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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奇怪,”格莱谢尔一边说,一边把珀金斯先生的名字记下来。
“但他不可能知道任何尸体的事,”哈丽雅特说,“他受惊不小,都快吓坏了,所以才会跟着我回来的。”
“不管怎么样,我们得调查一下他,这是我们工作的流程。”警长说。哈丽雅特正准备说这只会浪费时间,突然意识到她口中所有的故事很可能都在“调查一下”的范围内,所以一句话也没说。然后警长继续说:“好了,范内小姐。恐怕我们得让你留下来住几日,好方便找到你。你怎么想?”
“哦,我完全理解。我想我最好在威利伍康伯找个地方住下来。你完全不用怕我会跑掉,我十分乐意参与办案呢。”
警察们看起来有些不以为然。谁都愿意在一宗谜案上起到哪怕是微弱的作用,但一位女士难道不应该假装对此漠不关心吗?昂佩尔蒂侦探谨慎地提议说,克莱格的温暖旅社挺好的,又便宜又舒服。
哈丽雅特笑了,突然想起她这位小说家还身兼新闻报道的差使呢。“哈丽雅特·范内小姐在克莱格的温暖旅社接受了本报记者的采访——”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我对温暖旅社没兴趣,”她坚定地说,“镇上最好的宾馆是哪家?”
“辉煌大酒店是最大的。”格莱谢尔说。
“那我就住辉煌大酒店,要找我的话就去那儿吧。”哈丽雅特一边说,一边拎起她的背包准备走。
“昂佩尔蒂侦探会开车送你去那里。”警长说,然后冲昂佩尔蒂点了点头。
“谢谢你们。”哈丽雅特开心地说。
几分钟后,车把她载到一个美丽的海边广场,看上去像是德国儿童玩具制造商的杰作。宾馆的玻璃门廊上都是热带植物,接待大厅上的穹顶很高,被镀金的柱子撑了起来,下面则是海洋般的蓝色地毯。哈丽雅特走过这片光彩夺目的布景,丝毫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她对接待人员说,自己想要一个大床房,要有私密的浴池,还要能够在一楼看到海洋风景。
“恐怕,”接待人员轻蔑地瞥了一眼她的背包和鞋子,“我们所有房间都住满了。”
“不可能,”哈丽雅特说,“这才是早夏呢。把你们的经理叫来,我要跟他说话。”她心意已决,在最近的沙发椅上坐下,招呼来一个侍者,向他要了一杯鸡尾酒。
“你也来一杯吗,侦探先生?”
侦探谢绝了她,解释说警察的职业让他对此有所约束。
“那就改天吧。”哈丽雅特笑着说,在侍者的托盘里放下一张一英镑的票子,并有意无意地显示着自己鼓鼓囊囊的钱包。昂佩尔蒂侦探看见前台人员在招呼侍者过去。他微微咧嘴笑了,然后轻轻地走上前去,说了几句话。不久,前台助理就过来找哈丽雅特,笑得非常谄媚诚恳。
“尊敬的女士,我们可以给您安排住宿。一位美国先生刚刚告诉我们,他在第一层的房间今天空了出来。那房间可以看到海滩风景,我想您一定会很满意的。”“有私人浴池吗?”哈丽雅特无动于衷地问。
“哦,有的,女士。还有阳台。”
“好极了,”哈丽雅特说,“房间号是?二十三。我想,里面应该有电话吧?好了,侦探先生,你知道在哪能找到我了,是不是?”
她对他友好地笑了笑。
“是的,小姐。”昂佩尔蒂侦探也笑了,他的笑容另有原因。如果说哈丽雅特的钱包为她赢来了在辉煌大酒店的一间房,那他的一小声“彼得·温西的朋友”则为她赚来了海景、浴池和阳台。这最好不要让哈丽雅特知道,不然她会不高兴的。
奇怪的是,在她给《晨星报》打电话,告诉他们地址的时候,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出彼得·温西勋爵的样子。甚至在她享用辉煌大酒店的奢华晚餐时,这个形象也挥之不去。如果他们之间没有这一层关系的话,她现在应该打电话给他,把割喉而死的尸体一事告诉他才对。
但现在这种情况下,这一举动可能会被误解。而且,这个案子很可能是那种最无聊的自杀,不值得让他来费神。这个案子一点也不复杂有趣,比如说,像《钢笔谜案》的高潮部分那样有趣。在那个扣人心弦的小说里,坏人马上就要在爱丁堡作案了,不过他还得制造出一个独一无二的不在场证明才行。为了伪造这个不在场证明,他得动用一条蒸汽游艇,一个无线电报时装置,五个钟表还有夏时制的转换。(那个被割喉的先生显然是从威利伍康伯方向来的。从公路还是火车呢?他从达里关卡走过来的吗?如果不是的话,是谁开车带他去的?)说真的,她真得把全部精力放在这个不在场证明上。市政厅的钟是个难点。找什么来替换呢?要替换得有技巧,因为整个不在场证明的重点就在于,让人们在一个合适的时间听到午夜的钟响。能不能把看管钟的人写成是帮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在看管市政厅的钟?