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系那边也是表弟,本以为血缘更进一步,能够相处得好些,竟闹出这么连串的麻烦来。
予浣缩在朱宜修身后,探出头来,仍嘴硬道:
“父皇偏心!那予淙生母本是一介贱婢,父皇竟把我同他相提并论,我是父皇的儿子,就是打了他骂了他又能怎样!父皇莫不是真的不要儿子了,为了那个贱婢之子,要罚亲生儿子么!”
一连串话下来,真是槽点多到玄凌不知道从何吐槽。冷冷瞪着予浣,玄凌突然意识到,这次的事情,也是自己大意了,才让胡蕴蓉钻了空子。但更重要的是自己竟忘了这个小男孩本是甄嬛的孩子,血缘相连,对浣碧留下来的孩子怎么会没有天然的优越感和歧视?太后她老人家真是有先见之明,看来,也不用等到这熊孩子成年了。
玄凌摆了摆手,声音里充满了疲劳感,
“予淙先抱到皇后这里,等病好了再回漪澜殿。瑾妃带着予浣跪安吧,今儿晚上,好好看看他吧,省得日后伤心。”
李熹月一听这话便知道玄凌的意思,心中一颤,却也不敢说什么,就凭予浣刚才那满嘴贱婢之子,传出去了岐山王不恨死自己娘家一族才怪!李熹月深吸了一口气,忙摁着予浣跪安,匆匆回了漪澜殿。
予浣倒是心里高兴,其实他并不很在乎胡蕴蓉说的那个关于生母的事情,只不过小孩子就是这样,为了自我保护总会乱开地图炮,尽可能地指责别人,把过错都推到他人身上。
方才听见玄凌说把予淙抱走,予浣便以为从此自己就还是漪澜殿的小皇帝,没有人跟自己争夺母妃的宠爱。而当天晚上,李熹月也红了眼圈儿,主动提出要陪予浣睡,让予浣心中得意极了。
第二天,玄凌一道旨意下来,皇四子予浣就这样被打包送给了瑞安郡王当儿子,予浣一早被就被李熹月叫了起来,亲自为他穿好衣服,喂他吃点心。迷迷糊糊间,予浣只觉得瑾母妃又喜欢自己了,真是高兴,并没有意识到这是自己今生跟李熹月的最后一次见面。
看着吃了点心便睡过去的予浣,李熹月眼泪慢慢淌了下来,她摸摸予浣的脸蛋,心中充满无奈和酸楚,
“浣儿,莫怪母妃狠心,母妃也是没有办法。”
轻声说罢,李熹月咬咬牙猛地起身,抬高了音量,
“厦公公,请送四殿下启程吧。”
说完李熹月转过身闭上了眼睛,直到小厦子领着几个内监背着予浣离开的脚步声完全消失不见。
而胡蕴蓉,玄凌并没有明着给什么惩罚,别说予浣已经被送走,就算予浣作证,胡蕴蓉也完全可以一句小孩子的话不作数全盘推翻。而且那个女人根本就吓不怕,索性找个好点的理由,一次把她端掉算了!
于是玄凌动手的第一步,是先砍掉了胡蕴蓉的左膀右臂——太医井如良。方法倒也简单,影卫趁着夜里放了迷香,把井如良一家老小连夜送到了岭南,强迫他们改头换面,远离胡氏和晋康翁主的势力。
胡蕴蓉本身有哮喘,没了信任的太医,一时小心谨慎了许多,尤其开春后因为惧怕飞花飘絮,总是窝在燕禧殿不出门。玄凌和朱宜修难得享受了一段耳根清净的时间,予淙经过朱宜修的静心调养,身体好转了不少,只是可能将来长大后身子会孱弱一些,须得终生都小心保养。
左右予淙也是王爷之子,又被玄凌预定了继承平阳王府的命运,今生荣华富贵是跑不了了,小心保养平安过一辈子也不是难事。病愈后,予淙自然是又回到了漪澜殿,上次的中毒事件为免岐山王忧心,压根就没有外传。因此也谈不上对李熹月的惩罚,只是由朱宜修私下训斥了一番便作罢了。
李熹月心中自然是庆幸不已,按着这次的事情自己就是降位降个几级都是没话可说的,竟然就这么松松放过,实在是皇恩浩荡了。同时心里也狠狠记恨上了胡蕴蓉,自己同她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她竟然能下这般的黑手,幸亏皇后娘娘发现地早,不然这回整个李家都得覆灭!
