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做错事的时候，没有一次会马上向我道歉的……他总会硬着头皮撑很久的。”她微笑着说道，“何况，这次还是我惹学长生气在先……”她脸上的笑依然如同婴儿一般纯净，“所以啊，我说学长是个很亲切的人。”
他只能对她微笑，因为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对了，学长，你怎么……”她好奇地问道。
“路过而已……”他答道，这个答案连他自己也不相信。天知道他这几天怎么会莫明其妙地跑到这里来！
“你好像很累的样子，既然这样，就不会这么早起来散步了嘛。”
“不是累，只是没有精神而已。”他胡乱地辩解着，自己都不能被说服。
然而，她却相信他的话。“也对，假期有些无聊呢！”她抬起头，让阳光温暖着自己的脸，“再过两个星期就会开学了，到时候，我也是湘北的学生了。”
“啊？”他有些吃惊。
“学长不记得了？我告诉过你的。”她有些失望。
“不是，只是觉得假期过得太快了些。”他勉强笑了笑。
“这样啊……”她微笑着，“一想到开学，有些兴奋呢。”
“高中……”他若有所思地说道，“你会明白的，不过如此。”
“也许吧。”她依然在对他微笑，“学长，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要我先……”
“不必了吧。”他快速地打断了她的话，“名字很重要吗？一个符号而已。像现在这样也很好，不是吗？”他似乎很怕她知道什么，毕竟“三井寿”三个字没有任何正面的意义可言，如果她那个眉清目秀的哥哥偏巧不是个只会念书的呆子……刚刚从被判死刑的困境中解脱出来，还是不要给自己添麻烦来得好，哪怕再见她时连叫她也叫不出口。
“也对。”她答道，似乎什么都知道，又好像什么也不知道。
“你啊，”他摇了摇头，“自己小心点。”
“知道了，谢谢学长。”她吐了吐舌头。
“算了，这种话对你说多少次都没有用！”他竟有些生气，“我走了。”
她仍旧在微笑，就像他上一次看到她的时候一样，目送着他离开。
突然，他转过身来，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看样子，你想要自己小心一点是不太现实了……下次出来跑步的时候，记得让你男朋友陪你！”
“要不要慌成这样？”他拧起了眉毛，看着她手足无措地红着脸拼命摇头，“一个玩笑而已。”
“没……没有的事……”她不清不楚地说着。
“这个家伙……”又是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玩笑而已！不会偏巧说中了你的心事吧？”他此时的表情和昨天早晨的德男有些相像，都是带着太过明显的八卦气息，“和他吵架了？所以天天出来跑步？”
“没……没有……”
“没有吵架？”
“没有男朋友……”她低着头小声说着。
“骗人的吧？”他不怀好意地继续想象着自己是个过了不惑之年的已婚妇女，单就无事可做这一点来说，这种身份倒也与他现在的境况有三分相似，不过，也许后者的日子过得更充实一些吧，“没有男朋友的话脸会红成这样吗？不说实话。”
“真的……”她的脸烫得可怕。
“那么，”他很认真地看着她，“你是……”
“单恋……”她闭上眼睛说出了这句话。
又是一阵大笑。她此刻终于能理解他那天想要躲进窨井的心境了，就这一点而言，他算是很成功地报复了她一回，尽管他不是有意的。
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转过身去，仓皇而逃。
他却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该跑开的是我才对吧。”他终于站直了，微笑中带着几分勉强地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下子就过了好多年，回过头来看，自己都觉得可笑。不过，这些都是不能抹杀掉的旧经历啊，虽然可笑，但是也算纪念。
☆、（4）
“这个家伙……”他十分恼怒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照顾自己？大概是被她那个哥哥给宠坏了吧？”
然而，看着被围在一群不良少年中间的她，他只能走过去。
“喂！”他走到她身边，不友善地问道：“你们在干什么啊？”
在那一刻之前，他从未意识到自己是个帅气的男孩子，直到他看到了那群不良少年当中为首的那一个，“那……也是人类的脸吗？”他多少还是有些吃惊，“东非……猿人……？”
“交个朋友而已……”那个“猿人”的脸上浮现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不可以，不可以吐出来……就算他笑得再难看！那样的话，一定会被揍得很惨，这个笨丫头一定会更害怕的。”他强行让自己微微有些泛绿的脸恢复了常色——她抓着他的衣襟，如果她没那么害怕的话，一定会因为自己伏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而满脸通红。
“那么请你们去找别人吧。”他若无其事地说道，“再见了。”他把手臂放在她的肩上，微笑地带着她转过身去，信步走开。
