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太妃拍着脑袋笑了起来,“瞧我这记性,可是嫁给那衔玉而生的公子叫宝玉的?”
“正是,有劳太妃还记挂着。”
“那林家的和史家的呢?”
贾母眼睛有些泛红的,“林家的丫头因她母亲十年大祭,回南边上墓去了,只怕还得二个月的方能回来。至于史家的云丫头,前些时也嫁到南方去了。”
“噢,真是不巧了,可惜了,听闻都似画中的人物呢,竟是不能一见。”北静太妃失望之极,要知道,这一次除了完成皇命外,更重要的是想为水溶选一个侧妃呢。
看太妃失望之神,贾母有些揣度的,“太妃如此看重她们,它日她们若是归来,一定要她们亲去府上给太妃请安。”
“好好好……”北静太妃笑了起来,“我等着。”
贾母见北静太妃此来只要见姑娘家的,想着必有深意,“太妃此次来贾府,除了要见我这几个孙女外,可还有其它的事?”
北静太妃含笑看着贾母,“你也知道,我命中只有溶儿那么一个孩子,只恨肚子不争气,没生个女儿出来与我心帖心的,这越到晚年,想要女儿的心思就越强烈,所以呀,想到你贾府来‘抢’一个,认个义女当当。”
贾母闻言,心中一动,“这是这些孩子们的福气了,何谈得上‘抢’的,只说是我们‘抢’都‘抢’不来的福气才是。”
“老太太既是如此说,那我就不客气了。”语毕,将探春拉到了面前,再次仔细观看,“我瞅着,这个就好。”
贾母欣喜若狂的看向探春,急忙提醒,“三丫头,这是你莫大的荣兴,还不拜谢太妃。”
探春何等机灵,立马颔首跪下,“儿臣贾探春,拜见母妃。”
北静太妃闻言,含笑将探春拉起,“好好好,好个心思剔透的女孩儿家,若非朝庭有事,只怕我要你……”突的住口笑道:“话可不能多说,今儿个既认了女儿,明儿个我要到宫里去讨一道圣旨去,不能亏了我这义女。”
贾母、王夫人、王熙凤等人闻知北静太妃要到皇宫为探春求赐郡主之封,大喜过望,一齐跪下,“谢太妃抬爱。”
“起来吧!”北静太妃躬身亲扶起贾母,其余的人亦一一的起身。北静太妃拉着探春的手看向贾母等人,“她可是我的女儿了,虽暂住你们贾府,但礼节不能亏了,待圣旨下了,我定接她回北静王府小住几天的。”
贾母等人听了,连忙着答应,又叙了些话,这才一一告辞。
探春之母赵姨娘不想女儿有了这番造化,更是得了意,在府中、在园子里逢人便夸,于是乎,这探春的地位在贾府更是如日中天了,再也没有敢将她当一个小妾的女儿来看待了。
过了几天,果然,皇宫下了圣旨,封探春为‘和宁’郡主,因了这郡主的身份,贾府再次荣宠之极,不下当年贾元春升贵妃的喜庆。
再说北静王府,因贾探春的身份已定,北静太妃派人去贾府接探春来王府小住。
水溶下朝回到家,换了一身便服,见府中喜庆之极,“母妃,什么事这般喜庆?”
北静太妃笑着迎上儿子,“还不是你那个义妹妹,探春丫头的事,我派人去接了,过一会儿就到,你们见见面,她要在我们府中小住一些时的。”
“噢,原来是她。”水溶答应着,撇了撇嘴,估计不出一些时就要下旨远嫁的。
北静太妃亦是有些懊恼的,“多好的个人儿,若非这次是皇室有命,又是小妾所出,我见那丫头,只怕是要替你选作侧妃的,一看就是神采飞扬的一个人儿呢。”
水溶闻言笑了起来,“母妃说笑了,不是给了我半年的时间么,还差呢。”
北静太妃闻言白了水溶一言,“更可惜的是,还有一个丫头,模样说得过去,只是太小了。”语毕,啧啧出声摇头不止。
水溶挑了挑眉,明白母妃说的应该就是惜春了,这段时间因了关注黛玉的事情,他亦将贾府中的几名姑娘打听了个齐整。
北静太妃似想起什么的说道:“对了,听说还有一个姓林的,文采与相貌都在这帮姑娘之上……几年前我见过,只是,当时她还小,如今实在想不起来她的模样了。”
水溶心中一惊,知道,母亲说的,只怕就是黛玉了,只听北静太妃继续说道:“不过,我与贾府的老太君说好了的,待那女孩儿回来,一定要送来与我见一见,我到要看看,到底是何等模样的女孩儿,引得贾府那么多人的称赞。”
“是么?”水溶语毕,没有再作声。
正沉思间,只听公公们回话,“和宁郡主到了。”
北静太妃闻言,高兴的吩咐下人,“去,将子桐和小唯她们都叫来。”
早有下人去催请莫子桐和小唯等人了。北静太妃与水溶端坐大厅,只见探春一袭粉红衣衫,眉清目秀,神采飞扬的缓步而入。
探春瞅眼见北静太妃端坐其上,旁边的水溶在梅园见过的,于是盈盈下拜,“儿臣给母妃请安,臣妹给王兄请安。”
“起来吧!”水溶含笑说着,示意探春起来。
探春缓缓起身,只是站在一旁,不敢坐下,有些拘束。
北静太妃见了,起身拉着探春坐下,“我的儿,在这里,就如在家里般,不要这么见外。”
探春闻言点头答应着,才刚坐下,就听见一个好听的女声传来,“听说,那个长得英姿飒爽的妹妹来了,不曾远迎,失敬失敬。”
探春瞅眼望去,见来人与王府的一般人打扮不同,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头上戴着八宝金凤,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想着必是侧妃莫子桐无疑,急忙起身。
北静太妃笑看向探春,“这是你嫂子莫子桐。”
探春再度盈盈下拜,“臣妹拜见嫂子。”
“果是生得一副好模样,把我们王府一众人等都比了下去呢。”莫子桐含笑扶起探春,又细问她几岁了,爱好些什么,在王府要习惯些的话叮嘱了些。
不一时,美姬小唯等人亦是来了,再次客气一番。不多时,一桌丰盛的酒席摆了上来,北静太妃、王妃、水溶、探春一一入座。小唯等人却是站在一边仔细的服侍着。
见探春拘禁,北静太妃笑道:“怎么在我们府上如此拘禁,若一味如此,我心都会疼的,不知认你当女儿是对还是不对呢?”