李熹月打起精神,把整个麟趾宫打理得井井有条,她原先也是个性子极其软和的人,对待下人也是很宽厚的。如今老虎一发威,再不是过去的hellokitty,头一个撞枪口的就是贴身伺候予淙的宫女青梅。
李熹月出台了新的规定,予淙每日要服的补药,从抓药煎药到予淙服下,整个过程中都至少得有三人以上在旁监督,以免混进去什么脏东西。而青梅等到了秋天,就预定了要放出去的。她又自诩是李熹月娘家的家生子儿,又是李熹月乳母之孙女,在李熹月面前也是有几分面子的,一日下午予淙服药时,青梅就躲了懒儿去打了个盹儿,却被李熹月抓了个正着。
为了杀鸡给猴看,也是向下人宣示自己改革麟趾宫的决心,李熹月毫不犹豫把青梅痛打了二十板子,令到了秋天就撵回李家的庄子上配小厮。青梅是悔不当初,嚎哭许久李熹月也不过让人堵了她的嘴,拖到柴房去了。这么一来,麟趾宫上下都见识到了,李熹月狠起心来也不是个善茬儿,一个个都缩起脖子过日子,再不敢有半点松懈。一时间,整个麟趾宫倒是风气大变,严密如铁桶一般。
因着太后去年薨逝,和安帝姬良玉的婚事暂且先搁置了起来。齐月宾心中是有些担忧的,和安今年十五岁,本来正是出嫁的合适年纪。只是等乾元二十九年十月,三年国孝孝期过去,和安都十七了,想要找年纪合适的夫婿就有点麻烦了。
只是太后的孝期还不能不守,冯若昭心中也不敢提出让玄凌提前观望一下,只能自己在心中担忧着,一时间身子难免就有些不好,朱宜修冯若昭等人看在眼里,心里也猜出几分,只是涉及到守孝这种基本的道德礼仪,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
因着齐月宾身子不好,整个披香殿的气氛也紧张了许多,差不多到了二月底,天气转暖。这天夜里,披香殿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齐月宾看着身着宫女服饰,坐在椅子上气喘吁吁的甄嬛,冷冷地扫了一眼一旁跪着的吉祥,
“你的规矩都哪里去了?明儿自去领二十板子。”
吉祥哭着磕了个头,哀求道:“奴婢失了规矩,领罚是应该的,奴婢只是看着娘娘近日来一直心事重重,想着甄小主跟娘娘也是旧识了,说说话也许能开解开解,求娘娘莫要气坏身子……”
“四十板子!”齐月宾的声音骤然失了温度,打断了吉祥的哀求,吉祥吓得瑟瑟发抖,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端妃姐姐,这又是何苦?吉祥不过是放了我进来罢了,姐姐打不得我,便拿吉祥出气……”
“甄嫔多虑了,披香殿有披香殿的规矩,本宫只是不像坏了规矩,纵了下人而已。”
没有跟甄嬛在称呼上计较,齐月宾脸色依旧看不出什么喜怒来,缓缓在主座上坐下,
“只是,甄嫔想要来转转尽可白日里过来,夜里风大,甄嫔身子虚弱,也该注意保养才是。”
“保养?”甄嬛面色惨白,在烛光下更是透出厉鬼般的青色,她冷笑一声,“是了,姐姐这么些年保养得宜,不复当年我初进宫时那般孱弱了。”
齐月宾微微皱起了眉头,“甄嫔想说些什么?”
甄嬛剧烈咳嗽了一阵,抚着胸口换了半天,方道:
“这么多年来,姐姐有和安帝姬承欢膝下,是因了谁的关系?姐姐不曾忘记吧。”
闻言齐月宾脸色一变,只见甄嬛扶着椅子颤颤巍巍起身,继续说道:
“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妹妹不敢奢求,只是想要姐姐帮妹妹一个小忙,救妹妹出水火之中而已。为了和安帝姬,也为了妹妹这张脸,姐姐,不会拒绝我吧。”
甄嬛眼中闪烁着烛火般跳跃的光芒,渐渐逼近过来,齐月宾看着那张憔悴的面容,轻轻握住了甄嬛的手,
“我……自然是不曾忘记妹妹的……”
70。很快完结所以依然木有回目咳咳
三月初九,是玄凌三十九岁天长节,因着去年新逢太后薨逝,且又是明九,玄凌和朱宜修合计了一下,并不打算大办特办,只简单接受群臣的朝贺。下朝之后,也并无饮酒音乐,只简单阖宫一起吃了顿饭而已。
饭毕后,天色尚早,众人便聚在一起闲话谈天。一直坐在正五品嫔位席上的甄嬛突然起身走向帝后,屈膝行礼道:
“恭贺皇上千秋,愿皇上龙体安康,吉祥如意。”
甄嬛这样开口后,众人忙跟着附和,齐声道:
“愿皇上龙体安康,吉祥如意!”
玄凌和朱宜修对看一眼,也不好这个时候斥退甄嬛,玄凌只淡淡一笑,“甄嫔有心了。”
甄嬛微微喘了喘气,继续道:“嫔妾一介女流,身在深宫,能够做的不过是时时记挂着皇上,”说到这里,她抬眼扫了朱宜修一眼,“好让皇上不被皇后蒙蔽。”
果然是这样吗?玄凌温和地笑了,“甄嫔再说些什么呢?朕怎么听不懂。”
甄嬛不是没有觉察道玄凌语中的寒意,却毫不介意地抬头直视着玄凌的眼睛,“嫔妾说,皇后一直蒙蔽皇上。”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玄凌知道这种时候不能有一秒的犹豫,脸上虽然还带着笑意,声音却阴冷了许多,
“剪秋绘春,甄嫔脑子糊涂了,一直说些有的没的,还不带她下去歇着等什么,由着她在这里聒噪,诬蔑你们主子娘娘么?”
剪秋绘春等人一听立马上前,连拖带拽地就要拉她出去,甄嬛身体虚弱,哪里禁得住这么多人拖拽,她用力挣扎着大喊道:
“皇后害死纯元皇后!这样皇上也要无动于衷么?!”
玄凌闻言敛了笑容,肃然起身,面色也阴沉了许多。甄嬛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一般,玄凌对纯元皇后爱重之深,阖宫尽知。事关纯元皇后之死,玄凌绝对不可能就这么松松放下!朱宜修,你的末日到了!
谁知玄凌沉着脸,冷冷说道:
“甄氏无礼,竟敢以下犯上,诬蔑皇后。拖出去掌嘴八十,废为庶人,迁往去锦冷宫。”
座上的胡蕴蓉突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