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骷抟律选钡内摺�
一次又一次把心剜出来捧给他,再教他一次又一次掷在地上。一个人的心,究竟要坚强到什么程度,才能任人这般糟践?
惊雷炸响,凰千寻扶了琴台坐下,抬手揉着额角,隐约听见背后有人匆匆赶来。她头痛得厉害,便也懒得理会,料想以自己的轻功断不会惹上麻烦,岂料来人见了她竟一声惊呼,疾叱道:“你、你……来此作甚?”
听那声音,还是故人。
————————————————————————————————————
凰千寻本想醒醒精神便离开此处,眼下却平白堵了口气,转眸斜觑着来人,冷冷道:“百里濯缨在哪儿?”
来人眼神寒若冰霜,阴阴得带着戾气,脸上却挂着笑,显得一张娃娃脸分外娇俏。“这位公子看着好生面善,不知您私闯百里府,找我家相公有何贵干?”
“你家……相公?”凰千寻神志不算清醒,经此一言才注意到那人一袭粉红,上面绣了并蒂百合。她不由拧了拧眉心,摇头疑道:“陆燕夏……不是南桑亭?”
陆燕夏眼波一黯,随后却掩唇笑道:“南姐姐家大业大,自然是正妻。我在中原不过一寻常女子,却得了相公的喜欢,甘心屈居人下。将来我二人共同服侍相公,也算美事一桩。”
“我堂堂凤凰氏的女儿……给人家作妾还反以为荣?”凰千寻冷哼一声,不愿看她忸怩造作装腔作势,眼眸厉厉一扫。“百里濯缨在哪儿?”
酷寒目光如刀剑般贴着陆燕夏脸颊划过,吓得她立时噤声。她缩缩肩膀,随后又觉得丢了气势,咬紧牙强撑着脸面怒道:“当初你贵为储君,相公都不曾正眼看你。现在搞得男不男、女不女,无权无势的,你有什么脸去见他?”
凰千寻头疼得迷迷糊糊,恍惚中竟感觉陆燕夏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当年她权倾西域,百里濯缨从未假以颜色,如今却想方设法与岭南南家的女儿缔结了姻缘……
所谓权势,是他全然无心,抑或唯不愿取她凰千寻的。
她身子晃了几晃,脑仁痛得愈发严重,一时也分辨不出个所以然,浑浑噩噩地只剩下寻百里濯缨问清楚这一个念头。手臂不受控制地猝然探出,正擒在陆燕夏脖颈上,另一手撑着琴台微微发抖。“百里濯缨在哪儿?”
陆燕夏双手拼命拉扯着她的手臂,脸颊渐渐憋得通红,声音嘶哑而又略微癫狂。“凰千寻,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连我都争不过,又怎么和南桑亭争?”
————————————————————————————————
寒风又起,吹得凰千寻打了个寒战,头脑也恢复了几分清明。修长的手指一松,面前那人便倚着亭柱软绵绵坐了下去,明明又惧又怕,眼中恨意却不减反增。
“陆燕夏,我有一千种方式令你开口,你信不信?”凰千寻淡淡睨她,仿佛眼前的并非活人,而只是个可以随手捏死的虫豸。
陆燕夏周身一颤,知她所言非虚,眼眶屈辱得微微发红。
“可是那些手段,我都不会用在你身上……”凰千寻轻轻拭去她眼角溢出的透明液体,疲倦地叹了口气,道:“陆燕夏,如你所说,我现在既非西域储君,他亦不记得我,我确实没什么能与你们争。况且他已成亲,我也不愿再奢求什么,此次前来不过是想再见他最后一面而已。”
发梢掠过脸颊,更衬得容色苍白欺霜胜雪,乌溜溜的眼珠如同浸在冰湖里的黑色琉璃,清澈全无浊气。这样的女子,即使说着伏低做小的话,姿态仍高傲而优美,从内到外散发令人炫目的光。
陆燕夏舔舔嘴唇,正琢磨着如何开口,下一秒却忽被凰千寻拎着衣领提起来,狠狠甩在了身后。
她不由盛怒,愤而起身,却见园子入口处的月亮门旁不知何时现出一身材高瘦、面容清癯的中年男子,一双眼睛直勾勾得尽显阴隼……
第37章 凭尔去,忍淹留2
狂风卷打着门扉沉闷作响,雷声时有炸裂。只着亵衣的身体上覆着厚软的蚕丝被,边边角角掖得仔细,透不进一丝寒气,楚三僵直地望向床顶精雕的飞天纹饰,想起凰千寻临走时的眼神,仿佛怀中仍残存着方才温玉软香的错觉。
不告而别不要紧,点了穴离开也不要紧,只要他还能找到她,他来不及长吁短叹,又再度凝起真气试探着冲向被制的穴道。
聂庭亲传的点穴功夫果然不同凡响,饶是楚三内力深厚也用了小半个时辰才冲开禁制。穴道被解的刹那,体内真气竟不由自主地横冲直撞,若非楚三应变机警及时护住心脉,恐怕会当场走火入魔而亡。
他不由一凛,忽然想起凰千寻曾提醒他不要乱来,原来聂庭的阴狠并不在于功夫诡谲,而是在于能掐准敌人神志完全松懈的瞬间,再予以致命一击。
凝冰诀产生的寒气反噬,冰冷的刺痛感迅速窜遍五脏六腑。楚三喉咙一甜,涌上两口血来,强撑着精神唤了声赵思徒便颓然陷入昏迷。
摇曳烛光映在他苍白的面颊上,隐约泛起一层薄薄的冰雾……
————————————————————————————————
百里氏庭院内,中年男子眼角余光漠然扫过凰千寻,定定落在陆燕夏身上,讥诮笑道:“人道百里公子对自西域带来的妾室情深意重,大婚之时,还不忘为妾室订制天下间独一无二的镶金嵌玉的珍珠羽衣以喻情比金坚。然你这女人竟趁着相公大婚而与男子私会,不知百里公子若知道了,会做何想?”
