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离揉着脑袋,嗤笑声:“你敢说你的心里就没有一点儿庆幸?这样虽然为了小小报复她一下,却也帮了你大忙。众目睽睽,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你的人了,她不跟你回京不行吧?届时你走了而她却独自留在越刍,外人可就会议论她,说她被人抛弃了呢。
苏清长叹:“想错啊……以她的脾气,如果不是自愿,那么她宁可被人议论——你这回算是害惨我了,也不知你究竟是要报复她还是想借机报复我。
容离讪讪道:“我难得好心一次……
“我知道你是好心。苏清慢条斯理地拂掉容离肩膀上的灰尘,手上稍稍转个小花式就按住他,使他动惮不得,“我十分、尤其、特别地感激你的好心,真的。
容离深深地忏悔:下次再报复别人的时候,一定要记着观察观察苏清是不是在方圆十里……不,应该是百里之内。
姞月边顶着若有似无的异样目光,边低头匆匆往回赶。一传十十传百的威力果然厉害,一会儿的功夫,竟已经有这么多人知道她那点儿倒霉事么?
苏清真是病毒,每回同他接触都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吓等着。
姞月恼怒地想着:昨天要不是苏清把庆离招来,庆离就不会当场抓住战红;庆离没有当场抓住战红,他们也就不会直接洞房,自己更不会无处可去。原本以为衰运到此为止,谁知一早刚醒就又被他牵连。尽管容离是冲着自己来的,可要不是他随手乱放的衣服,那能捏造借口,比如“帮忙找东西之类之类。
羞恼中的姞月一定要把责任全都推到苏清身上。
这也是……人之常情。
就在姞月快步前进之时,同样起得早却发现还是不能回去的小河从后面赶上。
“小河?战……姞月一时还有些许发昏,等话都出口才忽然想起是要避人耳目的事情,于是赶紧环顾四周,生生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压低声音问道:“他们走了?
小河正是为这事而来,把姞月拉到院子外面的墙角,附在耳边悄悄地道:“就是还没走,我才出来找你的。我一早就回去看过了,睡得熟着呢!哎……咱们可怎么办才好?那边新房的丫头们要是发现主子不在,会不会……
姞月脑中浮现出一段能让她窘死的画面:穿着新衣服的丫头们咋咋呼呼地从王府这头找到王府那头,最后却在自己的院子里找到要找的人……抖了抖,坚定道:“咱们这就去把他们喊醒,就算长针眼也得喊!说完就反拉过小河,大踏步朝前走。
小河边走边得空问句:“针眼?
姞月回头,郑重地解释:“针眼就是眼睛里面长了根绣花针。
“……眼睛里能长绣花针的不是卯日星官么……小河嘀咕着。
姞月默。
眼看着快到门口了,小河却忽然停下脚步。姞月回头询问地看着她。
小河道:“听说你在苏大人屋里睡的?
姞月羞愤:“这都是什么速度啊!为什么连你也知道了?这种速度,不对,现在不是探讨这个问题的时候——那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我和苏清什么都没有!
小河悠悠地剖析起了姞月的心思:“我觉得你回答得太快了,有种心虚的味道在里面……依我看吧,哪怕你们两个昨晚啥事儿都没发生,别人也肯定不会相信。除非你早晨起来,偷偷摸摸地溜出他的屋子,没让任何人瞧去。不过要是这样做,恐怕更会被人误解为做贼心虚,到时候你还是没法解释。
姞月自知以后百口莫辩,不禁咬牙切齿道:“苏清绝对是早就算好的!他明知道我起得晚,昨还让我在他那里。我就说那臭狐狸不安好心,居然用种办法逼我就范!
小河怜悯地看看她:“其实前几天和管家老伯闲谈来着,我听他老人家那意思,好像苏大人还没使出真正用来对付敌人的手段呢。管家老伯说了,‘如果姞月丫头还不赶紧从了那小子,他早晚得发狠。’
姞月怒到极:“那就让他发狠去吧!本姑娘也不是吃素的!
院子里出奇地安静,姞月和小河无限靠近了那暂时充当新房的屋子,几乎将耳朵贴在了窗户上,都没听到什么特殊的声音,更没有想象中耳鬓厮磨的场景可供观瞻。
莫非已经离开了?
姞月以眼神如此问着小河。
不可能。
小河亦用眼神了姞月。
可这样在外面呆着也不是个办法。姞月深吸一大口早晨的新鲜空气,大声地在门外道:“啊,小河,你看今气多好啊,对吧?
小河先捂嘴瞪圆了眼,但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姞月的意思,不禁窃笑着跟起站在院子里,也是大声地回答道:“是啊是啊,天气太好!要不我们出门去玩?
自打姞月出声开始,屋里就有了些动静。等小河说完后,里面已经传出叫声和急速的话声了。仔细听听,还能分辨出其中战红的怨怒和庆离的赔罪。
“……噗!
