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不吭地跑到分公司去风流快活,害好几个星期后总算重新回到公司上班的‘好友’为了赶上进度,而熬了好几晚的通宵,最后终于壮烈地病倒了。哈哈,这还真是难得一见的好友呢。”
“喂喂,这实在怪不了我啊。我可是忍得快胃出血了,但为了盼到大爷你回来,我还是坚持忍下去了。哪知道我日盼夜盼,你就是赖在温柔乡里不回来,弃我在水深火热之中不管。你不仁,我不义咯。刚好分公司要找总公司的人去协助,我当然二话不说就飞奔到乐土啦。”
“啊哈,那还真是我有错在先啦?要不我给你磕头道歉吧,怎样啊?”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这时候陆靳才猛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语气确实火药味过重了。
话说回来,他这是干嘛啊?怎么这段时间,自己和谁说话都会在不知不觉间变得脾气火爆呢?单是对同事那样就算了,糟糕的是昨天他竟然还差点和上司吵起来了。竟然和那个素来以温和可亲闻名的课长发生争执,他这也太不正常了吧。
啊啊啊,真讨厌。话说这便当的咖喱味道太刺鼻了,简直就是在给他心中的烦躁之火扇风。丢了吧。
而正当陆靳站起来要去丢便当的时候,电话那头再次传来了声音。语气明显温和了不少,就像在对一个亟需抚慰的病人说话似的。
“好啦、好啦,别生气啦。下个星期,我会回总公司一趟,到时候好好喝一杯吧。”
“嗯……”
“是了,感冒早好了吧?”
“托你的福,虽然本人得天天抱病上班,但总算没有恶化成肺炎。”
在听到便当咚的一声掉落到垃圾桶的瞬间,他马上就为自己自然而然地说出口的恶言而懊悔不已。算了、算了,对方是那个也同样满嘴挖苦言语的爱鸟狂。
“那个啊,既然病得那么严重,你就请一下假嘛。”
“我再请假的话,公司里的人都忘了还有我这么一号人物存在呢。”
顿了顿,陆靳低声嘀咕了一句“反正都没有人关心我的死活”。
“咦?喂喂,别那样啦。至少还有我嘛。”
“那还真是谢谢了。”
想起昨天收到那条冷淡得气人短信,他就不由得又觉得心中的怒火直往喉咙上窜了。
在抱病熬夜的那晚,他大概烧坏了脑子吧。手指竟然擅自地动了起来。在他回过神来,啊地惊叫了一声之前,那条写着简短的一句“喂,我感冒了”的短信就发出去了……发到那个变态家伙的的手机。
明明在短信发出去的瞬间,他就后悔不已,恨不得自己能钻进网络之中,硬生生地把那条丢脸的短信抢回来。然而事实上,在心底某处,他竟然一直在期待不自觉地对方的回复。这还是在某个女同事在问他为什么频频看手机的时候才发现的。
真是丢脸死了。为什么他的情感就像不属于自己似的,像匹脱缰的野马般奔去奇怪的方向呢?
不过……没有回复。收件箱始终叫人心寒地只塞满了工作上的来往短信。果然呢,那家伙怎么可能还关心自己啊?他已经被抛弃了,但这样正好。终于逃离了变态的魔掌,实在可喜可贺。
尽管如此,他还是会情不自禁地频频查看收件箱,像着魔了一样。最后,他终于看到了姗姗来迟的回复,然而……
陆靳深呼吸了一口气,走回沙发前咚的一声重重坐了下来。
“我说那个啊,要是你发短信告诉某个认识的人,说你感冒了,而对方竟然在好几天后才发来了回复,而且还是该死的一句‘关我什么事’,你会怎么想呢?”
“……陆靳,你果然很招人怨呢。”
“啊?”
“你在说你自己的事情吧。话说,你有时候真是太不坦率了,不会好好表达自己的意思,也不怎么懂得说话。反正你发给对方的短信也不会见得语气多好吧。譬如就那么一句‘喂,我感冒了’。”
呜哇,这个毒蛇爱鸟狂是他肚子里的虫吗?
他顿时有种吃了什么苦东西的感觉,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只好干咳了两声。
“就算我的语气再怎么不好,那混蛋也不应该回得这么绝情吧。既然认为不关他的事就不要回复啊。真的那么无聊,非要动动手指的话,就随便回一句‘保重身体’之类的好不好!那样还可以少打两个字呢!”
“呃,那个。好啦、好啦,我也觉得对方确实有点过分。不过没关系啦。大概也不是什么很熟的人吧。你就别让那种无关紧要的人破坏自己的心情吧。多不值得,对吧?”
