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牵了她走到茶座上,她才脱离他的手掌,散了热气,她便讽刺道,“想必你们平日里尽是欺负百姓,这店家才如此得怕!”
很快,这店家就派了一个小子递上了茶水,尔后退了下去,他喝过一杯茶后,一只手摸了摸脸上的胡渣,“现今世道,怎能分得清好军和良民,乱世中,谁不小心谨慎地过日子?”
“你惯来抢杀烧掠,还好意思称自己的军是好军!”她也自顾自地喝下那凉茶,心里舒爽了一阵,毫不留情地讥讽他。
他咄咄逼视着她,嘴上带笑,话里却冷得吓人,“你胆子真大!说我军抢杀烧掠?”
“难道不是?”他怒不可恕,一只手抽出来就拽上她那纤细的手腕,弄得她生生叫疼,“我告诉你,萧雁零,当这名声,也只不过我一个错手,便是我一时念起抢了你。”她再用力地拨开他那雄性的手掌,额上渗出了水珠般的汗滴,一边不耻道,“抢便是抢,你还得理了你!”
“官爷,这几套便是作好的衣裳,请您过目!”那店家与小子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几套各色的女子服装。
他即刻松开了她的手,瞄了几眼,便定下了那套水绿色的素花衣裳,“这套,给我夫人。”
她横眉冷对着他,本想开口回绝,又看着自己的衣裳确是零落不堪,在这里与他闹,也没有何用处,便起了身,取过那套水绿色的绸缎衣裳走到了后堂去。
她穿戴好,梳好了头发,随便弄了弄后面的发髻,长发自然的顺贴在衣裳之上,掀开门帘,看见他正在付钱。见她一走出来,店家连声称叹,“这身衣服像是为夫人量身定做一般,真是合体,真是合体。”
他如清涤般眼睛骤亮,走过来,巡视了一圈,说,“衣料不错!走!”
雨淋淋的天像塌下来一般,不停不休,整个马车都淋了个通透,他们才到了客栈,老三已在门外迎了过来,“大哥,你总算回了。”
“怎么?关中那边出事了?”习允天眉目一敛。
老三嘻嘻笑道,“没有,没有!老三只是担心大哥的安……危!”说着,他便一眼瞧见萧雁零换了身衣服从后而来,一身婉约地很。
“胡说什么?我好好的,哪来的危险。”说着,习允天便向后去牵她的手,一掌握住边接着说,“我饿了,弄点好酒好菜送上来!”
“早已准备妥当,大哥,请!”老三越发笑得不寻常,一只手向上扬起。
他们顺着楼梯一路走到了安静的那套客房,站在门外的两卫戎见他们来到,齐齐敬礼,遂恭敬地帮他们把门打开,待他们进去后,才轻轻关上了门。
“你们给我看好了,千万别让这个女人跑掉!”老三不知什么时候已悄然走到门外,声音低了又低。
房内布置得太过温情,桌上摆着好酒好菜,一旁还放着红芯蜡烛,萧雁零实在不欢喜看见这种房间,这分明是……
“来,你看你这小脸,都瘦了,几天没吃好,今天多吃点。”习允天为她盛了饭,摆在她面前,殷殷恳切又像在哀求她。
她一时顿在那无语,端起一旁倒好的茶水,一口就喝了下肚;发觉那双眼炙热地盯着她看,她心直发慌,自个倒了茶,连喝了好几杯。
他端起酒杯也喝了几小口,深情地依然看,“别顾着喝茶,这里的饭菜都是极下肚的。”
她也不理他,低头就动起了筷子,很快地,她也就把饭菜用完,看着对面的人慢慢饮酒,品菜,好一副嫣然自得模样,她便心中又来了气,只是隐忍着,打开外面一扇窗户,却不料,那雨水刷地冲到她脸上来,他匆忙上前关了窗,扶住了她,“外面雨大!”
忽然,她体内的某种激素在很快地迸发,那种甜蜜如丝的幻觉游进了她的身体,她的脑子,她的眼睛,这雨水里也不知有什么东西,让她彻底变了个样。
她望着眼前的英气勃勃的男人,突然有种渴望,可她还在抑制着,她拼了命的在摇脑袋,拼了命去推他,只听见他说,“怎么了,是不是累了?”她听见了他的声音,一瞬间清醒过来,一步步后退,模糊间见了后面的房间,便踉跄地跑过去,终于靠在了床上,声音幽幽抖抖,“你快……出去,你……快……走!”
岂知他不但不听她的话,还走得更近,近到她无法在控制自己,呼吸急促得像冒火一样,“你……这是怎么回事?”
他问着,顺手便去摸她的脸蛋,一片炙热而来,她低迷地说,“我热,我全身好热,这么热,这么热!”
