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种恶意欣赏她变化的表情。
“可是我不想跟你成亲。”苗凤儿郑重地说,“成亲不可以。”
她仿佛是自言自语,而非对他说话,“只有成亲,真的不可以。”
君玉函只觉得嘴里全是铁锈味,血气上涌,他几乎控制不住要对她再次动手,但是在片刻之间又改变了主意:“我要那另外一半,还有别的东西。”
苗凤儿点头,“我知道,但是成亲真的不可以。我不能跟你成亲,就算是假的给人看的也不行。”一个人不能结两次婚,她之前没把行礼当一回事,但是有一个人认真地记了很久,千里迢迢来找她,至少,她不能再成亲。
君玉函望着那破碎的玉如意,只觉得胸闷的有点不舒服,是不是上次的伤还没有好呢?不然怎么老觉得透不过气来的疼。“你没有选择的余地,非成亲不可。”
苗凤儿认真的表情缓和下来,心里慢慢沉淀,不过就真的只是拜堂而已。况且,说不定今天晚上热闹得很,还等不到拜堂的时候。
君玉函没有说话,屋子里一片静寂。
………………
………………
………………
喜堂上,张灯结彩,红色的喜服衬托出苗凤儿出色的相貌,虽然她一直没有露出半点笑容,神情也似微微发僵,但是这无损她半点的风采。
看着眼前布置一新的喜堂,花千叶沉默地看着什么都不知道正兀自开心的小棉,半响微低了头,抿著茶,果然这世界,还是一无所知的孩童最开心啊。等他抬起头看苗凤儿的时候,发现她的目光落在大厅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不,该说是一个男人的身上。
她很认真地看着那个男人,而那个人也一直与她相望,花千叶说不清心里的感觉是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微酸,至少他以为,还能赶在她成亲前,与她见上一面。作为朋友,劝上几句,谁料想她并不需要。
甚至都没有察觉到他也来了。
间或扫过宾客的目光,也是麻木的。
至少他还以为,她不会乖乖听话,竟然连稍微的反抗都没有。
仆从将喜绸递给她的时候,她才恍若刚刚意识到自己是新人之一,慢慢地接过;与君玉函并肩而立。
听得报吉的人一声喊:“一——拜——天地——”
苗凤儿才收回看向木塔的眼睛,盯着自己手中的红绸。
“不行!不可以拜堂!”一个男人闯了进来,众人只看到这个人穿着月白色的长衫,半天才认出竟然就是毒医,原音。
他一阵旋风似地冲进来,势不可挡。
君玉函握紧了手中的红绸,只觉得心里涌上一阵不好的预感。厉声喝道:“你知道自己说什么吗?就算你是她的师傅,又有什么权利阻止?”
原音神色仓惶,身形摇摇欲坠,他深吸一口气,“因为她——始乱终弃,当然不行!”
苗凤儿惊诧地盯着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一个蓝衣的男人走了进来。年纪不大,却显得格外疲惫苍老。他一进来就死死盯着苗凤儿,全然没有看到周围任何一个人,他一步步逼近她,一个字一个字道:“我来找你,要告诉你一件事。”
苗凤儿惊地倒退半步,愣愣地望着他。
“红他难产死了,但是你有儿子。我就要死了,这些年大江南北的到处找你,我累坏了。”他赤红着双眼靠近苗凤儿,仿佛想要伸出手去摸她,“这些年不见,我都变得老了,丑了,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跟第一次见到一样,一点都没变啊——”
众人都静静地观看着这出突然发生的戏,看君玉函预备如何处理。
但是,还没有等到君玉函动怒,那蓝衣男子站住了,接着说道:“我想你不会想要那孩子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找你,可我还是来了。”
“孩子在哪里?还活着吗?”苗凤儿突然惊醒过来,上前拉住他的手臂。
蓝衣男人艰难地笑了笑,却答非所问,“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吗?”
苗凤儿竟也固执地拉着他不放,“我问你孩子到底在哪里!”
蓝衣男人喃喃自语,“为什么不是我跟你的孩子呢——”
苗凤儿几乎快急疯了,用力摇晃他的身体。
“我把他放在一座道观的门口,那孩子——”
花千叶震惊地站了起来……
君玉函却突然猛地向男人袭来一掌,苗凤儿想要格开他这一掌,却被犀利的掌风打落在一边,但还没等君玉函真正打到男人的胸口,蓝衣的男人却已经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他再也没有起来。
好像一出荒诞的闹剧,这场可笑的婚礼。苗凤儿擦去唇边的血丝,心里想着,没有再站起来的意思,连着头上撞到石桌的伤口也隐隐作痛着,仿佛有什么东西一点一滴在流失,却怎么也抓不住。眼前的人,和眼前的红色也变得有点模糊。
狠狠地摇摇头,苗凤儿想要站起来,却半点力气也没有。
花千叶惊疑不定地看着身边的小男孩。
小棉……
原音走过去,露出一种奇怪的笑容,却扶起了苗凤儿,“蓝衣其实不能离开雪地,他适应了那里的气候,突然离开,又实在是辛苦奔波,这样走了,反而再好不过。”不过是一个路人甲而已,角色演完了,就该下场了。原音心里控制不住,恶毒地想着。
好在及时找到了这个男人。不然还真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阻止。名不正,则言不顺。
君玉函看过来的眼神,几乎想将原音撕成碎片。
更新小章
“你是怎么了?”君玉函想要扶她却又怕她推拒,犹豫了半天只离她一步站着,眼睁睁看着她被原音抱住。
原音扣住她的手腕,半天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睁大眼睛看着他的苗凤儿。
君玉函见他面色凝重,心里一拎,脱口问道:“她怎么了?”