“如果我不愿意呢？”“猿人”有些霸道地问道。
“那么你就站在那里负气好了。”他并没有回头，继续带着她向前走去。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会被人揍的？”
“是吗？”他饶有兴趣地回过头去，用凌厉的目光扫视着那些蠢蠢欲动的杂鱼们，“就凭你们？”他很清醒地在心里加上一句“把我揍得很惨当然不成问题，不过，总不能……试试看吧，我这个老大可不是盖的！”
“河田老大……”小喽罗们有些不知所措，“这个小子好像是……”
“谁？”“猿人”不屑地问道。
“是谁不重要。”他轻蔑地回答道，“反正结果是一样的。喂，猿人，你会很惨的！”他微微扯起左边的嘴角，做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无所谓地解开了领口的扣子，“想打架的话就来吧，猿人！放马过来！”
他不由得愣了一下，她正摇着他的衣襟：“学长，不要和他们动手……”
“快哭出来了？”他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该哭的是我才对吧？”却只能微笑着低下头去，对她小声说道：“你怕血吧？”看着她透着惊讶的脸庞，继续说道，“怕的话就跑开好了，这不关你的事……”
“学长，他们有很多人的……”她轻声说道。
“没事的！”他镇定得连自己也有些惊讶，“如果任由这个猿人在这里撒野的话，我可就没脸混下去了。好了，现在你就乖乖地跑开，知道了吗？”说着便放开了环在她肩上的手臂，带着不屑的微笑站到了她身前，大声说道：“猿人，怕了吗？过来啊！”
然而，她并没有听他的话。
“这个家伙！”他体会着肺部肿胀的感觉，“如果我被人揍的话，你会怎么样啊！”满眼怒火地瞪着眼前的一群人。
“真的生气了吗？”河田雅史想道。
她却不知死活地拉住了他握着拳的手臂，“学长，不要……”，她的声音很小，却异常清晰。
“你的女朋友？”河田雅史问道。
“你说呢？”他反问道，怒气十足，“不是我的女人，我为什么要和你打架啊？”
“看来，我只能找别人交朋友了……”河田微微笑了笑，对身边的杂鱼们使了个眼色。
不论他相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都必须承认这样一个事实：那个“猿人”带着一群杂鱼安静地离开了。他不知道自己的目光是否真的有那么大的威慑力，抑或他握紧拳头的样子足以骗倒苍生，但结果就是这样，街道又变得空旷起来，只剩下三月里的那轮暖阳，照在他和她的脸上。
“学长，谢谢你！”她跑到他的面前，微笑着说道。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地有着婴儿般的纯净。
他轻轻地皱了皱眉，有些生气地看着她，却仍旧没有力气骂她，“这个家伙……”他突然再度生出了恶作剧的念头。
“没什么好谢的，”他不怀好意地笑道，“我说的都是实话而已。”
她的微笑还在，只不过充满了惊讶，脸上也泛起了粉色：“学长……”
“我告诉过你的吧，我不是好人？”他的微笑让她有些害怕，“如果我说，我把他们赶走，不过是因为我和他们有一样的目的呢？”
“学长，请不要开这种玩笑吧。”她竭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说出的话却不如所愿。
“这不是玩笑。”他强忍住笑，板着脸说道，一步步地向她走近。
她不知所措地向后退去，脸上写着失落，只能轻声重复着：“不会的，学长不是那种人……”
“你错了……”他有意把自己的声音弄得阴沉起来，看着她的眼睛也让她不解。
“怎么会……”她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怎么也不相信自己已然伏在了他的怀里。她想推开他，却更想哭，然而，她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学长不会是那种人！”她用尽力气叫了出来，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又是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尽管抱着她的手臂并没有落下，却已经变得无害了。她惊惶地抬起头来，看着他灿烂的笑脸，不知所措。
他低下头，极力克制住笑，轻声在她耳边说道：“你刚才的样子，好可笑……哈哈……脸都已经白了……”却仍然没有放开抱着她的手臂，“不要动，那些杂鱼还没走远……”说罢便将目光投向远处，那位“猿人”的背影上。
她听话地依在他的怀里，涨红了脸……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抬起头来，看到他闭着眼睛垂下的头，脸上带着倦意，那张帅气的脸上，和倦意一并存在着的，还有几分孩子气……她不愿意惊动他，只能听任自己的脸变得越来越烫，她知道，不论是他还是他的拥抱都带着些许疲惫……
也许只是短短的一瞬，也许是漫长的等待，最终他睁开了眼睛，带着一丝不为自己所知的眷恋。他微笑着把手放在她的肩上，那个微笑在她看来是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