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连重雪深知连修的脾气,担心朱氏劝不了他,这才乔装悄悄出宫,和朱氏等人一起回到连府。
连修听了她的话说道:“怎么你也这样说,莫非你们都认为香徕是要害我?”
连重雪道:“是不是还真不好说,挑拔你和良儿关系的那个女子我叫人查了,虽然没查到她是怎么到良儿身边的,但却查到黎寒阁中有一个名叫元瑶的女子与她极为相像,就在芷湘出现的前些日子,这女子被人买走了,在我的人威逼之下,那里的老鸨才说出买走元瑶的人竟然打着骞儿的旗号,如果芷湘就是元瑶,大哥不觉得这事情很奇怪么?”
听了她的话连修当时便怔住了,果然芷湘就是元瑶,原来买走她的人用的骆骞的名义,难怪老鸨不敢说,只是这样看来,元瑶出现在连家并非只是巧合,有可能真是有人针对自己设局。
只不过他又有些怀疑,自己包养元瑶做得很隐秘,除了老鸨没人知道自己的身份,那算计算自己的人是如何得知的呢?难不成……是那老鸨被人收买了?
在他眼里,哑巴的王石只是个会动的物品,直到这时也没把王石当成人来想。
连重雪见他不说话又道:“大哥没有亲眼见过香徕出生,而杨梦婉当年又曾扔在连府一个死婴,现在仅凭她的一句话和香徕的长相便确定香徕是你女儿未免有些武断,在她们回来之后家中又接连发生这么多事,她们真的很难逃脱嫌疑,倒不如验上一验,若证明香徕果然是你女儿,那么以后也好安心待她,若不是……或许就找到连家破裂的根源了!”
朱氏的话连修听不进去,但是亲妹妹的话他还是能听的,在这个时候,不管谁想害他连重雪也不会害他,她们母子还指着自己资助。况且香徕的身份也不是没有可疑,当初回来的时候便是连恪找到的,兄弟分家时连恪也有挑唆的嫌疑,儿子分家时连恪又最先赞成,难不成香徕和杨梦婉都是连恪找来对付自己的……
有了这样的怀疑他便不再阻拦,朱氏见状吩咐两个亲信小厮道:“你们到徕香居去把三小姐和杨夫人请到正厅,告诉她,老爷说让她来,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你们懂我的意思了么?”
两个小厮低头应知道:“懂了,夫人。”
答完之后连忙向徕香居而去。
早在骆骞的卫兵刚到西侧门的时候慧玲就已经发现,进来屋来禀报香徕,道:“小姐,西门被人堵住了,看样子好像是冲我们来的!”
不只昨天骆谨行和郁子曦说,香徕也预感道连恭良分家之后自己会引人怀疑,只是没想到对方这么狠,第一招就先堵住门,看来出手就没打算留情。
听慧玲说完她脸色渐沉,推开窗子在冷风中歪头向侧门处看了看,见那里站了十几个兵士,且都是一身正规的北辽军服,并不是连修府内的家丁,她立刻猜测到可能是朱氏借助骆骞的力量来对付自己。
此时徐澈提钢刀从门房进到屋中,道:“小姐,这些好像是骆骞的人,专程到西门来堵着一定是要对你不利,我带你杀出去吧!”
慧玲吓得脸色发白,道:“是啊小姐,快点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香徕看完之后关上窗子,道:“徐澈带着我走了,慧玲你怎么办?”
慧玲道:“我腿快,只要你们往外闯,你肯定都会去追你们,我就可以趁乱出去了。”
香徕犹豫起来,转眼间看到听到声音的杨梦婉来到自己门边,站在那里向自己看着,虽然神情平静,却掩饰不住眼底的担忧。
看到她的眼神,香徕的心莫名一动,杨梦婉是因为自己才回到连府的,现在有危险自己带人逃走却把她扔下,这么没有道义的事自己真是做不出来,于是转头朝徐澈道:“我不能走,最起码现在不能,若是稍后情况不对你就带着慧玲出去吧,不用管我。”
慧玲急道:“小姐你怎么了,胡说的什么呀,你不走,我们出去做什么。”
杨梦婉看出香徕的意思,道:“你不用管我,只是过来看你一眼,没有拖累你的意思,你跟他们走吧,犯不着为我的个老婆子留下来涉险。”
徐澈更是着急,上前抓住香徕的手便要拉她出去,香徕怒道:“放开,究竟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徐澈道:“可是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这些人堵住门不动,必定是府中还有其他人来抓你!”
香徕道:“事情还没发生就自乱阵脚,若他们根本不是针对我们而有别的事情发生,岂不让人看出我们做贼心虚!”
徐澈被她说得一怔,觉得她的话似乎也有点道理。
正在此时,朱氏打发来通传的那两个小厮到了。
两人进门之后一看徐澈手里提的刀就怯了,可是得了朱氏的吩咐却不能不办事,只好战战兢兢地说道:“三小姐,夫人请您和杨夫人到正厅一趟,说、说您一定得去。”
徐澈恼火地一瞪眼,吓得这两人畏惧地向后退去。
香徕拦住他,问道:“夫人没说让我去有什么事?”
