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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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雨情-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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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异常柔和,如同奇迹一般,病男人真的慢慢松了口,但还是窝在她的怀里,近乎贪婪地用手臂抱住了她,高温的身体突然找到了清凉的物体,当然不会轻易放开。
这场景看得站在一边的另一个人目瞪口呆。
苗凤儿安抚性地轻拍怀里这个人的后背,对另一人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他生了什么病?”
目瞪口呆的男人此刻才如梦初醒,“我是殷若柳,他是我哥哥,我是玉兰的——”
苗凤儿点点头,“我知道你。你哥哥生了什么病,为什么发烧不看大夫?”
殷若柳悲从中来,眼睛深处弥漫的的尽是无助,他垂下眼睛,很平静地道:“上次宫主派人找我去,哥哥怕我出事,就拼命阻拦,受了风寒又受了惊吓就一直在生病。我怕哥哥病得太重,就一直把他带在身边照顾,今天我没有看好让他跑了出来,给您添麻烦了。我这就领他回去。”
他说着就上前来拉那男人,可是还没等他的手指碰到那人的衣襟,苗凤儿就感觉明明比自己高大的男人低着头蜷缩在自己怀里的意思更强烈了,隐约觉得她的颈窝处被温热的液体打湿了。“没关系,我送你们回去。”
殷若柳好不容易把兄长从苗凤儿的身上强行拉开,病糊涂了的男人却换了一种方式缠着苗凤儿。明明不远的路程却变得特别漫长,折腾了半天两人才将病得神智不清的男人塞进被子里面。
苗凤儿帮他搭了脉,然后又把他的手塞回杯子里面。殷若柳急切上来问询,她摇了摇头,这个男人病得实在是太严重了,又拖了这么长时间,她擅长的是毒术而不是医术,恐怕是无能为力。如果从现在来看,可能是因为受了风寒之后没有治疗使得病情加重,寒气侵袭了他的五脏,长久的高烧使得他开始神智不清,如果能早一点看病就好了,苗凤儿心里想,面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殷若柳的心沉了下去,“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苗凤儿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摇头,“如果早一点就好了。”
“那他还能活多长时间?”殷若柳的声音微微颤抖。
苗凤儿的心情也异常的不好,抿了抿嘴唇道:“可能是熬一天算一天了。”
“怎么会——我一直以为只是普通的风寒,怎么可能?”不敢置信地突然跌坐在地上,殷若柳的脸上充满了自责,“都是我没有照顾好……”
不,这不应该是你的错。是我的错。苗凤儿心里想,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也不会无缘无故被君玉函囚禁起来,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这个男人可能还健康地活着,一直活到老。
虽然说君玉函也未必会放这卓玉兰这一对有情人去快活逍遥,但是也许没有她,事情不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苗凤儿伸出手,轻轻落在蜷缩成一团的男人的头发上。
高烧的煎熬让男人渐渐觉得呼吸困难,虽然困倦,却无法入睡。他在床上难受地翻来覆去,被恶梦反复纠缠着,只能失控地不停用额头去磕墙壁,喉咙里面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说不清是出于内疚还是什么,苗凤儿用自己的手阻挡住了男人的额头,让他不至于磕在冰冷的墙壁上。甚至于不顾及他们才刚刚相识,把男人连同被子抱在怀里,“去倒点水来。”
殷若柳的眼中隐隐闪着泪光,却猛地转身出去了。
难熬的黑暗和冷热反复之中,男人突然感觉身边有人,努力想辨认,但只觉得忽近忽远,听不真切。渐渐地意识又陷入昏沉中。不知过了多久,好像觉得有只手在摸他的额头,顿时清醒了一些。鼻腔里不再是冰凉浑浊的空气,只闻到淡淡的花香让人觉得很舒服。
男人的身体却突然剧烈的颤抖着,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苗凤儿猜测他肯定是恢复了一点知觉以后感觉到抱着他的是个陌生人,便也觉得很尴尬,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就有抱住他不让他再去撞墙壁的冲动。

他似乎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之中——是因为她是陌生人吗?苗凤儿立刻松开了手,不敢再抱着他了。苗凤儿刚要从床边坐起来,却突然被男人的动作打断——
刚才还病泱泱的男人,突然疯了一样扑过来抱住她的腰,没有防备的她一下子整个人跌坐在床上,男人仿佛把全身的力气都用上了,死死搂住她的身体,力气大的快要把她的腰勒断一般,长发披散在他脸上,看不清楚表情,但是苗凤儿可以感觉到他整个面部的肌肉似乎都在抖动抽搐,面目狰狞,她却狠不下心来推开他。
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着,不可遏制的,绝望的……
苗凤儿觉得心疼,好奇怪——
但是不管她怎么跟他说话,男人都只是呜呜咽咽的,喉咙里面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是个哑巴。你不用白费力气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门边响起。
苗凤儿回头一望,却是卓玉兰抱着手臂站在门口。
看她似乎很惊讶,卓玉兰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怜悯也没有惋惜,就只是没有任何表情,陈述这样的事实:“原来会说话的,可是发高烧完全就不能说话了,好像也听不见了,也不清醒,你不用管他。”
发高烧之后变得听不见了,还不能说话?苗凤儿心里为这个事实感到悲伤,男人什么也感觉不到,固执而用力地搂着她。
既然听不见,为什么她说话他会有反应,她让他松口他就真的松开了,莫非他只是损伤了一部分的听力,他其实还可以听见一点吗?
