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妃的脸本来有一些凌厉,但是当她的丹凤眼一递,便有着小女儿的妩媚,混合成一种新鲜的美感,这也无怪乎这么多年圣宠不衰的原因了。
承明帝听了果然高兴,大笑几分便叫众人尽情喝酒。
这回大家的觥筹交错声刚刚一落,那边,祁贞的声音已经端庄而矜持的响了起来:“陛下,不知道我可不可以敬殿下一杯酒。”
大殿上的空气立马一静。
众人的目光“刷”的看向了祁贞,然后再以更快的速度“刷”的看向了南沉瑾。
一杯酒啊一杯酒,这可不是一杯简简单单的酒。
若是成了,十有八九就是交杯酒,外加这前途的广阔,未来的昌盛。
祁贞就这样的看着南沉瑾,只看到那样一个有着倾城之色的侧面,淡淡的垂下头,乌鸦般的发如流水一般倾泻而下,沿着紫衣在灯火下几乎一色。
他若有若无的用手指轻转这瓷杯,眼睛似乎在研究那瓷杯上的花色,仿佛在想到底用怎样的火候才有这样的清雅。
南沉瑾没有说话,他既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祁贞的锦衣在身后拖展,华丽的衣服和美丽的姿态,确实再也没有一个人比她更有一国之母的风范。
如果这一杯酒成了,那么谢子晴的太子妃之位就会泡汤,被太子退婚,那么谢子晴自然再也嫁不出去,或者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嫁给南沉瑾做侧妃,以谢子晴的名声,在所有人心中,或许做侧妃都是抬举她了。
承明帝看着南沉瑾,又看了看祁贞,道:“公主你去给太子敬酒吧。”
众人的心再次半吊了起来。
承明帝的姿态摆在这里,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所有人,他已经认同这个儿媳妇了。
因为在眼前,娶了祁贞,那么西都将会获得很多的利益,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兵器。
一座铁矿山,这是所有国家的人梦寐以求的。
祁贞的眼底已经有掩不住的喜色,优雅的端起酒壶,然后再优雅的站了起来,向着南沉瑾缓缓地前行。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了他们两人身上。
祁贞看着那姿态无双坐在榻上的男子,脸上飞起云霞,心跳如鼓。
她在他旁边站定。
“殿下。”祁贞的微笑很完美,既端庄而又显示了热情,不会令人觉得古板,但又不会少了女子的柔媚。
南沉瑾抬起头来,神色莫测。
祁贞的倾慕的目光如春波一般的让人迷醉,很少有人能拒绝一个美人的敬酒,更何况这个美人还有着醉人的倾慕你的目光。
南沉瑾依然在笑,仿佛那十里锦绣的春色蔓延。
祁贞的手还举着。
南沉瑾依然笑着。
所有人的目光还看着。
空气顿时静止了,凝固了,仿佛有人拿着棒子一戳,便会“啪啦”的戳开一个洞。
就在大家都陷入这个紧张气氛的时候,南沉瑾终于开口:“公主的这杯酒,难道不应该先敬我的父皇?”
祁贞能说不好吗?
众人能说不好吗?
承明帝能说不好吗?
南沉瑾用巧妙的方法,既没有驳了祁贞的面子,也没有驳承明帝的面子,还化解了这个本来只有接或者不接的死局。
如果祁贞首先敬的是南沉瑾的话,那么这杯酒所在的意义就不会那么简单,而这杯酒若是先敬承明帝再敬南沉瑾的话,那么这只是各国的礼仪而已,什么也没有牵扯。
祁贞的脸上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庆幸,但是她还是拿着酒壶向承明帝走去。
这一圈下来,这酒宴上的风云已经过半,这回承明帝才道:“谢家小姐呢?”
