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再是做姑娘的装扮。年羹尧的心里不禁升起了几分淡淡的失落,就连面儿上都带出来一些,不过转瞬即逝。
年羹尧脸上的神情变化,叫一旁的慧芳给看了个正着。
慧芳狐疑的顺着年羹尧的视线看过去。她先是被九阿哥的容貌给看傻了一下,接着又被黛玉的姿容给望呆了一会儿,再之后整个人就被自己心里头的猜测给惊骇住了。慧芳虽然不认识那些阿哥们,但是常识还是知道的。那两位腰间的黄带子,只要不是遇上个眼瞎的一准儿不能漏瞧了去。
爷怎么会?怎么会……?!
慧芳小心的睃了一眼年羹尧,虽然见他已经神色如常,却也不敢就此完全放下心来。她不免琢磨着,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要命的事情啊?
“奴才见过九爷,见过十爷。给两位爷请安了。”年羹尧迎上去,对着九阿哥和十阿哥单膝点地,问安道。
慧芳从心事中恍然回过神来,也忙上前两步给两位阿哥问安。
九阿哥虚抬了一下手臂,“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年二少。”
说着,九阿哥偏过头,对身后的人吩咐道:“你们先扶着两位福晋上马车。”
哼!真以为爷没瞧见年羹尧刚才偷瞄玉儿的眼神吗?
九阿哥心里恼得半死,面儿上却是端着一副君子如玉的温文模样。
十阿哥打小跟着九阿哥混到大的,他家九哥是个什么性子,十阿哥再没有不清楚的了。所以,他一见自家九哥那一副虚情假意的客套笑容就知道,年羹尧这是要糟糕了。也是,你说你年羹尧没事儿眼睛乱瞄个什么劲儿呢?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十阿哥对于自家九哥的醋劲儿那也是一肚子的话要吐槽啊。你说九嫂的模样在那儿摆着呢,见过的人里头,十个就有九个要为之神魂颠倒的,还剩下一个没啥念想的那一准儿是个瞎子啊。九哥你要是这样子吃醋吃下去的话,一准儿是要给自己醋死的。
唉——
所以说啊,这娶了个天仙美人儿回家,也不是啥轻松的事情,要有被成年老醋给淹死酸死的觉悟啊!
十阿哥在心里头自我感慨了一回。
☆、341、惩刁奴
黛玉等人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年羹尧的视线就落在自己的脚尖儿处,一点儿也不敢乱瞄。刚刚虽然只有一下下,但他还是从九阿哥的身上察觉到了一丝凌厉的怒气,和若隐若现的杀意。想着外界对于九阿哥专宠福晋,甚至不惜遣散府中姬妾的传闻,一滴冷汗突然从年羹尧的额上滑下。
美人乡,英雄冢。
美人虽好,但是男儿自当建功立业,流芳百世。而不是为了儿女情长,赔上一家子的前程。
年羹尧的心思转的极快。
当年小妹的鲁莽张扬惹恼了宗室权贵,自己又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再者自己当时又刚中了进士没多久,很有种俾睨天下权贵的良好感觉。嘴上自己虽然说着要替小妹去几位阿哥府上赔罪,却因着自己那放不下的自傲和自尊,到底也没能真的弯下腰拉下脸。尤其是在面对林家的时候,现在再想起当时自己跟林家大爷说的那番话,年羹尧自己都觉得臊得慌。真是鬼迷了心窍了,自己当时在面对林翰的时候,怎么会有种林翰不如自己的心态的呢……
无论当时的年羹尧是多么的年轻气盛,多么的锋芒毕露,这些年生活和仕途上的不如意,也已经渐渐磨平了他的棱角,也温和了他的气质,不再那么咄咄逼人。
如今的年羹尧早已认清了事实,也明白了当年年诗音的那些所作所为。不是一句“年纪小不懂事”,就能够轻轻松松揭过去的。而更致命的是自己事后所持的那种无所谓的态度。这些年来,家里的种种艰难。准确的说,是自己和小妹一起造成的。
自家老爹和大哥这些年的考评一直不上不下,自己更是多年未能捞到什么实缺。不得已之下,自己弃文从武,想借着明相向大阿哥投诚,却是始终不得大阿哥的青眼……想通过辅国公缓和一下宗室对自家的恶感,似乎也是没有什么成效……
年羹尧很怕。自己再这么庸庸碌碌的活下去,自己的所有雄心壮志都会渐渐的被消磨殆尽。然后就这么浑浑噩噩的直到死。
年羹尧一直在想办法,想一个能够让自己,让年家,摆脱眼前这种如陷泥沼难以自拔的处境的法子。
年家如今的境况是因为当年自家把八阿哥和十阿哥。还有林家给得罪狠了的缘故。而这几家最后全都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九阿哥。八福晋出身郭络罗氏一族,听说跟九阿哥是正经的表兄妹;十阿哥就不用说了,打小养在宜妃娘娘膝下,跟着九阿哥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林家,那是九阿哥正经的岳家,自家小妹当年弄伤的正是九福晋本人……再稍稍想一想九阿哥身后站着的都是什么人,年羹尧就有种回到当年掐死年诗音,再掐死自己的冲动。
