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跟苗凤儿记忆中的那个世界的女人一样,没有人愿意自己的情人比自己小,但是当你喜欢那个人的时候,还必须要忍受别人非议的目光,实在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说不在意的人,其实是很在意的吧,苗凤儿心里这么想着,每次也就都约到外面来。喝茶,听戏,游玩,包括亲热,全部都在外面。本来她考虑好想要买一处房产,但是原音不喜欢,他非常不喜欢跟别人一样。卫可风有落日楼,可是原音特别痛恨苗凤儿提到这种事情,久而久之,苗凤儿摸清了他的脾气,也不提了。
他喜欢特别,喜欢她对他特别。虽然师傅的年纪在她的夫郎当中是最大的,可是却最讲究情调,苗凤儿心想。
“师傅,你医术这么好,有没有治疗那种病的偏方——”
苗凤儿谄媚地帮原音按摩肩膀,因为原音的后背受过伤,肩膀也撞击到了石块上,到了天气不好的时候会感到阵阵的疼痛,苗凤儿为了帮他缓解,经常会帮他按摩,这是别人都没有的待遇,而原音非常喜欢这种特殊的待遇。
他抬起头:“哪种病?”
苗凤儿汗颜,这个要怎么说。司徒悠然死活不肯去看病,她也拿他没有办法,闻人月对此不闻不问,她更加不能去打扰他,别人她都不太好意思问,真的帮的上忙的就是原音了。虽然这事儿不能算是她的错,可是她多少觉得要是一个男子变成司徒悠然那样,日子真的不知道怎么过下去,尤其他现在整天死气沉沉的模样,她都害怕他随时想不开在哪里悬了梁,那她真的要吓死了。在事情没有发展到最坏以前,帮他治好这个毛病,带他出来见见世面,说不定很快可以找到喜欢的女人,组织一个好的家庭,也省得整天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就是……就是……那里有毛病——”
原音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脸上也似乎十分羞涩,皱起眉头,“到底是哪里?”
苗凤儿眼睛偷偷往下瞄了一眼,原音敲了一下她的头,“要死啊!拿你师傅开心!”
苗凤儿着急起来,她不是在开玩笑,“师傅,我说真的,你有没有见过因为受了打击而不能人道的男子?”
原音压下满腹的狐疑,捞过她的脖子,凑近她观察了一番:“老实说,是不是又背着我勾搭了哪家少爷?不会是把人家玩残了吧?”
苗凤儿满头黑线,原音说话现在越来越肆无忌惮,有时候她都不敢接他话茬,果然老男人就是大胆,她立刻举手发誓:“没有,绝对没有!”
哼,原音松开了她,沉吟道:“这种病也很常见,男人到了一定的年纪自然……”他突然冷下脸来,“莫非你嫌弃我让你不尽兴?”
苗凤儿恨不得一头撞死,她很无语地躺下翻身对着墙:“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原音不乐意了,用力掐了她一把,“什么没说!你明明说了。”
这还有完没完……苗凤儿以额撞墙,好悔恨……
“小凤,你生气了?”原音低笑,他其实根本就知道她并没有再招惹别人,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就是希望再确认一遍,反复确认完了之后还希望听她亲口说出来。他看苗凤儿这回好像真生气了,拉过她来就是一通乱亲,“好了,别像小孩子一样。”
苗凤儿哼了一声,不知道谁才为老不尊,欺负小孩子……她顺从着他交换了无数次的轻吻后,嘴唇再次探寻上了男人本已放松的身体。原音仰着头,情不自禁地抓住苗凤儿的肩膀,他的胸口被舔抚着,连带着他的下腹和脊背都不禁一阵阵地颤抖着,很羞耻,却感到异常兴奋。“嗯……有时候也会有那种生病的人……啊啊……你轻点……咬疼我了……嗯……不过……”
他刚开口,苗凤儿从他身上抬起头眼睛亮亮地望着他,原音的话顿住了,怎么也不肯往下说。苗凤儿奇怪,却看到他含着薄怒的目光,湿润润的带着点不满,看来是要她牺牲色相。恩,果然做件好事也不容易啊……苗凤儿心想……好在师傅这样子其实特别可爱。苗凤儿立刻继续低头亲亲摸摸,原音闷哼了一声才断断续续往下说。这种亲密的接触,连带着将他的心填满得密密麻麻。原音渐渐感到神智混乱,却还是嗯嗯啊啊个不停,偶尔才在其中夹杂一两句正经话。
苗凤儿吩咐客栈里的小二留下这间房间,每次都备好热水等着,她沐浴完了才穿上衣服。原音帮她系好腰带,摸摸她的头发,“疯够了早点回去。”
苗凤儿心想她做的可是正经事,本来还打算在宫里多住些日子,可是看样子得把司徒悠然带出来治疗。也不知道师傅说的那个地方有没有用,她还是亲自跟着去,万一出什么麻烦问题就更严重。原音看着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心里暗笑,这个傻丫头还真相信了有这种治病的法子,他也不过是听人传说而已,这种像窑子一样的地方,正经男人怎么可能会去。苗凤儿真是个傻孩子……可他还就喜欢这个相信自己每一句话的傻丫头。原音可不是什么年轻男人,见的多,心思也多,苗凤儿真要跟他玩心眼可斗不过,看着吧,过几天就得哭着回来求他。到时候就提别的要求,让她陪他出趟远门,去别的地方看看风景。
苗凤儿按照原音所说,真的就找了,非常认真,细致地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么一个地方。跟窑子一样,不过这里伺候的是男人,还都是有钱有势的鳏夫或者某些豪门家里的侧室,常年寂寞都好来找点乐子,也算是保持年轻的方法。
为了司徒悠然,苗凤儿这回可是下了大力气,不但要牺牲色相讨好师傅,还要自己掏腰包兼跑腿,她也算尽心尽力了吧,只求他病赶紧好,赶紧嫁人,她才能过上安心的日子,要不然他一天到晚愁云惨雾的样子,她怎么好意思去宫里。
苗凤儿拉着身后面无表情的司徒悠然,站在大门口踟蹰了半天,犹豫着进不进去。
她回头问司徒悠然:“你现在病真的还没好吗?”
