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
河蟹大军威武……
***********
常笙扶着额头,猛抽鼻翼,撵了撵指尖,闭着眼喃喃:“我定是中毒中得烧坏了脑子。怎会如此癫狂,竟、竟是让,让神使公子入了我的春梦!太疯了,太疯了,不可,不可,万万不可……不知若是被他知晓我这等龌龊心思,公子会不会在一怒之下,直接降道雷劈了我……”
常笙竟是在不知不觉当中,恢复了神智!
此时再看,少女身后哪里还有狐尾。
不能再给她多余的时间去仔细琢磨,沈仕垂在身旁的素手翻比,指尖竖起,陡然亮起一点银光,他长指一划一比、飞速朝闭着双眼的少女眉心点去!
银光甫一触及,便做星子般溅散成明亮的小光点,迅速消融在常笙额间,常笙半阖着眼,身子便倏地一软,瘫倒了下去,跌落到沈仕火热的怀抱当中。
加制封印之力一事再是耽误不能,沈仕徐徐吐纳,调整呼吸,脸上分明还带有刚才情事的余韵,可心下却想得清清楚楚——若是真的放任常笙这般,由着她那些性子随意转换,之后一路上,指不定还会闹出多少的麻烦。
今日她可以对他这般,他日,岂不是要不管不顾的落下更多的烂帐。
沈仕长长叹了口气,不知究竟是放心多些,还是始终带了点小小遗憾。
他熟练地褪下半缠在少女腰间的衣衫,伸手贴住她胸口,以掌渡气,气走全身,行气护体,确认万无一失后,拥着失去意识的常笙,一同沉入寒潭之中。
以他今日之修为,加制封印,倒也不算什么难事,七日七夜的相伴,就当做是笙儿继续报恩之途前,给自己一点小小温存回味。
临到子夜,连夜风都停了下来,潭边草地上狼籍一片,四周恢复成一片死寂。
至此,万物俱籁。
36
36、035 。。。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各位姑娘刚经过激烈的船戏洗礼,再转头来看史朗这边的情节,难免会觉得有些寡淡。
这几章虽是清淡了些,却也是小朗心路转变的一个很重要的阶段,姑娘们还是给点面子,耐心读读吧……1万字以内,《报恩》卷一的最大高|潮就要来临了……高|潮来临,再过去,卷一就要结束了。(我到底在嘀咕些什么…)》《
035
史朗家中。
牙牙放下吃得干干净净的饭碗和筷箸,长舒了口气,未曾注意到他神色有异、心存不快,同桌吃饭的史朗自然地接过小碗,准备去庖室给他添饭,牙牙见状,小肥手赶紧一把捉住少年的衣袖,紧紧扯住,攥在手心揉搓了半天,就是扭捏着不说话。
村长见状,将筷子从嘴中拿出,一把敲在牙牙的小肉臂上,“有话便说,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任由牙牙扯着自己的衣袖,少年侧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怎么的,牙牙?”
“……”小肥羊闷闷不乐,别过头去思量了半天,犹豫着还是开口道,“先、先生,我…我吃饱了。”
“吃饱了!?”村长不计形象,大呼小叫起来。
她眼珠向上瞟了一瞟,紧接着又说:“你今日就吃了两碗饭,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定然会喊饿!为你先生省钱倒是有心,却也不是这么个省法。”复又对史朗道,“小娃娃长身体,这时候最是重要,听他浑说。小朗休得在意,再给他乘一碗来…不不,还要两碗,两碗。”说着,伸手比了个“二”字。
见根本没人愿信他,牙牙竟一把站了起来,“我真的吃饱了!!”小肥羊扯开嗓门喊道,从高椅凳上跳了下去,头也不回便蹬蹬蹬的跑去门口,临到出门前,还不忘转身冲村长和史朗做了个鬼脸,不悦道,“今天的饭菜不是影子姐姐做的,牙牙没胃口!”
