雉儿微微把头转过来，轻声问道：“怎么了？你们怎么会吓成这个样子？不是说过了，这些日子暂时把她关起来吗？她出来做什么？”
“她……她说要恢复什么先秦的礼仪，要皇后为皇上殉葬！”碧美人吞吞吐吐道。
雉儿猛然呆住了，殉葬的事情她早就听说过，不过那早已经成为了历史，怎么戚夫人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种事情？当雉儿冲到大殿，没想到那些司仪官们都用同样陌生的目光望着她。戚懿用近乎疯狂的眼神瞪着雉儿，冷笑道：“皇后一直都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有她为皇上殉葬，这可是最合适的。我记得皇后曾经说过，这辈子愿意为皇上做任何事情，眼下既然皇上已经登上仙界，皇后跟随他一同前去，这不正好成全了一段佳话吗？”
碧美人朝守在边上的侍女们使了个眼色，戚懿却早有防备，她举起手里抓着的一只香包，大声道：“我知道在座的都是朝中的重臣，你们做出来的决定。就再没有更改的可能，所以我劝你们还是照着我的提议做，别想在我面前玩什么花样。知道我手里拿的是什么吗？三步倒。这是我花费了很长时间才炼出来的毒药，只要沾上那么一点儿，走出三步就会一命呜呼。你们不会想试试它的威力吧？现在你们说说看，要不要让皇后殉葬？”
这分明就是逼着这些大臣让自己殉葬！雉儿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自己真是太过仁慈了。要是听云儿的话结果了她的性命，也不会有这么麻烦的事情发生。雉儿向前走了几步，“戚夫人，你想做什么？这里都是外臣，你是皇上的妃子，不应该在这里出现，还是回去好好养着吧。”
“我知道，现在你已经是一宫之主，所有的人都得听从你的吩咐。可不管怎么说。皇上永远都是最重要的。皇上当初曾经跟我说过。他的心愿就是希望皇后能这辈子一直都陪在他身边。既然皇上已经过世，皇后是不是该去陪着皇上？难道你忍心皇上在天上那么寂寞？”戚夫人朝雉儿的身边跨了几步。
侍奉在一旁的侍女们忙拦在皇后的面前，生怕一个不小心会伤到皇后。雉儿却只是摆了摆手。她转身看了看在座的大臣们，柔声问道：“怎么了？哀家想听听你们的意见，难道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吗？想让哀家为皇上殉葬？”
“按理说，皇后能为皇上殉葬，过去的确有这样的说法，也能成为一段美谈，让天下人都知道皇上、皇后伉俪情深！”坐在上首的长史大人一脸严肃地望着皇后道。
他的一番话竟然引来了众人的附和。雉儿不由得笑了起来：“如此一来，哀家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了，你们是因为害怕戚夫人手里的毒？还是真的为皇家的礼仪着想？‘交交黄鸟，止棘。谁从穆公？子车奄息。维此奄息，百夫之特。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想必你们应该也听过吧？秦穆公的惨无人道，让天下人恨之入骨，难道多年前的悲剧，你们真的想再度上演？难道你们不怕这样会玷污了皇上的清名吗？”
戚夫人咯咯笑了起来，“皇后恐怕是误会了我们的意思，让您陪葬，是因为您和皇上的感情深厚，天下人怎么可能会认为是残忍呢？如果皇后坚持不肯，那就是说明对皇上没有半点儿感情。这话若让天下人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吗？”
雉儿叹息着摇了摇头，她上下打量着戚夫人，悠悠道：“你的意思是说，让哀家陪葬，是因为哀家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这好像不太对吧？你才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让你替皇上陪葬才是最合适的。这样才能了了皇上的心愿。在座的各位臣工，你们认为皇上最宠爱的人是谁呢？”
不等别人开口，碧美人接口道：“这长安城里谁不知道，戚夫人才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戚夫人既然能提出这样的想法，就说明她早就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夫人请放心，等您死后，我们一定会给您拟定一个好听的谥号。”
戚夫人哑口无言地瞪着皇后，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她求救似的将目光转向了在座的各位大臣，可那些人个个都低下了头。
“算了！”雉儿摇了摇头：“这样惨无人道的事情还是不要再提了，哀家想戚夫人必定是因为伤心过度，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来人哪，把戚夫人请下去，让她好生养着，没有特别的事情，不必再请她出来。”
360_360．尾声 风风光光的大葬之后，皇宫已然变成了另外一番景象，昔日曾经受宠的妃子大多都挪出了各自居住的宫殿，生了王子、公主的妃子们在皇上大葬后被陆续接出宫，没有子嗣的只能在后宫中等待着老去。偌大的椒房殿再度沉寂了下来，雉儿以前所未有的放松姿态坐在殿里。不远处，云儿安静地坐在太阳底下，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经过半个多月的休养，她的脸上总算多了一些红润，并着手帮着处理善后事宜，雉儿总算放下心来。
