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还好吧?”他问。
“还行。你呢,挺好的吧!”她回答。
“挺好。陪我坐会儿,行吗?”他的语气有些涩涩的。
她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哥们儿》第六章(10)
“他们几个呢,怎么没来?”她问。
“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一直没跟他们联系。你好像瘦了?”他说。
“是吗?我还真没注意。最近忙吗?”她说。
他笑笑,说:“不忙。对了,吃晚饭了吗?”
“还没呢。”她说。
“要不这样,今儿我请客,咱们找个地方搓一顿?”
“改天吧。你看,刚开业,好多事情还没弄利索呢!”她说。
……
天色渐渐黑暗下来。姚凯终于无话可说了。他怀着一肚子的疑惑和憋闷离开了茶馆。叶远远不时流露出的那种冷热难断的微笑,暂时驱散了他先前怀有的满腔欲望。他想起了一个叫艾瑞卡· 琼的美国女人在她的《伊沙性爱告白》中写道:“……直到女人自己写书以前,我们看到的只是故事其中的一面。过去关于两性的著作,是用精液写成的,而不是月经。”在这个女家伙的眼里无论多么优秀的故事,只要是男人写出来的,就一定是片面,或者是狭隘的。女人真正在想些什么,男人是永远也无法理解的。有人说,在男人和女人之间永远都存在一场没有硝烟和结局的战争,无论男女双方如何知己知彼,都不会达到百战不殆的结果。对于叶远远,他从一开始就有一个非常明确和原始的目的——性,或者说是肉欲。无论在他的脑袋瓜里用什么样华丽、细致、幽雅的语言去赞美她,归根结底还是要落在她胸前那对娇小鲜活的乳房和身后那尊丰韵诱人的屁股上。尽管她跟那位少妇编辑和站街女们有着截然不同的韵味和差异,但事物的本质都是一样的。他无数次在脑海里想象着光着身子的叶远远应该是个什么样子——从乳头、腋窝到阴部,从整体到局部,从前面到后面,以及一旦将她压在自己身下,疯狂抽插的情景,从而达到一种典型的意淫境界。他发现自从那次跟两个站街女有过性交易以后,自己的性心理发生了很大的转变。因为这段时间以来,他对异性的欲望变得比从前任何时候都专一了,叶远远成了他唯一急切渴望得到的女人,甚至是非她无欲的地步。他又想起了辛波说过的那番话,“……老实说她是个不错的女人,真的!你要是不嫌弃这段儿插曲的话,你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继续下去……”当然不,他现在已经彻底想明白了,无论叶远远过去怎么样,他都毫不在乎。可问题是他这种一相情愿的心态对于叶远远来说究竟又有多大的意义呢?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苦苦一笑,抬头仰望黑沉沉的夜空,自言自语地念叨一句:妈的,女人啦,啧,女人!
蒋运明携未婚妻江萧萧,以及江萧萧同胞姐姐江倩倩扬眉吐气地回到了北京。一下火车,心潮澎湃的他迫不及待地给哥儿几个挨个儿打了电话,召集大家第二天晚饭时间携各自妻儿密友在朝阳区某某海鲜酒家会集,庆贺一番。
就在蒋运明回到北京的当天晚上,辛波再次突然接到了沈莹丽的电话,对方约他在三里屯一家刚恢复营业的酒吧见面。
两人一见面,沈莹丽笑吟吟地将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交给了辛波。辛波发现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沈莹丽的神态和言谈竟是变得成熟、自信了许多。
“辛老师,这是还您上次借给我的那五千块钱……”
“别、别,这钱算是我,啧,怎么说呢,就算我这个当大哥的援助妹妹你的吧……”
“那怎么行?咱俩非亲非故的,我哪能不还啊!再说,我已经很感谢你了。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我得到了辛老师您的慷慨帮助。真的,我、我特感谢您,辛老师!”
“呵呵……你这话言重了!那、那你现在做什么呢?”
沈莹丽没有直接回答辛波的这个问题,而是以一种毫不掩饰的春风般的微笑,盈盈地注视着辛波。
辛波笑了笑,接着又问:“怎么,中彩票大奖了?”
沈莹丽摇摇头,眼里掠过一丝失望,很快就又恢复了原有的活力“辛老师,我上戏了!”
