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株樱花比房屋还要高上许多,一树繁花,树冠如同一朵蓝色的轻云,那些深深浅浅的蓝在阳光中闪烁着,那样的灿烂夺目,风华瑰丽,叫人移不开视线,只是美得太过妖异,仿佛不太真实。
第二眼之时,我却禁不住呆在当场。
血。
樱花之下,树根明显地包裹着一个人的身体,绞缠成巨大的瘤状,暗陈的血就是以那里为中心,弥漫了一地。
看那服饰,那个不幸沦为肥料的人,就是博雅大人口中院内长了蓝樱的女御!
我站在原地,怔忡了看着这奇异的美丽,不知该做些什么。
“是只狐狸,你——怎么会有晴明大人的味道?”
一个女声出现耳畔。
我还想问你呢!我保持着警觉,微微后退一步。
“哼,狐妖只不过会些幻术,你这点道行还早得很,别痴心妄想!说,你和他什么关系!”
一名蓝衣女子婷婷袅袅的站在树下,手上只持了一枝樱花,边说边轻蔑地眯起了眼眸,眼底是锋锐的神色
喂,你这口气咋像是捉奸在床?我白她一眼,青龙不可能来救我,大人吗?表面上是一回事,其实这个人凉薄之极,必不出手,我多半还是要自求多福。
突然,背后一凉,血液如琥珀般飞溅,在旧时血迹上又再添了一抹新红,色泽绮丽。这伤口应该很深,几乎要划开了整个背部,她的动作真的很快。
“太小看我,是要后悔的。”
我忍着疼痛站稳,双手合握,掌心便激生出一柄样式古朴的长剑,依仗剑威我和她强拼了一记,将她直接弹飞。再出现时,她的眼眸中杀机毕露,樱枝一扬劈向我。我侧身躲开,却牵动了背后的伤口,疼得一阵哆嗦。身体传来强烈的虚弱感,我一咬牙斩向了那棵蓝樱,树干被我一剑两半,创口流下了血一样的东西。但很明显,这对她毫无影响。
因为我身后又传来了细微的破空声。
我强忍着,回剑又阻了她一次,她却在空中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再度折返,樱花本是如此美丽的东西,在她手中,却是不折不扣的凶器。我想要挡却力不从心。我不想放弃,可是我能做些什么?难道今日便要丧命于此?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这次扑击只进行到一半,她就从半空中笔直的掉了下来,摔得一声娇呼。唉?莫不是转的太急,腰闪了?
“剑给我。”
少年一双丹凤眼眼波轻曼,只是脸上没了那无时不在的浅笑,一身白色的狩衣有好几处沾染了血渍,白上之红,触目惊心。我知道了,这个人向来洁癖严重,能容忍我每天乱爬绝对是极限了,何况这一身的血啊……樱花姬,你完蛋了。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把剑扔给了他。大人这也算是来救我了吧?啊呜呜呜呜,活着真好……
那女人见了我家大人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立马跪倒在地,张口争辩:“大人,我、我不是想杀她!我、我……”
“言草姬,别来,无恙啊。”
作者有话要说:╮(╯_)╭
也就这样这样吧
5、樱卷(五) 。。。
大人略略皱眉,瞥了我一眼:“没死吧?”
我自动消化为大人版本的“还好吧”,马上挤了一个笑脸:“撑得住。”哎呦喂,那个女人心心念念的原来是你啊,没事没事,有八卦看我就生龙活虎。
大人无奈的叹了口气,手中却动了一个指诀。言草姬即刻痛苦的呻吟一声,面容有些青紫起来。我清楚地看见她背上居然有着一个鲜明的阴阳印,那是——式神的契约——我也有,在手心的位置。
那么,大人是在动用契约进行惩戒。
没办法,你看上谁不好,这个人,真真是爱不得。
他不动声色的出了剑,只是轻描淡写的平平一削,那言草姬便化做一朵小小的蓝色樱花,飞往宫外,消失不见。
我知道我只是这把符剑的仓库,,但也没想到,半妖之力,也至如斯。
大人抱起我径自往土御门而去,什么也没多说。可是我分明感应到,平安京的地下,有一股强大而微弱的力量在蠢蠢欲动,不同于已知的任何一只妖精或哪一位阴阳师。
变回狐狸的形态,也没了看戏的兴致,我恹恹的趴在自家木廊上,疼痛像潮水一样涌来,侵蚀着我的神经。“大人,有没有可以止痛的符咒啊?”我眼泪汪汪的扑进了他怀里。
“疼啊?”他故意在我伤口上一捏。
我差点翻个白眼晕过去……大人,为啥你永远不懂怜香惜玉?
他只是笑,伸手在我的阴阳印上一点,疼痛就减轻了许多,皮肉也开始愈合。我识相的蹭蹭他:“啊,果然大人对我最好。”
“亏你还知道。”这人一脸那当然了的表情。
“玉泽姬,端壶酒来。”
抬眼望去,一人翻墙而来,人还没落地,嘴上就开始支使我。我还当是谁呢,就是大人那个风流成性活该杀千刀的师兄贺茂保宪啊。
“快去快回。”某人大手一挥。
我怏怏的撒丫子进厨房一道乌光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我扑倒在地,我俩化作一双翩翩浊世滚地葫芦,滚啊滚,滚啊滚,滚啊滚,最后我愤怒地一爪踹开其人才算是停下:“猫又!”