探春急忙回道:“是儿臣的不是,不过一时自会适应,不该惹得母妃忧心。”
北静太妃,失声笑了起来,为了打消她的顾虑,“听说探丫头在贾府可是管事的人呢,可有难处?”
探春见北静太妃挑自己熟悉的话来说,心中自是感激,心也放宽了许多,“也没有什么的,原先有大嫂子、二嫂子,还有林姐姐时不时的帮衬着,一点也不觉得难。”
“大嫂子可是那个已逝的贾珠的媳妇,叫李纨的?”北静太妃见探春点头,明白二嫂子就是贾府见过的那个美妇了,于是又问道:“那个林姐姐又是谁呢?”
探春听闻北静太妃问及黛玉的家世,“林姐姐是老太太唯一的外孙女,扬州前巡盐御史林如海之后林黛玉。”
“是她!”北静太妃闻言,喜上眉梢,“可是五代列候的林公之后?”
探春点头,“正是!”
闻言,北静太妃心中起了一番心思,“不知你说的那个林姐姐为人如何?上次没见着,实属可惜。几年啦,对她的映像有些淡忘了。”
“林姐姐在我们府中是一等一的人儿,我们这些姑娘家与她比,一个是天,一个是地,无论是诗词歌赋还是管家理事,都比不上她,她可是我们府中的女诸葛呢。”
北静太妃心中更是喜了,“真有此事?”
莫子桐闻言,心中已有了预感,心中莫名的升起了一丝幽怨,瞧了水溶一眼,却见水溶似乎心平气和之极的听着,于是,也只好耐着性子听下去。只听探春说道:“不过,林姐姐身子不好,每逢春分秋分的就要咳嗽,有一次由于过度操劳就病倒过的。”
北静太妃脸上又露出可惜的神情,她想要的可是一个健康的,能为北静王府传后的媳妇,可不是一个只会诗词歌赋,只懂管家理事的媳妇。
莫子桐眼睛却是亮了,自己一直不就在找一个身体薄弱,希望在为水溶涎下子嗣就过世的女子么?既然这个女子这般引起婆婆的兴趣,何不打蛇随棍上,讨婆婆的欢心?于是开口笑问,“该将你那个林姐姐一并带来府中,小住一段日子的,也让我们见识见识。”
探春笑了笑,“林姐姐回江南了,姑妈十年大祭的日子,她要去上墓。”
莫子桐呶了呶嘴,“可惜了,说得神仙似的,下次她若回来,无论如何要带来让我们瞧瞧的。”
“嫂子算是说对了。”探春直是点头的,“既便是我们府上的人,个个都说她应该是仙子的,怎么到了我们这凡尘之中呢。”
“噢,真的?”一听仙子,这等吉祥,北静太妃的心中又起了变化,先时嫌黛玉身子不好之心去了几分。
探春再次点了点头,“是有说的,既便连我们贾府原来那些个为了娘娘省亲而挑的戏子见了林姐姐后,竟编了曲谱唱她呢。”
“是怎么唱的?”北静太妃更感兴趣了。
探春见她们对黛玉的兴趣较深,“仅记得几句,母妃和嫂子不笑的好。”见众人都含笑看着她,清了清嗓子,“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仿佛秀云刚出岫,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北静太妃闻言,更是喜上眉梢,拍了拍手,“妙呀妙,这个可人儿,我是定要见的,什么时候她从扬州回来,你可一定记得提醒我,引见引见。”
探春闻言,连连点头答应着。
莫子桐的眼中却是复杂之极的,一边想讨好北静太妃,一边又因黛玉的诸多赞词而忌妒不已,一边又庆幸着黛玉有一个不好的身子。
水溶此时对黛玉的了解则更多了,心中无形又起了诸多的波澜,无法言语。
小唯的眼神明显则是幽怨之极的,又要来一个了么?听说是侧妃之选的,这么些年了,即使万般讨好太妃和王爷,却也得不来升迁,这新来的,只怕一来就是侧妃的命。如此想着,心内止不住轻叹一声,谁叫自己的出生过于平淡呢?
其余的美姬则不出声的,静静的站着,也未见心思的。
太妃对黛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