《哥们儿》第六章(11)
“哟,那我祝贺你!”辛波由衷地向沈莹丽祝贺。作为同行,他完全能够理解这对一个刚刚出道或尚未出道的年轻姑娘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从她的目光里看到了一股荡漾着明媚、灿烂的激情。
沈莹丽确实要上戏了。不久前,经过去一位曾在电影学院同窗男生的极力推荐,沈莹丽终于争取到了在一部反映抗击“非典”题材的电视连续剧中饰演女二号。三天前,她和剧组签订的协议,并得到了一笔数目可观的片酬。沈莹丽说,辛波老师是她除了自己的父母以外,最急于告之的人了。言下之意,她是希望辛波能够与自己分享这份幸福。这种幼稚,却也算真挚的友情让辛波多少有些感动。几杯酒下肚以后,辛波的话匣子也打开了。他滔滔不绝地讲了许许多多有关影视圈里的种种内幕渊薮,听得沈莹丽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直泛潮气。
……
“……很多人都认为一个演员的悟性决定了他的成败,其实这并不准确,起码不是百分之百的准确。你别看咱们演艺圈现在有那么些大红大紫的男女腕们,其实真正有悟性的没几个。有的人一辈子就演过一回像样的戏,纯粹就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艺人最大的悲哀往往是艺人从来就没有搞明白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甭管是多大的腕儿,要是连这点事情都没能弄明白,你说这不跟二傻子一样吗?你别误会,我这么说并不是我在糟改咱们自己。因为现如今人人都浮躁得一塌糊涂,很难有几个能真正静下心来想想该想的事儿。有些道理说说容易,做起来就难了。你就说我吧,有时候我也挺苦恼的,演了这么多年的戏,我还真没觉得哪一回真正能让自己满意的。跟导演、跟编剧、跟同行没少动过心眼较过劲,慢慢地连自己都觉得没劲了。过去老有一种说法,叫着‘修炼’,干咱们这行的其实是最应该修炼的。修炼自己内心的世界,在保持一种与外界相对平衡的心态的同时,还得具备超人的灵气。可惜啊,我做得并不好。我说的这些,你能明白吗?”辛波发现自己有些醉了。
沈莹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好啦,不说这些了。总之到了组里,要跟大家搞好团结,尤其是要尊重导演和前辈。当然,还要学会保护自己,在不丧失原则的前提下,尽量随和一点。这回你们组里有一两个人,你尽量躲远点,那可是出了名的少女杀手,别吃亏上当就行了。”
“谢谢辛老师,我知道了!”沈莹丽喃喃地回答说。
“对了,还有件事情,那谁,蒋运明今天上午回到北京了。听说他又找了一个女朋友,扬州的。明天他请这帮哥们儿吃饭。”辛波说。
沈莹丽的神情顿时黯然了。她把目光转向别处,俨然是在告诉辛波,对她来说,与蒋运明的那段荒唐的往事不堪回首。
“对不起,可能是我多嘴了。不过我还是觉得应该跟你念叨几句,其实蒋运明是很爱你的,你们分手以后,他苦恼了很久,最后不得不躲到扬州老家修心养性去了。这起码说明他很在乎你。当然,现在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了,但毕竟你们曾经有过那么一段。人一辈子可能会交很多很多同性、异性的朋友,有点儿像熊瞎子掰玉米,一边掰,一边丢,时间长了,你再回头一看,那些散落在地上的每一根老‘玉米’很可能都有一段值得令你回味的故事。不管怎么说,经历总是自己的,痛苦也好,遗憾也好,辛酸也好,幸福也好,都是生活留给你的记忆,是人活一辈子的积累,也是一笔最大的个人财富。你说呢?”
沈莹丽忽闪着大眼,点了点头,情绪明显有所好转。
辛波乐了。这丫头其实不坏!他这么想。
蒋运明在某某海鲜酒家预订了最大的包房。大家陆续到齐后一数,总共十八位。曹亮一家三口、辛波和女儿、老熊头儿和熊莉、甘建军、段飞勇、姚凯、叶远远、欧阳青和前妻潘文霞、张文和刘雯雯、江家姐妹俩和蒋运明自己。
饭局自始至终洋溢着欢快和喧哗。每个人都情绪亢奋,争先恐后地发表各种各样的奇谈怪论,主题几乎没有脱离过“非典”。
《哥们儿》第六章(12)
……
“我说,这回咱们这圈里没一个谁挨上‘非典’的,可真够幸运的!”老熊头儿心有余悸地说。
“我早就说过,哪儿那么合适的,就让咱们这帮人赶上了!”曹亮胸有成竹地说。
“亮子,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是没赶上。我们家楼被隔离那段时间可真够恐怖的。你跟辛波来看我们的时候,我站在阳台上给你们打电话的时候绝对是强作欢颜,其实那两天我跟我们家文霞是真害怕!”欧阳青如实说。
“不对吧?青哥,我跟亮子当时见您绝对是发自内心的坏笑呵!”辛波话里有话调侃一句。
“没错、没错,一张脸笑得乱七八糟,好像被隔离不是他们,是我们!”曹亮补充一句。
大家乐了。
“我靠,真挺吓人的。那电影叫什么,《卡桑德拉大桥》,就跟那里面一模一样!”张文说。
“不过那段时间是我们派出所这么多年来,最轻松的时候。从我穿上这身警服那天起,就没这么清闲过!”段飞勇似乎很怀念那段日子。
“要说起来,我也算是跟咱们北京人同甘共苦过来的。不过说真的,到底是首都。我发现北京人的素质的确挺高的……”甘建军由衷地感叹道。
“高什么呀,甘总,您还是不了解北京人。北京人历来都这操行,太平盛事的时候,个个眼里都没谁,全觉着自个儿是爷。一到兵荒马乱,或者出乱子的时候,就全虾米了,比孙子还孙子!真的,我太了解咱们北京人了!”蒋运明不屑一顾地说。
“运明,你这话可不对呵。这怎么能说北京人才这样呢?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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