一只黑猫摇着分叉的尾巴,把媚笑盛了满眼:“玉泽,人家想死你了!”
我咬牙切齿地一爪踩了上去:“去,怎么和你主人一个德行啊!”
“我让猫又把她缠住了,这里也下了隔音结界,我想是应该和你谈谈。”保宪轻佻的眯着眼眸,举手投足之间酷肖一种名为花花蝴蝶的生物,“那个人快破封了,你要有所准备。”
“差不离也就这几天的事情。”晴明神态自若的笑道,“还有,师兄,土御门有正门,翻墙这种事大可不必。”
“她的破封点就在这里吧。”保宪难以再保持沉静,“你看看你,为式神承担伤害,这是怎么想出来的?看来这些年你过的不错啊。”
安倍晴明只是垂了眼帘,用蝠扇半遮住脸:“她还小啊,却要狠下心来呢。”
“你最好想清楚。”保宪说。
“师兄,大纳言的女公子,可是好消受的?”
“……我一定是傻了才来关心你。”
晴明笑着点点头,两人周围的结界就在这一笑中破裂,崩化。
作者有话要说:呀。。。。。。这小样儿可爱的,想蹂躏之
6、樱卷(六) 。。。
我呲牙咧嘴:“你小心点,疼。”
猫又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变作人形,强忍了笑伸手拔下我一根尾巴毛:“好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含泪端起小案送酒去。
“哎呀呀,未成年的式神就是辛苦,还要靠这种方法变身。”保宪大人很是和谐的和他家式神一起幸灾乐祸,“晴明,迟早有一天你得养着个秃尾巴式神。”
我怒,打又打不过他。式神也有着成年与否的区别,成年后会拥有更强大的法术和特殊能力,其实我真是想长大,可惜这么多年也着实没个动静。
大人扫了那主仆俩一眼,浅浅抿了口酒:“没关系,成长期长的式神品质更好呢。”
唉?所以成长期短的品质比较差吗?
“这一次为什么打算插手?”保宪大人打了个哈哈,“不如任其发展,符合你一贯作风。”
“因为,这次本是我的错。”大人看着我收拾酒具,脸庞上露出一个绝艳的笑容,眼底一派的风光,宛如院里灿烂的樱花。
“博雅大人,这样好吗?”
隔天一大早,我老远就听见有人在土御门大门口说话,那踌躇不定的脚步可真是像当年第一次造访的博雅大人。于是我小步上前,扒开了门。土御门的大门真是破,指不定哪天得掉下来,长长的“吱——”一声,直让人牙酸。
来人头一回见识土御门艳名远播的“自动门”,吓得连退三步,差点没逃跑。那是一个富态的中年男人,衣着一般,博雅大人带他来干嘛?
“没事的,是晴明大人的式神玉泽姬。”博雅大人摆出一副经验丰富的样子;又蹲□问我,“你们大人起了吗?”
“早上算卦知道博雅大人要来,特地叮嘱过不要叫醒他呢。”我据实陈述。
“这、这就是土御门?”那个中年大叔显然没办法相信这就是“臭名远扬”的安倍宅,他是看不见式神的,估计只是瞅见了一座破庙装的院落以及一片荒草,确实是蛮恐怖的。
“当然。”丝毫没注意到此情此景的博雅大人理直气壮地回答后又转头问我,“玉泽姬,晴明知道我为什么来所以故意不见我?”
“大人那脾气就那样。”我也答的底气十足。
“清明你太过分了。”博雅大人一脸委屈,活像被恶婆婆欺负的小媳妇儿,“玉泽姬,帮忙再问一问好不好?”
我只好又当了一回跑腿,带来大人的口信:“请两位大人随我来,大人起了。”博雅大人又把我的话转述了一遍,两人便一路跟着我,七拐八弯的走了一段,来到居住区域边上。我歇了口气,蹦进大人的怀里蜷缩起来:“来啦。”
海宿井八仅觉眼前一亮,忽然看见了在院中齐齐行礼的式神们。
白衣少年随意的歪在廊上,眉目淡淡的看着院中樱花,微微一笑,如若了然:“两位请。”一只小狐狸在他怀里蜷成了绒绒的一团,晴明顺手拣了一颗梅子喂给它,它也乖乖的从手上接去吃,主仆两个完全是把旁人当了空气。
“晴明!”博雅大人真是单纯的……令人发指,什么委屈立马见鬼去了。
大人只笑不语。一丝微风吹过,粉红色的樱花花瓣细碎的飞旋,跌落。偶尔有一两瓣落在了雪白的狩衣上,他也是不以为意,眼波不动,似等待来人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大人。。。。。。。尤物啊
7、樱卷(七) 。。。
“在下海宿井八,为京都护卫官一职,今日唐突来访。”海宿井八随着坐下,挪了挪发福的肚子,“实不相瞒,近日京中不断有青年女子死亡,鄙人无能为力,特来请求大人帮助。”
“晴明,帮帮忙吧。”博雅大人貌似自知理亏,一脸窘色的开口帮腔,“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事,但那些女孩子太可怜了,下一次,我忍住。”
您的保证书已经无效化很多年了您居然现在还不清楚……说您什么好。
博雅大人的脸一下子又红的通透,几乎要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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