(为什么要戴手套?她有没有在剃须刀上留下自己的指纹呢?)而且,到底有没有必要在爱丁堡?也许那里根本就没有市政厅,也没有钟。教堂的钟倒是也可以,但教堂的钟和钟楼里的尸体最近一段时间已经被写烂了。(珀金斯先生是挺古怪的。如果真是谋杀的话,有没有可能凶手在水下走了一段路,然后才上岸?那她应该顺着海滩走才对,而不是顺着海岸线边的公路走。不管怎样,现在反正也迟了。)而且她对蒸汽游艇的行驶速度一点概念也没有。彼得勋爵肯定知道,他一定坐过很多次蒸汽游艇去远航。当个很有钱的人一定感觉很好,当然,不管是谁,嫁给了彼得勋爵一定会很有钱。而且他很迷人,谁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跟他在一起生活会无聊。但麻烦的就是,如果你不真的跟他生活在一起的话,你不可能知道跟一个人在一起生活是什么样子。这就不值得了,就算为了了解一切关于蒸汽游艇的知识也不值得。一个小说家不可能跟所有能给她提供专业信息的人结婚。哈丽雅特一边享用着咖啡,一边回忆起一个美国侦探小说家的故事。她每写一本书都要结一次婚。要写一本关于毒药的书,她就会嫁给一个化学分析师;要写一本关于遗嘱的书,就是律师;要是一本关于勒杀的,那就是一个——一个绞刑手了。这当中一定有什么故事,哄骗,当然了。而且这个女魔头说不定会用她手头书中正描写的方法,来解决她的丈夫。太惹人注意了?也许吧。
她从餐桌起身,去了一间很大的厅堂,厅正中间的地方空出来让人跳舞。平台的一边被小型交响乐队占据着,房间的四周摆满了小桌子。访客们可以在那里喝咖啡或是喝酒,并可以观赏舞蹈。她找了个地方坐下,点了杯咖啡。舞池里显然是一对专业的舞蹈演员,正在表演华尔兹呢。那个男人很高很英俊,顺滑的头发紧紧地贴在头上。他的脸看起来不太健康,嘴巴很宽很忧郁的样子。那女孩穿着一件夸张的印花绸缎礼裙,胸衣很壮观,长袍也同样壮观。随着“蓝色多瑙河”的节奏,她在她舞伴的手臂里旋转着,脸上写满了伪装出来的维多利亚式的羞涩。“不同的时代,不同的风俗。”①哈丽雅特想。她环视了一下整个房间,映入眼帘的是长裙子和十七世纪的服饰——甚至还有鸵鸟毛和屏扇。就连羞涩的样子都有人模仿,但那明显仅仅是模仿而已。那看起来纤弱的腰身是女装设计师昂贵的杰作,而并不只是靠狠心的束带勒成的。明天在网球场,宽松的外衣就可以揭露一切,揭露出没有一点束缚时那些年轻妇人粗壮的腰该是什么样。还有那向侧面的温柔一瞥,那忧伤的眼神,那惺惺作态的谦恭——只是伪装而已。如果这就是时尚大师们呼唤的“女性气质的回归”,那这可是完全不同的女性气质——它的基础是这女人手上得有钱。男人们真的会愚蠢到相信,美好的旧时光里那顺从的女性气质会因为制帽商倡导的时尚而回归吗?“几乎不可能,”哈丽雅特想,“他们清楚地知道,只需要把胸衣和长袍解开,里面就是短裙,然后就得手了。这就是你需要做的,而钱就在口袋里。游戏就是这样,他们每个人都应该知道游戏的规则。”①原文是一句法国谚语。
伴着华尔兹乐曲终止的音符,舞者停下了旋转的脚步。在一阵不那么激烈的掌声掩盖下,演奏者们忙着调弦拧轴,准备开始下一轮的音乐。然后,那位男舞者从附近的桌旁挑了一位舞伴,那个穿印花绸缎礼裙的女孩则顺从了房间那头一个穿斜纹软呢衣服的矮胖子的召唤。一个淡蓝色衣服的金发女孩从舞台旁边的桌旁站起来——她是一个人坐在那里的——给自己找了一个老舞伴。其他的客人们也都起身了,跟自己的舞伴们下了舞池,随着下一首华尔兹的节奏翩翩起舞。哈丽雅特招呼侍者过来,又要了一杯咖啡。
男人,她想,他们就沉浸于这样的幻觉,幻想女人这一辈子全部的喜怒哀乐都仰仗于他们的欣赏和嘉许。但他们会喜欢残酷的现实吗?不会的,哈丽雅特有些苦涩地想,当一个人过了最初的青春期就不会了。那边的那个女孩,正在一群看上去有家有室的男人中间卖弄性感,而她终究会变成邻桌那个空虚老太婆的样子——除非她现在就开始找点什么东西充实自己的脑子,当然,这是在假设她还有脑子的情况下。可这样的话,男人就会觉得她让他们不安。
那个“空虚老太婆”是个消瘦的女人,化妆浓得让人心酸,衣服时髦得夸张,简直让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都难以穿出门。这位女士早就引起了哈丽雅特的注意,她看起来那么容光焕发,像是个激动的新娘。她是一个人来的,但似乎在等待什么人,因为她一直不停地在房间里张望,特别是冲着舞台旁边舞蹈演员们的那几桌打量。不过现在,她似乎有些焦急了。她那戴着华丽戒指的手正在紧张地发抖,一支接一支地点香烟,不是为了抽,而只是为了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