁知太子却忽然站了起来,对皇后呈禀说南疆战乱未平,自己身为一国之储君,自然当以身作则领兵出征,建功立业之后方才会想儿女私情的事。”
我一听心里一惊,南疆苦寒无比,恶匪凶贼数不胜数,多少将军都不愿理这个苦差事。除非那些默默无名的小将,想要扬名立万才会请命去那里,可是去了多少人便葬在那里多少人。
我想到这一把推开寝殿大门,冲进寝殿里面去。他还坐在床边对着那玉坠发呆,一脸哀怨无力的表情现在让我看来觉得一点也不可怜,我气的冲上前问他“不就是一个玉坠子,碎了至于那样吗!南疆,你知道南疆有多危险吗?如果你有一个三长两短,不就是生生要了皇后娘娘的命了吗!”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进来跟他发这样一通火,呆坐在那里傻愣愣的看着我,但片刻后他便恢复的往日的冷漠对我说“这不是玉坠的原因,这是我很早以前就做好的决定。”
“你做的什么决定!”他还真是不懂事“你当那去南疆是去玩的吗!夜长清都被你赶出了皇宫,整个朝野没有一个人是你的威胁,你需要冒这么大险去建功立业吗!”
我心里着急口无遮拦的说出了想说的话,他听了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对我说“你还记恨我将二哥赶出皇城的事情吗?”
我没有说话,他却冷笑道“罢了,在你眼中我从来不是一个好人,也不差这么一点了。”
“你出去吧,本宫要休息了。”他命我离开,我犹豫片刻想要说什么,却也说不出来。
太子因为当着众人的面请命南征,圣上和皇后无奈,只能准了太子的请旨。夜长宇月底便动身离开,离开前一晚我在屋里给他准备行李。他一个人在床边看书。我们俩从那次争执以后,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我给他带了几件随行的衣服和伤药,看着坐在那里的看书的他。终于开口问“为什么,为什么要做那样的决定呢?”
他一愣也没有想到我会跟他说话,只是想了片刻对我说“我在这宫里无论怎样努力,都是一只长在母后翅膀下的小鸟,有人虽然会因为父皇因为姑苏氏害怕我,可是却没有人会信服我。只有当我真正的取得胜利,成为翱翔天际的雄鹰时,才有人会信服我,也才会有人真正的将我看在眼里!”
他开始的每一句话都很肯定,唯有最后一句话很迟疑,慢慢的垂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手中把玩着那把匕首,我看着那匕首,忽然想起当年刚刚救起的那个孩童,如果这次遇难了,谁可以救他!
我想到这不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