无关紧要的人?
陆靳蓦地愣住了,仿佛突然被人当面扇了一巴掌。
是啊,无关紧要的人……只不过并是不他认为对方无关紧要,而是对方早已经把他和路上擦肩而过的路人甲视为同一等级了。
“那……那家伙明明之前还摆出一副对我很好的样子。哼,现在觉得腻了,就把我置之不理。即使听到我感冒了,也只是幸灾乐祸地回一句‘关我什么事’。就算……就算我死了……”
眼眶开始发热。声音就像从胸腔挤出来似的,甚至带着些许的鼻音。
“就算我死了,那家伙……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吧。
冷清清的卧室里飘荡着带着过重味精味的咖喱味道,而昏天黑地的屋外就呼啸着阵阵狂风。自己混乱的内心似乎也开始卷起冷风,下起暴雨来了。
“哈哈,多可笑啊。其实从一开始那家伙就不是真心想对我好吧,或许只是在报仇?自怜地以为自己被伤害了,于是就来找我报仇吗?开什么玩笑?当初做得过分的人分明是那家伙吧,我才是……”
“那、那个,陆靳!”
电话那头的熟悉声音叫他一下子回过神来。四周叫人窒息的阴暗啪的一声散开,虽然紧接着笼罩其上的也只是空荡荡的凄冷。
“你到底在说什么呢?那家伙是……”
“没事了。什么也没有。”
“咦?但是你这……”
“真的什么也没有!你就别问了!”
尴尬的沉默再次袭来。从来没有和苏沿对话时感到如此不痛快,仿佛……在他们两人之中,还夹杂着一个人,而那个人正轻蔑地扬起嘴角,用冰冷深邃的眼睛盯着他。
可恶……
轻轻的叹息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好了。我不问就是了。不过听说你最近的状况很糟糕,是吗?”
“很、很糟糕?”
“是胖子说的。你也知道,胖子那家伙平时都不怎么喜欢嚼舌根,但上次我们通电话的时候,他竟然跟我说你最近常常发呆和犯错。喂喂,情况很严重吗?”
不是吧?虽然他也有自觉自己这阵子确实不在状态,心思也总是不知不觉地飞到别处去了,但情况真糟糕到连那个明明一脸和善的包子脸,实在又酷又冷的胖子也忍不住说上两句吗?
都怪袁乐轩那个变态!
干咳了两声后,陆靳尽力不让对方听出自己的心虚。
“我、我抱病上班啊。你听说过有病怏怏的马匹能跑得很快的吗?”
“但马匹早已经病好了吧?那之后的时候足够它来个全身毛发沙龙,外加大吃特吃,增胖三分之一呢。”
“是因为请假太久,有点跟不上进度啊。”
“……这样不像你啊。”
再次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苏沿突然一改语气,显得很是严肃。
“陆靳,你知道吗?总公司最近打算大量裁员。在这节骨眼还浑水摸鱼实在太危险了。”
“裁员?”
“看吧!你果然连这件都快把公司上下炸开锅的大事都不知道,最近到底都在发什么呆啊?还是说,放假放得脑子啊、眼睛啊、耳朵啊,什么都生锈啦?大家现在可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出一点差错。你这就好了,一副‘大家别怕,其中一个名额我占了’的样子。”
“我、我才没有。”
原本空荡荡的心窝顿时感到一阵被上百只蚂蚁啃咬似的焦虑。怎么办?他不但在新的研发计划刚刚步上正规的当头玩失踪,回来后还整天发呆,频频出错……
他不由得紧张地握紧了手机。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从明天开始打起十二分精神,好好工作咯。”
“这样啊……”
“好啦,时间又不能逆转。再担心也没有用,你还是整理好心情,抖擞精神地上班去吧。”
时间不能逆转啊……
☆、利
后来苏沿到底说了些什么,还有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挂掉电话的,他已经不记得了。当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坐在沙发上,头枕在沙发背上,仰脸看着一片惨白的天花板。
外面已经哗啦啦地下起了暴雨。狂风像被拒于门外的粗暴来访者似的,发狂地拍打着脆弱的窗户。
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过了一个月吗?为什么袁乐轩静静地微笑着,把钥匙放到他手中的场景还如刚刚发生的一样,历历在目呢?
悲伤而温柔的眼神……完全不像一个会在知道他感冒以后,只是回一句“关我什么事”的冷漠家伙。
可恶。明明对反根本就把他当成比公园里的流浪猫还不如的存在,他却不争气地整天想着那家伙的事情,以至于现在终于要真真正正地面临失业的重大危机!
还因为屡屡出错而被正在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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