一个小厮回道:“小人不知。”
香徕估计问他们也问不出什么来,镇定地说道:“好吧,我们现在就去。”
徐澈和慧玲焦急地又想拦她,香徕却狠狠瞪了二人一眼,道:“你们留在这里,不用跟我去了。”
说着走到杨梦婉近前,道:“娘,我们去吧,没准又是赴宴什么的。”
杨梦婉看看她,也镇定地笑道:“好,那我们就去赴这个‘宴’!”
两人说完便向门外走去,那两名小厮在后跟随。
慧玲和徐澈对视了一眼,便也要跟着过去。
香徕回头看看二人,道:“说了你们不用去。”
慧玲执拗道:“可是我们是侍候小姐的,怎么能不去!”
徐澈绷着脸不说话,不过那表情也说明,想不让他跟着不可能。
香徕看了看徐澈手里的刀,道:“要去也行,不准带刀。”
徐澈道:“这怎么行,万一有人要对小姐不利我拿什么保护小姐!”
香徕道:“总之就是这样,要么把刀放下,要么和你的刀一起留下!”
说着挽着杨梦婉的胳膊又向前走去,那样子和每次逛花园没什么分别。
徐澈在后面看了看香徕,又看了看手里的刀,无奈把刀放在门,和慧玲一起快步追上香徕。
后宅的正厅门外,又是十几个卫兵在守着,见香徕等过来伸兵器把她们拦下,道:“连妃娘妨有令,只准三小姐和杨夫人进去,其他人等一律在门外等候!”
徐澈更加担,不想让香徕进去,叫道:“小姐!”
香徕却淡淡道:“原来是姑母回来了,我说弄得这么兴师动众呢,你们且在外面等着吧,我们一家人相聚,里面有的是下人,用不着你们伺候。”
无奈徐澈和慧玲只得停下,看着香徕和杨梦婉走了进去。
踏进正厅门,香徕丝毫没感觉到厅中的暖意,暗想着难不成仆人也被连重雪的气势吓到,连炭盆都不敢来送了。
想关向厅内看去,只见两旁的坐位后面还站了十几个兵士,阵势摆得像过堂一样。
香徕和杨梦婉不紧不慢走到里面,没向坐在主位上的连重雪和连修施礼,先看着两旁的兵士道:“啧啧,做了王妃的人就排场,你看姑母回娘家聊个天还要护卫守着,好像这娘家是龙潭虎穴似的。”
杨梦婉知道连重雪必定是冲着自己和香徕来的,无论自己“母女”是躲是怕她都不会手软,因此没必要向她示弱,便也嘲讽道:“女儿你错了,不是这娘家龙潭虎穴,而是北辽王不放心,生怕连妃娘娘与人私奔,才弄这么多人来看着!”
香徕的话还好一些,可是杨梦婉的话着实尖刻,别人受得了骆骞也受不了,坐在母亲和舅舅下首叫道:“你是在找死么,竟然敢侮辱王妃娘娘,简直大逆不道!”
杨梦婉也不示弱,道:“三王子,虽然是自家人关起门来说话,可是你却也该注意点,称呼不要搞错了,你母亲是王侧妃,而不是真正的王妃,你这样称呼她有僭越之嫌!”
连重雪先后被她和香徕讥讽却也不见生气,拦住正要发作的骆骞,朝杨梦婉和香徕道:“看来我之前还真是小瞧你们了,这种时候还能如此镇定,你们母女果然不简单啊。”
香徕道:“姑母说的话侄女有些不明白,不过自家人见个面,难道侄女和母亲都要诚惶诚恐才行么?”
连重雪嘴唇勾了勾,道:“是啊,‘一家人’,只不过等验了之后是不是一家人就不一定了。”
听她这样说杨梦婉抓着香徕的手不由紧了一下,她回连家之前最担心的就是香徕的身份暴露。
香徕便不觉得如何,只是狐疑问道:“姑母说的‘验了之后’是什么意思,你们究竟是想验什么?”
连重雪道:“当然是验一验你是不是我大的哥亲生女儿啊,不然你觉得还能是什么。”
香徕又向两旁看了看,看到那个侍立的医官,转回头来道:“不知道姑母这又是怎么个验法?”
连重雪懒洋洋用胳膊支在身旁的茶几上,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位黄御医有祖上秘传的医术,可以明辨血缘亲疏,稍后你只消按着他说的去做就行了。”
香徕道:“姑母说的秘法可是用一碗水、滴进两滴血,这种滴血认亲之法啊?”
连重雪道:“原来你知道。”
香徕心中冷笑,从没想过这么狗血的事也会轮到自己头上,不过这种愚昧的方法,只自己不粗心大意着她们的道,估计也容易过去。
于是说道:“验倒是可以,毕竟我不是出生在府中,难免遭人怀疑,只是我想知道这是谁的主意,父亲是否也是这种想法,觉得我们母女不可以相信?”
有连重雪出头,连修和朱氏一直都没说话,此时见香徕发问,连修低了头,昨天还在求女儿帮忙筹银子,今天便验真假,以他的脸皮也觉得实在不好承认,否则的话若验完果真是自己女儿,以后该怎么说话。
香徕见没人应声,道:“这可真奇了,这样的隐私之事,难道家里没人去和姑母说,姑母便大张旗鼓地回来质疑侄女了?啧啧,管得还真是宽呢!”
朱氏知道香徕是明知知识问在奚落自己,坐在那里绷着脸道:“不错,是我去找你姑母,但是那又能怎样,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被针尖刺一下少不了你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