第 60 章

苗凤儿迈出去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没再开口,沉默地离开了。卓玉兰等她走出去,目光冷冷地盯着殷若柳,“我不是叫你看好他,不要让他乱跑吗?”
殷若柳的额发垂下来,挡住了他的眼睛,因为卓玉兰的责备而流露出明显的哀伤,“我不会再让他乱跑了。”
卓玉兰看了他一会,也跟上苗凤儿走了。
苗凤儿心里很烦,却又说不出到底为什么这么焦躁不安,所以把要交代的事情交代给卓玉兰之后就想走。
但是卓玉兰却未必放她就这么离开,“你最近在打听花千叶的旧事吗?”
苗凤儿重新又坐回原位,并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我总是觉得心神不宁,所以对花千叶这一次回来的目的非常疑惑。并不是刻意打听别人的隐私。”
“你是不是觉得他很可怜——被逼迫着嫁出去,然后还做了鳏夫,后来还进了道观?”卓玉兰的眼神忧伤,语气却冷淡无比,“就他们所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我原先不打算跟你说这些过去的事情,但是既然你愿意知道,也没有关系。”
“舅舅他是不会跟你说这些的吧,不过你应该看得出来花千叶这种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卓玉兰提到以前的事情,脸上的表情开始变了,她突然站了起来,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走到自已都觉得烦乱不堪的时候才开口,“他天生是个贱种,跟他爹一样是个烂货,他都是活该的——”
苗凤儿打断了她的话,“我来不是听你用这些下流的字眼去侮辱人的,卓玉兰,我一直以为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是哪种人!你知道我是哪种人,你了解他吗?你根本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为了他自己,他什么都肯做,他就是个不要脸的男人,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帮他说话,我是哪种人,我是个蠢货,当初为什么要相信他……”卓玉兰突然爆发,与君玉函有些神似的眼睛流露出一种强烈的恨意和愤怒,她朝苗凤儿冲过来,一把揪住她的衣领,仿佛她再说一句话,就要打上苗凤儿的脸。
苗凤儿突然笑了起来,刚才烦闷的心情也一扫而空,她很轻松地拂开了女人的手,“卓玉兰,你跟你舅舅一样,明明自己很强势,却总是责问别人哪里对不起你们。”
卓玉兰的手明明使了很大力气,却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她不敢置信地望着苗凤儿微露嘲讽的脸,“你不明白——”,她突然感到颓丧极了,一下子丧失了所有的力气。
苗凤儿微笑着摇摇头,“正常人的确很难明白你们的思维方式,不过如果你愿意说一说,我也不介意。”
卓玉兰盯着苗凤儿的脸,仿佛要用目光把她漂亮的脸烧出一个窟窿来。
“我一直以为你很爱很爱殷若柳的,没想到你竟然还执着于过去。”苗凤儿看着昔日的好友充满警惕的目光,把心里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毕竟你为了他,连我都出卖了不是吗?”
卓玉兰跌坐在地上,仰视着苗凤儿,很快低下了头,苗凤儿的视线落在地面上,看见了刚刚出现的珍珠大小的水渍。哭了?不会吧?她从来没有见过卓玉兰为了什么事情掉眼泪。
“你不是我,你不懂,你不懂,你这个人冷酷得很,你现在一定已经把卫可风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你心里只有现在的幸福,根本没有过去一点点爱过的痕迹……”卓玉兰喃喃自语,像是说给苗凤儿听,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我不知道,我现在有时候还会想起他的脸,但是再过一段时间我肯定连他的脸都要忘掉了。”苗凤儿赞同地点点头,“不过你说的很对,我只在意现在的幸福,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我知道他有自己的苦衷,但是既然他没有勇气和我共同面对解决这些问题,就没有什么回头的可能了。你知道,人不能总是回头看,我会担心失去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她用力掺起昔日的好友,“虽然我们并不相同,但是我想,道理是一样的。你跟殷若柳之间,是不是因为阻隔着你的过去而发展的不顺利?”
卓玉兰吃惊地看着她,似乎对于她洞察人心的本事很惊骇,“他很生气,昨天晚上我们大吵了一架,他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我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了。”提到殷若柳,卓玉兰语气中的火药味也少了许多。
“我刚才看到他,觉得他很像一个人,刚开始还觉得奇怪,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现在才突然想起啦,几天前刚见过,你说是吗?”苗凤儿把她拉到凳子上坐下,手执茶壶倒了一杯水,递到她面前。
“是,我刚开始注意到他,是因为他像花千叶。我接近他,就是因为恨,我厌恶所有长得那么下贱的人,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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