原音刚想说话,却被苗凤儿一把反抓住手,“我没事。”原音面色非常难看,却看着苗凤儿漆黑的眼睛不再吭声。
君玉函心中默默想着,她突然体力不济,是真的不好过,还是。。。。。。又在骗他?如同以往的无数次一般,每次发生问题,她总是想尽各种办法蒙骗他,骗他心软,骗他内疚,是的!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苗凤儿。”君玉函走过去,低头用冷淡的目光和表情望着仍然半躺在原音怀里的苗凤儿,直接开口:“你是不是又想骗我了?”
苗凤儿仰头看着这个男人,嘴角带着笑意,在君玉函看来,那笑容分明是在嘲讽他的自作聪明。
君玉函的眉头越皱越紧。
两人对望着,直到君玉函的最后一丝冷静从脸上消失。
他只觉得她的表情是对他的侮辱,一伸手揪住她的衣领,硬生生把她拉到能与自己平视的位置。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苗凤儿听到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苗凤儿,你说啊!”
她也没有露出半点的慌张,只是将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低声道:“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冷静地谈一谈不好吗?”
见他愣愣地望着她没有反应,苗凤儿试着用最柔和的语气对他说:“好好想一想,你早已经历过人生的变故,懂得什么才是你此刻最需要的东西。”
“那可能是你一生中再不会有机会得到的机会,是能够让你报仇雪恨的最好筹码,但绝不会是我这颗不在你身上的心。”
话刚说完,他的手突然毫无预警地松开了,苗凤儿一下子获得自由,跌坐在地上,轻松地看着他:“这还真不像是我会说的话,但我就是说了,那也是我的真心话,你不是问我想怎么样吗,我就是说,我们散了吧。”
我们散了吧。
再不能接受,君玉函的梦也醒了。
苗凤儿咽下快冲口而出的咳嗽,不依靠原音伸来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她竟然朝君玉函走过去,轻轻抱住他僵硬的身体。
原音愣愣地望着他们,不知道苗凤儿到底是着了什么魔。
轻轻将头依靠在男人的胸口,苗凤儿舒了一口气:“你还是比我要强很多,跟你争执,我从来都没有赢过。”
君玉函一动不动,仿佛身边依过来的身体,也不过是虚假的幻觉。
“你说的对,虽然我不承认,一直不认输,说不定,不——我当初是爱过你的。”苗凤儿如同在说着今天的天气很好一般平静地说着,君玉函听在耳中并没有半点喜悦,只觉得她的声音在他空荡荡的心里回想着,似要抓住,很快就不能理解那其中的含义了。
“可是我们走错了路。如果我不是我,你也不是你自己,说不定我们能走到底。但是,我就是苗凤儿,你是君玉函,我不能向你低头,你也不能对我妥协,所以我们再支撑下去,也一样会散的。我不恨你,真的。我是真的不知道地图有什么方法可以显影,婚礼开始前,我是最后一次骗你,我不知道的,你困着我也没有用。不如抓紧时间去找地图的秘密,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轻拍他的后背,苗凤儿像在安抚一个孩子一般哄着他:“只要找到地图的秘密,你就能给你兄长姐姐报仇了,这么多年来,你的心愿也可以实现了,我在不在,有什么要紧呢——”
自始至终,君玉函都没有半点反应,她抛下他慢慢走了出去,原音用疑惑的眼神看了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的男人一会儿,也紧随着追了出去。
君玉函低头看看空了的手掌,自言自语道:“可以报仇了?”
往前走了几步,苗凤儿停下来,回头看着跟过来的原音。
“师傅,”她嘴角再次扬起灿烂的笑容,“我是不是自由了。”
原音看着她,点点头。
“你也别再跟着我了,我要离开这儿了,你也走吧。去找真正能陪你的人,找到落脚的地方,我会想办法跟你联系,到时候还会来看你。”
原音冷下脸,“你骗我,你压根不打算再回来了,也不想再见到我们了,更不会回来找我对不对——你要抛下我自己走吗?”
苗凤儿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她伸手摸摸自己的嘴角,自言自语,“笑僵了吗,怎么这么容易就看破了——”她放下手,抿起嘴唇,“师傅,我不回来了,好不容易能自由,我才不会回来。”
“带我走——”
苗凤儿摇头,“我不能带你走,我只能陪着一个男人过这一辈子。”
原音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尽了,咬紧了嘴唇恨恨地望着她:“我这么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