“薄夫人已经带着恒儿去了晋阳，他眼下已经被封为代王，皇后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虽说他的封地不大，但他们母子后半辈子可衣食无忧了。……其实皇后您不应该让她离开的，当年紫叶的死，她似乎知道不少事情。”云儿在不远处长长叹了口气。
“真正的凶手是谁，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哀家已经老了，不想再和那些人计较了，反正早已经成了历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戚懿既然已经被关在永巷里反省自己的过错，若她肯老老实实不再惹事，哀家打算放她一马。如意差不多也到了自己的封地，再过些日子，命他派人将戚懿接走就好。”雉儿叹息着摇了摇头。
“难道皇后真的要眼睁睁地任由戚夫人继续胡作非为？听说戚懿并没有放手的打算，她派人将赵王接回了长安城，听说还安排了亲信照顾赵王，只怕她还有什么阴谋。皇后娘娘，短时间内赵王还不可能采取什么行动，可如果戚夫人还在打什么歪主意，不又是给您造成麻烦了吗？”云儿突然瞪大了眼睛。
“你想哀家怎么做？杀了她？”雉儿摇了摇头，“皇上已经不在人世，她不可能再掀起什么风波来。不过哀家不想她太过分。这件事情还是你自己掂量着办吧。哀家不想再插手这件事情，也不想再听到有关戚夫人的任何消息。”
“好！云儿领旨。”云儿扬了扬眉毛，脸上的担忧几乎瞬间不见了踪影。
安静的永巷，当云儿出现的时候，已经换上囚服的戚夫人咯咯笑了起来：“你还是来了，我知道你早晚都会过来的，吕雉呢？我就知道她不会放过我，为什么不敢亲自前来，难道是怕我的儿子将来会找她儿子报仇吗？还是一心只是想博一个贤良的名声，这样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就推到你的身上？”
云儿招了招手。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四五个壮汉。戚夫人吓得花容失色，大声道：“你想做什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不能把我怎么样？我是先皇的妃子，就算你再怎么恨我。都不能把我怎么样……”
“可是我有先皇的口谕，他说过这辈子再不想见到你。还有你生下的赵王如意，听说前些日子你派人让他赶回京城，而且还安排了专门的人照顾他。让我奇怪的是，自从他来到京城之后。身体就一直不适，这和当初你下毒的手法几乎一模一样。你不会告诉我这是巧合吧？”云儿笑眯眯地看着戚懿。
戚夫人愣了一下，旋即大笑起来：“你……你怎么知道？不过告诉你也无妨，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毒发身亡。反正他不是我的儿子，留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用，反倒不如用他败坏皇后的名声，就算我死了，也不会让皇后的日子过得太逍遥。不觉得这样的生意很划算吗？”
云儿叹息着摇了摇头：“想不到竟然是真的。难道当初珍珠没有告诉你吗？当初带进宫的那个孩子并没有被打包。留在你身边的，的确是你的儿子。本来我还念在他是皇上血脉的份上，留他一条性命。但想不到你这个亲娘竟然敢下那么重的手！”
戚夫人“啊！”的一声惊叫，她差点儿撞到云儿的怀里，大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云儿大声笑了起来，那声音十分难题：“你还记得永巷那个纺棉的女人吗？这宫里还有什么是瞒得我的眼睛的？更何况当初换回那个孩子的人就是珍珠，她的话绝对不会有假。”
“你是那个……先秦的宫女！原来是你……想不到，真是想不到，我以为我算计得很精明，想不到这么长时间来，你一直都在利用我、愚弄我！”戚夫人气得急红了眼睛，拼命狠狠地瞪着云儿。
云儿朝左右两边招了招手，狂笑道：“愚弄你？如果不是你自己心术不正，怎么可能会被人利用呢？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你就是一头猪，一头自以为聪明的猪。你不是喜欢用你这张脸蛋迷惑皇上嘛，那好吧，就让我成全你！”
“你想干什么？”戚夫人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一脸惊恐地望着朝自己走来的汉子连连摇头：“我说过了，我是先皇的宠妃，你不能把我怎么样？我要见皇后！我要见皇后！”
“当初你算计皇后的时候怎么不说这些话？”云儿皱眉头道：“你害死紫叶的时候可曾想过要放她一马？还有燕姬，她的死也不可能那么巧吧？你放心，黄泉路上你绝对不会寂寞的，因为这些人一定在等着替自己申冤！你做过的那些事情，哪一件都足以让你死上十次了！现在我要砍了你的手脚，让你尝一尝被人害的滋味！”
惨叫声很快在永巷里响起，不过一切很快又归于沉静。
椒房殿内，雉儿叹息着摇了摇头，她知道云儿绝对不可能手软的，因为她是皇上的女人，戚懿做过那么多对不起皇上的事情，云儿不将她千刀万剐，已经是手下留情。这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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