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没有要撕破契约的意思。”
“我不想和你们为敌。不过,我们的契约里明明写明了,不对“人类”出手。我想迪莉娅,怎么样也算不上是人类吧?”
“更何况,你们死了这么多的同伴——这难道不是迪莉娅造成的吗?就连你们的首领都为此付出了生命,你还要一意孤行地保她吗?”
想起山姆的死,利亚沉默了。她没有交出迪莉娅的打算,但是即使只是想到山姆,心里也是一阵阵撕裂一般的疼痛,痛得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明明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明明她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心里的疼痛却依旧不比之前山姆背叛她的时候少。
利亚张不开口,雅各布见周围的狼人都有些动摇,接口道:“当然不是她造成的!”
“她虽然是导火索,但是真正下杀手的,难道不是你们这些沃尔图的恶魔么?”
“就算爱丽丝没有出现,难道我们没有努力过通过和平的方式解决这件事?一意孤行挑起战斗的难道不是你们吗?”
“现在见局势不妙,就将仇恨转嫁到一个女孩身上。不就是因为她杀了你们的首领?”
“我们的首领死在你们的手上,迪莉娅是为我们报仇了!”
说吧,雅各布又转头对卡莱尔道:
“别跟我咬文嚼字的!迪莉娅是狼人要保的人,不管她是不是人类,你都不能伤害她。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雅各布这样表态了,赛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利亚虽然不说话,但是明显没有任何异议。
卡莱尔皱眉,他没想到狼人的态度这样坚决。
迪莉娅是赛斯的烙印,赛斯和利亚的态度,他都能理解。
但是雅各布的烙印明明是蕾妮斯梅,此刻,却是他最坚定地站在了迪莉娅那边。
双方人马僵持不下。但是众人心里都知道,不能在这里久留。
马库斯怕时间一久,途生变故,狠了狠心,直接自己冲向狼人。
紧接着,沃尔图的狼人们也跟着冲了上去。
卡莱尔无奈——马库斯摆明了是不惜一切的代价也要将迪莉娅的命留在这里了。
?
☆、结局(2)
?两方人马再一次战成一团。每个人都知道,这场战斗只能速战速决,不知什么时候,警察就会来到这里。
迪莉娅气若游丝地躺倒在地上,腹部的伤口划得太深,鲜血不断涌出,带走了她身体的热量。
马库斯还对凯厄斯生还,还怀有一丝希望。
迪莉娅却知道,那个导致她一出生就失去了父母的罪魁祸首,早已经长眠在这片土地里了,或许连尸首都已经炸成碎片了吧。
炸弹是她准备的。
不是什么特别高级的军火,只是平常拆房子用的定向炸弹而已。
多亏了克里斯汀交代出来的毒贩子,才让她有机会联系到了军火商。
说来,这笔钱,还是卡莱尔借给她的。卡莱尔自己肯定没有想到过,这笔借出去的钱,还会侧面促成他接掌沃尔图。
迪莉娅从未期望买来的小炸弹能对战场的任何人造成伤害,但只要有那么一分钟,能让沃尔图的吸血鬼措手不及,就足够了。
炸弹的启动控制器,就在她衣服的口袋里。
这也是和一开始和凯厄斯战斗的时候,她不能完全妖化的原因之一——一旦完全妖化,衣服撕裂了,她就不能看准时机,用控制器启动炸弹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
不枉她之前的一周,每天夜半三更跑到这里来埋炸弹,总算没有白费。
在所有人都被卡莱尔吸引了注意力的时候,她果断按下了炸弹的控制器,然后变为妖狐的形态。
趁着烟雾弥漫,周围人措手不及不能及时反映过来的时候,偷袭凯厄斯。
只可惜,凯厄斯还是太厉害。
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也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掰下了他的头颅,扔在炸弹爆炸的火花中。
就在那短短的时间里,迪莉娅的偷袭,竟然被阿罗发现了。
虽然最终她还是战胜了阿罗,自己却也受了重伤。
现下,迪莉娅虽然受伤过重,动弹不得;理智却还在。
她的伤虽然重,但是只要给她时间调养,还是能慢慢养回来的。
可是现在狼人的情况却不好。
为了救他,狼人们已经和吸血鬼杠上了。
本来在单体实力上,狼人就要比吸血鬼弱一些,此刻,就连数量上都不占优势。
短兵相接的短短几分钟内,就有好几匹狼倒下了;剩下的那些,也不过是在强撑而已。
但是这些狼人们,还是以利亚、赛斯、雅各布三人为中心,围聚在她的身边,无怨无悔地守护她。
任谁都看得出,狼人的落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外围的狼一匹又一匹倒下,最中间的雅各布三人承受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迪莉娅强迫自己睁着眼睛,不能睡过去;但是微微眯着的狐狸眼,连眼前众人战斗的姿态都看不清了,只能看到缭乱的一道道高速运动的滑出的线。
她努力地睁大眼睛,想要辨认,却无能为力。
突然,一声狼嗷传来,熟悉的声音让迪莉娅一个激灵,因为失血太多,昏昏沉沉的大脑,突然清醒了几分。
是雅各布。