他这么看着她,也不明就理,仅这几分钟,她已全失了理智,开始不断拉扯衣服,露出那片肌肤如雪白晃眼,一只手想抓着什么,就递到了他的面前,他即刻明白了,回头去看那杯茶水,刚一回过来,就见她整个人都奔进他怀里,大口大口地喘气,迷离地细语,“热,好热,好热。”
她开始解他的军衣扣,一片湿吻就贴上了他的嘴唇,他来不及思考,强烈地抑制也抵不过她那温暖的气息,迟疑间,他的上衣已被全部脱下。她仍旧不放弃,接着摸索那腰间的皮带,他使劲放倒她在床上,眼色凝重地看着她,已娇柔百媚,深情蜜意,胸前的肌肤袒露出来,更刺激他的极限。
他眼皮一闭合,重重地吻了下去,肌肤衣料纠缠在一块,不时发出不同的声响,不一会,那衣裳之类物就掉入床边,只传来两人合欢的低呤之声……
那天夜里,风雨飘摇,哗啦啦地雨水冲刷着这个小镇,这客栈中大多数人都已是酣然而睡,只留守夜的卫戎,只这半夜中,这间权贵房内,他不停地索取,直至她模糊间,药力已醒,却也抵不过他全身迸发的火焰,任他摆弄,在他身下,她似散了架子般,销魂半梦,不愿醒来。
“昨夜,大帅房可有动静?”老三一大早起身,就来到习允天房门口,细细盘问卫戎。
两卫戎鬼鬼一笑,在老三耳边边说边笑。老三听闻后,宽心一笑,又看那俩人,脸色一肃,“笑什么?不准笑!”说完他便得意洋洋地下楼去布置出发事宜了。
帷帐中,两人躺在一块,丝丝凉凉的被子沁进了萧雁零的心里,她早已醒来,猛然看见旁边近在咫尺之人,竟睡得无比满足。而自己的身子裹在被褥之中全是冰凉,身上刺刺的痛,也不知道是那根筋在作怪,只觉得酸痛无比。
她无声地落着泪花,昨夜,她必定是喝了扰乱心智的茶水,才会……现今,她可怎样苟活,就是逃了回去,又有什么颜面在……
她滑溜的后背颤抖地不成样子,正是悲愤交加,一片温暖的胸膛贴了上来,他这么轻易地就拥有了她,现如今更是逃也逃不掉呢!
“你在哭?零儿”习允天被她的哭声吵醒,见她背对住他,心下一怜就贴了上去。他唤她零儿,更加使她怒不可恕,她闻声坐起,氤氲着泪水,抱着丝绸被子遮盖住身子,对着刚起身的他就是一巴掌。
这掌声之烈,把门外的卫戎吓了一跳,直接闯入厅堂,大声问,“大帅,什么事?”
“滚!滚出去!”他喝令一声,把俩卫戎吓得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他才恢复温和的气息,一只手去擦她脸上泪花,“零儿,昨日……”
“你别说了,别说了!我不听,你这个流氓,你这个强盗,你……卑鄙,你……!”她已无可抑制地拼命想封了他的口,不敢在想昨日那巫山云雨之事,生怕在多想一刻都是厚颜无耻。
谁知,他并不理会她的愤怒,任她打闹,只拥她入怀,无比怜弱她的身子,“零儿,我是流氓,我是强盗,我卑鄙,我无耻,你已是我的人了!从今往后,你别再妄想其他,你跟了我,我定会好好待你,绝不负你!”
“你混蛋,你混蛋!我……我……”她真想锤死这个打乱她平静生活的男人,她无所适从地,不知该如何自处,纷乱中,她声嘶力竭,泣不成声,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活下去。
执狂
北大营监狱里,一个男子卧倒在硬板床上,一只腿上缠绕着白色的绷带,上面已是层层溢出血色来,从一小格一小格的绷带布透出,密密麻麻的血点。男子面色死灰,眼睛始终闭合着,嘴唇抿起,上面破了血洞,很明显是被他咬破,他蜷曲在床板上,另一只脚踝抵住灰色的水泥墙板。
哐当一声,男子半昏迷状态中恍然听见牢门被人吱呀一声打开,这种躁声总让人听了心慌,引得旁边牢房里的犯人看起热闹,纷纷起身,又听见两个卫戎大声对床上的男子喝道,“起来!快起来!”
男子呻咛了一声,仍旧不动弹,然而,面含愠色的卫戎们已经颇为不耐烦,两人将男子从床上揪起来,几乎是连拖带拽地,好不容易将人从这间牢房带走,男子简直和一个活死人再无二异,只听见他身上沉重的铁链,如同万劫不复的桎梏,每走一步,都是一声巨响。
一扇铁门在男子门前被打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冰冷的铁窗,还有许许多多的刑具,甚至还有冒着火焰的铁烙放在火炉里吱吱响着,上面阵阵青烟飘出,若是平常人看到,断然会被吓破胆量,但男子只轻轻瞄了一眼,嘴角竟泛起笑意。男子被卫戎绑在铁架上,手上脚上皆拴好沉重的铁链,这样的重型看管,从来只对将要临刑的犯人才会这般严厉谨慎。
忽然,男子耷拉着的脑袋抬起,朝一旁的火炉中的黑炭怔怔发呆,笑意更浓,仿佛那不是世间炼狱,而是仙境饕餮。
卫戎正在准备刑具,无意中瞥见,悻悻说道,“死到临头!还发笑,我看你饿傻了。”
“他权当这些是饭桌上的美食去!”另一个卫戎将男子身上再次检查一遍,哈哈大笑起来,忽然,铁门被重重摔开,只见一人身着军绿色戎装衬衫,脸色惨白,满脸憋着一股无处可泄的恨意出现在刑房室里。
卫戎见来的人,赶紧跑到跟前,和腿敬礼,“司令!”那人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到已被闹闹扣在铁架上的男子,双手揪起他的衣服,迫使男子不得不把脸正视,男子看着面前尽在咫尺的人,满脸的青筋都鼓出来,眼珠子张大得像要把他吃掉一般,男子不禁寒噤了一下。
两声啪啪,响亮的巴掌声顿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