若非那位爷一直表现的无心朝政,年羹尧都要怀疑当今太子的储君位置还坐不坐的稳了。能在皇家这种自古无亲情的地方。笼络住所有兄弟的心思,这得是何种的手段?(年羹尧完全忘记要算上四阿哥了……)
这样一位贵人,交好尚不能够呢。自家居然把人给得罪狠了?年羹尧觉得自家能都现在还在京里头活蹦乱跳的活着,完全是因为那位爷懒得跟自己这样的人家费什么心思。反正只要那位爷对外表现出对自家的不喜,自是不缺那些拍马奉承的人帮着那位爷整治自己这一家子的。
若说这世上还能有谁可以将年家拉出泥潭的,那真是莫过于眼前的这位爷了。
若是……若是自己可以把握好今天的机会,在九阿哥的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的话,或许自己可以入了这位爷的眼呢……不。自己不能有那种不切实际的想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化解九阿哥对自家的不满。也绝非一朝一夕就能成的事情。也许,只要,只要九阿哥能稍稍不那么厌恶自家,今天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年羹尧的眼睛倏地一亮,心里头忍不住的就兴奋了起来。自己要慢慢来,一定不能急躁了,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年家,已经再经不起什么波折了……
九阿哥原本是打算单独腾出一辆车来,给年家的女眷用的。
倒是黛玉在见到慧芳之后,邀了慧芳与自己和博尔济吉特氏同车而行。
慧芳哪里敢答应,忙摆着手只道不敢,“妾身是个什么身份,哪里能跟两位贵人同车而坐的,叫人知道了不定怎么说我轻狂呢。”
博尔济吉特氏素来就是大大咧咧的,倒是没觉得这里头有什么不妥当的。“九嫂都这么说了,你再推辞可就没意思了。这里就三辆车,两辆都是坐着婆子丫鬟。难道要你去跟那些下人一道儿挤去?叫人知道了,咱们都成什么人了?”
黛玉噙着轻柔的浅笑,道:“十福晋的话很是。年夫人还是不要推辞了。”
慧芳左右为难,只好去看年羹尧。见年羹尧点了点头,她方才对黛玉和博尔济吉特氏福了一礼,“那妾身就失礼了。”
“你身边的丫鬟,叫她们到后面的那辆车上去吧。”黛玉扫了一眼跟在慧芳身后想一道儿上车的珠儿,语气淡淡的说道。
慧芳心里恼珠儿张狂,面儿上却不能带出颜色来,只能道了一声不是,自责御下不严失了规矩云云。
珠儿藏起眼中的嫉妒和怨愤,只拿着一副楚楚可怜为主抱屈的样子,转身对着年羹尧的方向道:“太太在家时也是金尊玉贵养着的,身边向来少不得人伺候。九福晋这样说,倒是要叫我们太太如何自处呢?难道是预备着这一路上拿我们太太做丫头使唤吗……”话未说完,声音已经开始变得哽哽咽咽的,还拿出一方帕子来擦拭了一下干巴巴的眼角,一双多情的媚眼时不时的瞟向年羹尧身边不远处的九阿哥。
好俊美的爷。珠儿脸上飞上淡淡的霞红,心下小鹿乱撞,思忖着怎么样才能获得九阿哥的注意。
马车里,慧芳因着珠儿的一番话,脸色煞白。
博尔济吉特氏要不是叫黛玉一手摁着,就要跳下车拿鞭子抽人了。
黛玉眉眼清清冷冷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似的。
“九嫂——”博尔济吉特氏气急道,“你听听,那小蹄子说的都是些什么?咱们帮忙还帮出不是来了?……”
黛玉轻轻拍了拍博尔济吉特氏的手,声音清冽的说道:“你是个什么身份,她又是个什么身份?你若出去跟她计较了,那才是真正坐实了咱们仗势欺人了呢。”
黛玉的声音并不低,不说马车里的慧芳已经给吓得摇摇欲坠,便是站在车外的年羹尧,此时的脸色也开始发青了。
妈的,老子在这里正愁怎么才能让九爷不再厌恶了自家呢,你个小贱人就敢痴心妄想的跑去给九福晋上眼药?要作死也别带上年家!
这时候,黛玉又道:“她是年家的奴才,以下犯上也好,摆弄是非也罢,合该是年家的主人出面管教才是。咱们不好越俎代庖的。你说是不是?年夫人。”
慧芳不知所措的看着黛玉,喃喃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黛玉看着慧芳,嘴角带着一抹柔柔的笑意,轻轻的说了一句,“别怕。”
黛玉的笑容和言语中的支持给了慧芳莫大的鼓励,再说她也早就受够了那些丫鬟的轻视和作践。深吸了一口气,慧芳稳了稳心神,她先是给黛玉和博尔济吉特氏请罪,接着又道:“年家也不是个没有规矩的地方。这个丫头虽然是国公府出来的,可是既然跟着妾身嫁到了年家,自然就要遵守年家的规矩。”
马车外,年羹尧心里暗自点了点头,慧芳这话说的还是蛮得体的。可见,自已以前听到的那些,多半真的是那些陪嫁丫鬟在做鬼,故意歪曲了慧芳的意思说给自己听的才是。
慧芳越说越镇定,“按着年家的规矩,奴才以下犯上,初犯当杖责二十,再犯则直接杖毙。”
黛玉点了点头,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