雅各布化作的狼,仰天长啸,双眼变红,就和之前那次狂化的样子一模一样。
但是还没等他成功狂化,啸声竟突然中断了。
一口鲜血从雅各布的狼嘴里流出,染红了尖利的獠牙。棕色的巨狼身子晃了晃,若不是旁边突然窜出的一只体型稍微小一些的灰狼,扶住了他,几乎要摔倒。
吸血鬼却没有放过他们,凌厉的攻势接踵而至。
灰狼护着棕狼躲地狼狈不堪。
其他的角落里,一只只被围攻的狼,倒下又爬起来;倒下又爬起来。即便身上已经满是伤痕,依旧坚韧地不肯放弃。
一滴晶莹的泪水,从躺在废墟中的狐狸眼睛里缓缓流出。
这又是何必呢。
为了这次的复仇,她已经连累了太多的人了。
为什么还要将她爱的人,爱她的人,还有其他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不知是受情绪感染,还是回光返照,迪莉娅突然生出了一股力量。
她摇摇晃晃地爬起来,用尽自己最后的一丝力量,化作人形,撤去了全身的防御,用最快的速度冲向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块被炸出来的巨石。
还在狼狈躲避着的雅各布,突然心中一阵心悸,若有所感地一回头,就看到了让他心神巨碎的一幕。
“不!!!!!——”
赤/裸的,纤细的身体无力地靠着巨石,滑落。
坚硬的石头,所接触到柔软的身体的地方,留下了一道鲜红的痕迹。
众人也都注意到了这变故,纷纷停下了攻击的动作。
利亚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赛斯睚眦欲裂立时就去找正在攻击自己的吸血鬼拼命。
对方却早已逃了开去。
雅各布失魂落魄地走到迪莉娅身旁,伸出手,想探探她的鼻息,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太厉害,连伸出去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雅各布抬头望去,却不是赛斯也不是利亚,竟然是卡莱尔。
雅各布立刻对卡莱尔怒吼一声,就要上去攻击他。
卡莱尔却没有躲避,也没有反击。任由雅各布狠狠下口,几乎将他的手臂咬断。
“雅各布,你冷静一点。”此刻的卡莱尔,向对待一个任性的孩子那样,对雅各布柔声安抚道——事实上,雅各布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
“我只是想看看迪莉娅到底怎么样了……况且,你也不想让她就这样赤/裸地躺在地上吧?”
雅各布根本听不进去,依旧死死地咬着卡莱尔。
这时,赛斯和利亚也过来了。
两头灰色的狼连拖带咬,终于将雅各布拉了开来。
卡莱尔活动了一下几乎要被咬断的手,也不管伤口还在流血,脱下自己的上衣,盖在侧躺在地面的迪莉娅身上。
然后伸出手,按了按迪莉娅脖子大动脉的位置。
毫无动静。
马库斯知道那三头狼是不可能让自己靠近地,干脆也没有过去,只是站在远处,紧盯着卡莱尔,急切地想知道结果。
卡莱尔提起头,对马库斯点了点头。
然后又对等在一旁的雅各布三人说道:“你们想开些吧……她已经去了。”
“不可能!”
卡莱尔话音刚落,雅各布就怒吼一声,变为人形,将卡莱尔从迪莉娅身边推离。自己小心翼翼地将迪莉娅从地上抱起来,不忘注意她被衣服好好地盖着,没有露出不该露出的部分。
“我不相信,你只是不想救她而已!……她还活着!”
就在同一时间,悲痛欲绝的赛斯突然觉得心口一热,发出了一声难受的□□,倒在了地上。
“赛斯!”利亚还在为迪莉娅而悲痛,转眼,这头弟弟又出了状况。
狼形的赛斯不停地在地上翻滚,口中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利亚和卡莱尔都手足无措,周围的人也都奇怪地看着这一幕——就算烙印死了,最多过几个月,憔悴地跟着一起去,也不会突然就发作啊。
众人正惊疑不定,却见一个闪烁的七芒星图案,渐渐浮现在灰狼的心口的位置。
随着图案越发清晰,灰狼的嚎叫也越发痛苦。
众人都震惊地看着这见所未见的一幕。
很快,七芒星越来越亮,几乎要透体而出。
马库斯看着七芒星七个角上的花纹,突然觉得其中一个特别熟悉。
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从哪里看到过这个标记。
那是一本从远古流传下来的古本,上面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符号——女巫梅地亚的徽记。
终于,七芒星的光芒达到了顶点,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刹那间,以在场的吸血鬼都没看清的速度,七芒星的图案真的从赛斯身上破体而出,下一秒,化作点点光芒,消散在空中。
同时,所有人耳边,都似乎想起一道来自亘古,悲凉却迷人的女声。
一声叹息,万般惆怅。
赛斯全身的毛发都被汗打湿了,劫后余生般地喘着粗气,躺倒在地。
刚刚那种骨子里传来的疼痛,真是要将他逼疯。幸亏时间不长,不然他真是要生生给疼死了。
不过奇妙的是,疼过之后,虽然很累,他却觉得自己浑身都轻快不少,就连头脑都前所未有的清明。
利亚化作的灰狼走到赛斯身边,用头轻轻拱了拱他的脑袋。
“我很好,被担心。”赛斯应和地舔了舔利亚的脸。
利亚见赛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