司徒悠然脸上一下子灰白灰白的,吓得苗凤儿当即住口。
“这什么地方?”司徒悠然看着那绮翠幽蓝四个大字,终于开口说了今天唯一的一句话。这也是出事以来他对苗凤儿所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一个男人从里面款款走出来,穿着十分华贵,头上却蒙着厚厚的面纱,他走过苗凤儿身边顿了顿,饶有趣味地打量了她一番,苗凤儿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那男人不会以为她是来卖身的吧,好在那人很快就被侍从扶上了一辆马车。
门口倚着一个长得十分妖娆的女人,很年轻,但是眼泡浮肿,眼下带着青色,她看见苗凤儿,便走了过来:“怎么着,没见过啊?还是想找茬?”
她大概以为苗凤儿是哪个府里来捉奸的了。苗凤儿摆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女人脸色又变好了,“细皮嫩肉的,长得这么俊俏,老男人肯定喜欢你,来,跟姐姐进去画押——”
苗凤儿一下子后退一步,撞在司徒悠然身上。
那女人瞅了司徒悠然一眼:“哎,我们这儿可不收男的,看见没,对面那栋楼,他们招呼女客,男人卖身得去那儿,我们这儿,只招她这样的,这里可只接待男客。”
司徒悠然一听,脸色顿时铁青,揪住苗凤儿的袖口回头就要走。
苗凤儿站住不动,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这位姐姐,我弟弟有点毛病,对女人,对女人……不太会伺候……能不能……”
那女人一听,上上下下打量着司徒悠然,轻佻地一笑,“还从来没接过这么年轻的小客人,行了,姐姐我给你挑个好的,跟我进来!”
司徒悠然浑身颤抖,嘴唇都在哆嗦,苗凤儿一把把他拉进去了。
她还特地挑了这个时辰,就恐被人看见,将来司徒悠然不好做人。
“刚才那一位看见没,是当今尚书的侍郎,他可是大金主,我们照样伺候得舒舒服服,他家妻主这两年娶了不少年轻侍郎,他心里不乐,来这儿解解闷——四十多岁的老男人,也要点心里安慰啊,没我们这种地方能行吗?你弟弟这样的处子,怎么会不举呢!”那女人简直是个话痨,一路上喋喋不休,苗凤儿轻轻扯了她的袖子,她回头一看气得七窍生烟的司徒悠然,才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便也闭了嘴。
尚书的侍郎,那不就是老奴妻主她后爹,苗凤儿身上恶寒,这是个什么关系?
真是乱。
楼里面客人不多,可以说是很少。而且来的人全都蒙着面纱,深恐被人认出来,但是无一例外地,全都盯着苗凤儿看,看得她心里直打哆嗦。那女人捅了捅她的胸口,苗凤儿这边有伤,被她一肘子差点要吐血,司徒悠然一把推开那女人:“你干什么!”
那人本来只是要说话,没料到苗凤儿身上不舒服,这时看这男孩子这么护着她,不由讪讪地笑:“不知道还以为是你夫郎呢,刚才我想说,你要是哪天不想养家糊口了,到咱们这儿来。”
苗凤儿诧异,那女人吃吃笑了两声:“你没看那几个客人都看上你了!”
苗凤儿打了个寒颤,“找个清静点的地方。”
女人领着他们上了三楼一间雅阁。
“我就是来找……”苗凤儿迟疑地看了一眼司徒悠然,“我想找那种药,所以才带我弟弟来的。”
那女人点点头,算是明白了。“跟我来,让你弟弟在这儿等着吧。”
司徒悠然脸色已经开始惨白惨白了,苗凤儿实在不敢看他,就跟着那女人去取药。
刚交钱买了药,就听见外面有人大吵大嚷。苗凤儿第一个冲出来,看见司徒悠然正发疯一样揪着一个女子的衣领痛殴。她一看坏了,赶紧去抱住司徒悠然的腰让他冷静下来。
那女人也过来帮忙,拉开了揪打的两个人。
“呸,疯子!红姐,你怎么接这种客人,疯子一样的!老娘刚说他长得俊,他扑过来疯子一样打我!我可是半点都没还手!呸呸呸,老娘真晦气!”司徒悠然从雅阁跑出来,而她以为司徒悠然是客人,调戏了他几句,闹出了误会。
被打的女人一个劲儿地想用脚去揣司徒悠然,被人拉开还愤愤不平。司徒悠然一看苗凤儿手里那个瓷瓶,像是看见什么毒药一样,红了眼睛抢过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