他笑着上前几步,压低了声音又道:“不若夫人应在下一件小事,在下便当从未来过此处……”
话音未停,却见银色剑光劈空斩落,自半空中打落个白色蜡丸,在地上滚了几滚,碾出条蠢蠢欲动、奇形怪状的青色毒虫。
“黑巫术……”凰千寻收剑入鞘,眉心微蹙。“阁下是苗人?”
中年男子未答,视线死盯在她的剑上,若有所思道:“洛阳郡王的龙泉剑竟在你手上……你是何人?”
“与你无关。”凰千寻扫一眼仍在瑟瑟发抖的陆燕夏,伸手拉了她起身,回眸淡淡道:“阁下速离开此处罢,拖得久了,与你并无益处。”
那中年男子愣了愣,忽然拊掌笑道:“竟然是你!主上所说的桃花浅绘芙蓉面,远山淡扫逐烟眉,果然清美纤巧更甚女子,倒也难怪洛阳郡王冲冠一怒。你可知我家主上为了活捉你,在黑市上出了多高的价钱?”
凰千寻握剑的指尖微微泛白,身体愈发无力,只想早些打发了那人,当下摇摇头道:“我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你家主子是谁。”
她回身打个眼色,示意陆燕夏先行离开,却见那男子自腰间抽出条九节长鞭,裂空呼啸而来。
兵刃相撞的声响犹如分金断玉,敌手内息绵长、力压千钧,身为男子却使着女子惯用的软鞭,因而难免身形稍滞。凰千寻只守不攻,强撑着脑子里的最后一线清醒计量退路。
然而她千算万算,却偏偏漏算了被她周全护在身后的陆燕夏……
————————————————————————————————
冰冷的杀意自背后猝然袭来,凰千寻只来得及侧身避过要害,本欲刺入后心的匕首蹭着手臂划过,血如春花般烂漫迷离了纯白色衣袖。
疼痛逼得她脚步微凝,正被九节鞭卷住了腰身,中年男子手臂轻轻一带,弹指间已将她桎梏在身侧。大掌意有所指地覆上她的胯骨,亵笑道:“想不到以色侍人的小小男宠,功夫竟也如此精巧。只可惜识人不清,断送在狠心肠的女人手里。”
凰千寻下意识反肘怒击,却被那人顺势扯住受伤的手臂狠狠一捋。关节处一声轻响,俨然被拽脱了臼。
原本虚弱的身体因为接二连三的疼痛而骤升出些许力气,她深吸口气,肃然道:“阁下若是求财,我可以给你。但若要借我胁迫洛阳王,恐怕难以如愿,他与我……数月前已决裂。”
“公子切莫自谦。”男子笑得阴损,食指轻抬着凰千寻下颌反复摩挲。“谁不知道洛阳王为了你险些与我家主上兵戈相向,被陛下怒斥了一番,遣回封地自省。”
凰千寻这才明白楚三要她随他回去,实非回楚氏别院,而是回洛阳城。只不过她当时会错了意,现在懊悔却已晚了,身上有伤又受制于人,再想脱身绝非易事。
中年男子见她不再言语,眼角一挑,瞥向陆燕夏,似正暗自寻思着该如何处置她。
陆燕夏身手虽不及凰千寻,但也总算练过几年功夫,敏捷地后退了几步,转身向树林外奔去。
男子眸光一闪,自袖中掏出枚飞镖,正待弹出时耳朵动了动,又不著痕迹地收了起来。凰千寻冷笑一记,几乎同时间,听闻陆燕夏欣喜唤道:“相公!”
————————————————————————————————
“混账薛勉!竟敢擅入百里贤弟的禁林撒野!”
凰千寻才觉得此人说话有些耳熟,还未及想起是谁,已眼见几人转过树林后的凉亭,快步欺近。
当前一人锦袍蟒靴,容貌清俊中带着几分戾气,正是许久未见的二皇子莫亦檀。
而其后那人亦是深衣宽袖,顶心佩了玉冠,面容隽秀温和,一双眼眸蕴了星辰般熠熠发亮,在那般阴云蔽日的昏暗中仿佛笼了层柔和的光。
那人身后还跟着一女子,鹅蛋脸秀美伶俐,与百里濯缨穿着同款式的华服,发髻已由少女式样改作已婚妇人式样,眉宇间流露着淡淡的初承恩泽的成熟韵味。
凰千寻张了张嘴,又在看见百里濯缨衣袂上绣的与南桑亭裙裾上如出一辙的并蒂百合后,默默别开了视线。
倒是百里濯缨身形一僵,轻揽着南桑亭的手臂蓦然松开,半响说不出话,却不料这一失神,已被莫亦檀抢得了先机。
“贱人!”
凰千寻脸颊一痛,待回过神来的时候身上又挨了两脚。莫亦檀的分寸拿捏极好,一脚封了她的哑穴,另一脚制了内息。
百里濯缨脸色剧变,眼看莫亦檀第三脚已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