说罢,挑剔的小娃娃头也不回冲了出去,留作屋内,村长和史朗皆无言以对。
沉默半晌,为了缓解这种尴尬,还是村长琢磨着先行开口, “…哈哈……哈哈,小朗啊,那个,那个牙牙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莫要跟他一般见识……”说道最后,连她自己都觉得毫无说服力,笑声不由地也变得干涩起来。
史朗手中端着饭碗,脚尖冲向庖室,背影静静地对着门口,一半身形罩在阴影里,一半又拢在阳光下,村长看他沉默不语,便也就不知道还能再去拿什么话去安慰他。
就是牙牙也看了出来,那女子,那个曾扬言对史朗说要报恩的女子,不知为了什么原因,竟凭空消失了去。
村长也曾想向史朗打听这出变故的前因后果,可每每刚要提到,少年便像心有灵犀般,露出极是柔和的表情,然后又苦笑着摇摇头。
只笑,却不语,而村长,却根本闹不懂那笑里的意思。
到底是不知道,亦或者是勿需得问,她不知道,却分明也感觉到史朗的不正常。
那孩子,从来不懂掩饰情感,说喜就是喜,说悲便是悲,自然是无法令人想象,他还有如此勉强自己的时候。
那种勉强,就好像是自己不愿意去面对和承认眼前的事实,所以也只好,也只好当做一切如旧,不曾有变——就是儿时家道中落之时,史朗一身悲伤,也从未如此刻意的收敛过。
只是……越是这样,怕越是苦痛啊。
哎——
村长摇摇头,不再深想下去,果然见史朗从庖室门口转过身来,嘴角弯起,故意浅浅一笑。
与其说是笑给村长看,更不如说他是在笑给自己看,少年无奈说道:“牙牙不爱我的手艺也就罢了,姨姨可千万别再嫌弃小朗。”
他如是说着,村长却觉得忽生一口浊气哽在喉头,上不去,下不来,幽幽长叹后也只能重新端起饭碗,默默扒饭。
二人在只言片语的交谈中用完了饭,少年送走了村长,善意地回绝了对方欲言又止的安抚,收拾了碗筷,将东东西西依次打理妥帖,不知不觉再看向窗外,太阳居然已经下了山。
出了一身薄汗,全身被未褪下的暑气蒸得热腾腾的,少年抹了抹额头,热得有些脱力,准备去泡个澡,也是一直等到这时,他才无法避免地想起——那个向来会主动去山涧帮他挑水回来,耐心准备浴汤的女子,已经离开有三天了。
第一天时,少年心下起初还有些余火和傲气,刻意强迫自己去忽略她的出走,可就是在第二天里,这样的自欺欺人便全然被颠覆,等到第三天,竟花了一夜去仔细回想,那个女子可能会去到的地方,又要到哪里,才能将她寻回来。
三天,三天…洗衣下厨是自己,喂鸡养鱼是自己,日出日落,天黑天亮,都是自己。
明明知道啊,并不是忍耐不了辛苦的劳作才觉得慌乱,没有她的相守,原来早已可以让他失了方寸。
上次发生那事之后,少年就未再去过史铺。
一方面是不知道该用何种态度去面对陈叔,另一方面,曾经最为让他上心的布庄,在这一刻,没由来的,却是无法再紧紧抓住他的思绪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那女子不在身边守候,竟给他带来许些莫名的心悸,虽然一直不曾见面,可平日里,史朗就是能感觉到她的存在。
她只要在,就算是寂寥冷清,偶尔难眠的孤夜里,连周围空气里,都会是充满暖意的。
没事,没事的,少年这么告诉自己。
她应该只是生气了,对吧?谁叫自己说了那么多,那么过分的话呢?
不过聪明如她,一定都会知道,自己那些话,只是气头上的话儿,既然不是存心的,她也是,也是不会在意的。
一定……是那样的。
又或者,当时自己失手将她额角砸伤,所以那女子才赶去镇上瞧病去了。
村子里没有大夫,所以不得不去镇上,然后又因为别的事情耽搁了几天,这才没能回来。
一、一定是那样的。
初见她之时,自己不曾也是那般严厉地赶过她?
她那时既然没走,现在…现在也定然不会贸然丢下自己。
一定,一定是那样。
少年浑浑噩噩这么想着,呆愣愣的,一坐,便坐到了天黑。
他百无聊赖地挑了挑灯芯,火焰便窜得更高,跳得更快了些,将外室屋子里照得亮堂堂的。
他不曾回房歇息,就一直坐在这庖室旁,正对着屋子大门的桌前。
将视线牢牢锁在黑漆漆的大门上,抱着星点期望,心中反复勾勒着那样一个画面——那女子指不定什么时候,便会顶着被白净纱布缠绕着的脑袋,笑嘻嘻地推门进来,若是看见自己就这么坐在桌子前,起初定会小小一怔,唇线紧抿,而后整张脸的表情会在瞬间柔和起来,眉眼弯弯,嬉笑地说一句“恩公,都这般晚了,怎么还未就寝啊?”
恩公……
自己曾经确实是说过,是说过不愿做她的恩公的,却又在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在乎…和紧张起来?
月明星稀,夜阑人静,少年依旧如前两日那样,固执守在桌前,一丝困意也没有。
只是那么守着,那么坐着,只是那么笃定着,心中就相信,他诚心恳求的事情,定会实现一般,只是…还需要那么一点时间罢了。
可是时间,又有什么值得人担心的,只要自己肯等,时间总会有过去的时候。
桌上一豆火光渐弱,烧了大半夜的灯芯燃得越来越短,兜罩中乘的油也只剩薄薄一层,而少年只知道盯着这光发呆。
史朗拖着腮,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是忽的莫名忆起来,那日在丁晋家前,极是恐慌的挣扎和犹豫,还有…得知真相后,那掩也掩不住的欣喜。
现在细细想来,定是担心与她至那日后不能再有交集,对于怀里陡然一空的失去,才会那般惶恐不堪,而至于失而复得的欣喜…
许是眼睛盯着火光看的时间久了,橘色暖焰当中,竟渐渐显出了那张笑嘻嘻的面容,少年魂不守舍的伸手探去,寸寸凑近,指尖忽的被焰尖灼痛,猛的抽手回来,紧捏在掌心,痛得额头冒汗。
“…噔咣!——”
与此同时,庖室里突然传出来一声微小的动静,本呆坐在桌前的少年,顾不得手上的痛,一下从座椅上弹了起来,拔腿就往庖室方向冲去。
他想了三天,他想得很清楚。
只要再见到她,自己一定好好同她道歉,她那般好的人,定不会与自己计较,她是个好人,他一直都知道。
于是乎,在守了三天之后,少年终于如愿在今日子夜里,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