姞月和小河对视了一眼,同时转过头去,小声地笑了起来。笑完了,小河掰着手去整理昨摆在桌上没收下去的茶具,临走前还小声地对姞月说:“补上闹洞房。
姞月会意地点头。
片刻后,庆离摸着鼻子出现在两人面前。他身后的战红则别扭地套着两手,疑似害羞的脸颊发红,做了回名副其实的“红兔子。两人身上都还穿着昨天来时穿的大红衣裳。
姞月且笑且道:“什么都别说了,快回去吧!一路上最好拣那僻静的地方走,要不会被人看到的。你们这身打扮……其实并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到处乱跑。
战红难得地闭紧了嘴巴,倒是庆离还记得要感谢姞月:“呃,谢谢。
姞月假装看不见他们的尴尬似的别开了头,脸上却带着几丝压制不下的笑意。
正当王爷王妃二人已经迈开步子准备要走的时候,姞月实在忍不住,喷笑着追加一句:“下次可千万别再借用我们的院子,我们这里太简陋,委屈你们了啊!
庆离脸色稍变,好脾气地笑道:“只要没人再灌酒,我就能保证不再打扰两位姑娘了。看他的神情,很难说他是不是对此乐在其中、甘之如饴。
战红忍了又忍,还是没说话。
姞月看着战红那明显被使劲疼爱过的样子,心里怨念地想起自己刚才被人误解、而且那误会还在继续扩大,说不定明天就变成“姞月都为苏清生过好几个孩子了这种版本。其实这一切全都是面前这对无视洞房地点的夫妻惹出来的。
不说多几句怎能发泄怒火。
“战红……喔,是王妃大人,您昨日在我们这里休息得如何?姞月阴阳怪气地学着太监的尖细声音,卡着嗓子问道。
战红终于发飙,抬头怒视姞月:“再说!再试试!都是你害了我啊!要不是你惹来苏清,也不会就被苏清发现,苏清没看见,我你也不会被迫……都是都是你!你害死我了,见死不救还风凉话!我……我刚才忍着,你还变本加厉的……你真气死我啦!
一番指责声情并茂,让姞月哑口无言。
确实,要是从战红的角度去想,他们夫妻“打野战这事儿,姞月也需负其中的大部分责任。可反过来,姞月也成受害者,这个责任就是战红的。要不是战红心血来潮地跑到她院子里来,这些事情就都不会发生。
所以姞月强撑着道:“你是新娘吧?你是新娘为啥不在你的新房里老实地呆着,居然跑到这里寻求避难,被抓住了你也不该有怨言诶!你我可知道我也被你给害了……
轮到战红哑口无言了解。庆离微笑着并不插话,似乎战红越吃亏,他就越得意。姞月明白,他是昨天被战将军给惹急了,不过喝醉的人还能记得发生了什么吗?如果能记得住,那么庆离王爷的脸皮……也不很薄。或者他是真人不露相?
姞月在那边天马行空的想着,战红在这边眼神吃人地愤懑着。庆离依然微笑,全然不顾自己脖子上那几条可疑的、像是被猫爪类的东西挠过的细道子。
然而不等战红那迟钝的大脑想出什么噎死姞月的话,院外就响起了很大的声音:“姞月姑娘回来了吗?咱们王爷和王妃不见了,新房里的被子都没动过,管家说可能出事儿了啊!现在大家都在找人,姑娘也注意着点儿!说不准咱们府里昨天办喜事的时候真进来了什么坏人了呢!
那咋呼的声音一落,就听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路过姞月的院子,七嘴八舌的讨论不绝于耳,门外闹腾得紧。好像所有人都被动员起来到处找人似的。
姞月瞟了瞟两个当事人。
庆离不为所动,战红额角抽抽。
院外鸡飞狗跳,院里战红威逼利诱:“不许到处乱说,要不就让庆离把你赶走!
姞月翻白眼:“虽然我懒得说,但……走就走。
战红马上换副嘴脸:“哎呀,月月,好月月,别这样嘛!我怎么可能赶你走呢?刚才只是开个玩笑,玩笑玩笑!等我回去换了衣服就来找你我出门去玩……那啥,我先溜,你帮忙照应着啊!
然后战红就硬拉着明显不想和她一样做贼的庆离,一起翻过墙。
“……刚结婚就爬墙,王妃真是好兴致。苏清一步跨进姞月的院子,正巧看到这一幕,哑然失笑。
姞月见到苏清,顿时浑身警戒起来,迅速投入到了反狐狸的战斗当中:“你怎么又来?走开啊,每次见你我都要倒霉!
苏清笑道:“我是来道歉的,就说刚才我……
姞月很经典地回答:“不用道歉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拒绝。
苏清默了默,别有用心地叹了叹气:“我还没说呢,你就拒绝了,这令我十分欣慰。
门外又是一阵骚动,好像又有一群人路过了姞月的院子。
——真是鸡飞狗跳。
就当大家忙着找人之时,真正造谣的老管家躲在王府的某个角落,悠闲地端着茶杯:“呵呵呵,人上了年纪,还是需要些娱乐啊……
第四十二章
鸡飞蛋打
姞月不明所以地看着苏清“欣慰完就走了,压根弄不清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而苏清前脚刚离开,庆离王爷后脚就跟进来了,那身新服还没换下,似乎是半路折回。
“王爷,你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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