旁边的太监道:“禀告陛下,还没到。”
“这算什么事?快!派人去给我找!”承明帝的脸色阴沉。
南沉瑾依然坐在下面,道:“父皇不必派人去找了。儿臣过来的时候遇见了她,见她受了风寒,脸色不好,所以让她先回去了,改日在和儿臣亲自来拜见父皇。”
承明帝的怒色消减了几分,点了点头,吩咐道:“不用找了,将太医院的老人参和鹿茸送到丞相府去。”
“是,陛下。”旁边的太监恭恭敬敬的领命退去。
那太监一走,南沉瑾便起身道:“儿臣还有要事,能否暂且告退?”
承明帝一见,猜想南沉瑾实在百忙之中为了给自己送东西才来见他的,于是道:“你有事便不留你了。”
南沉瑾领命告退。
南沉瑾一走,整个世界的空气都仿佛一松,露凝香已经退到了金昌公主的身后。
她果然是金昌公主带来的。
而那位金昌公主依然蒙着面纱,看不清楚模样,她向着承明帝道:“尊贵的陛下,我也为你准备了礼物,不现在让人去取来如何?”
金昌国其实是一个小国,人口很少,很不富裕,所以和另外的四国根本没法比,承明帝也并没有多伤心,此刻听了琦黛莉的话,才道:“公主不远千里而来,对朕来说便是最大的喜事,公主不必多礼。”
琦黛莉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着露凝香说了几句话,露凝香便悄悄地退开。
露凝香的身体消失在众人的眼前,然后继续向着前方穿行,灯火幽木下,如一缕孤魂。
她的身影走在梅林中,突然顿住了脚步,笑了一下。
一个人站在她的面前,背向着她。
他转过身来,一双眼睛褪尽妖娆之气,便有千丈烽火,刀锋凌厉,带着生杀夺予的大权。
“她在哪里?”
南沉瑾如是说。
露凝香顿了顿,最后在嘴角漾开一丝柔媚的笑意:“太子殿下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可是不明白。”
南沉瑾的怒火在眨眼之间落下,嘴角荡出一丝似笑非笑,道:“嗯?不明白?”
这是南沉瑾一生,少有的几次情绪外露。
露凝香的眼角掠过他,道:“殿下,那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女人?”南沉瑾的眼睛上上下下的将她看了一遍,然后突然出手,一把将她按在旁边的树木上,勾起她的下巴,嘴角是妖娆的笑意,而眼睛里是若有若无的锋芒,“嗯,你这个女人不错。”
露凝香的脸色一僵,然后伸出手狠狠地拉下他勾在自己下巴的手,道:“我不信你会为了一个女人破坏我们的关系。”
南沉瑾的目光冷冷的看着她,道:“我告诉你,这世间,你可以动任何人,包括我。可是,她若少了一根汗毛,我会让你明白我南沉瑾三个字是怎么写的。”
露凝香的似乎呆了呆,然后看着他。
南沉瑾毫不退缩的将自己的目光迎上去,一双眼睛幽深如海。
露凝香最后笑了起来,道:“你去找她吧,如果她还活着。”
——偶是太子和花魁有关系的分割线——
曼陀罗花。
又是曼陀罗花。
白塔的门上,虽然有风雨侵蚀的痕迹,但是那一朵巨大的曼陀罗花,却仿佛被刻镂的更加清晰,舒展的花瓣如张开的魔爪,向她伸出。
来吧,进来吧。
一个声音在脑海响了起来,谢子晴只觉得有一双手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喉咙,使自己的呼吸根本难以舒缓。
进去!进去!
谢子晴一怒,管它什么妖魔鬼怪,今天就让本姑娘会会你。
谢子晴一脚踹了过去。
“碰”的一声,白塔之门瞬间打开。
然后,与外面所看的情形根本两样,外面是一座白塔,但是这样看去,却只有一个隧道,向着远处延伸出去。
幽暗的烛火在隧道的两旁闪出蓝色的光,外面的风呼啦啦的吹进去,但是那烛火仿佛被固定住了一样,笔直的烛焰腾起。
谢子晴再无犹豫,抬脚走了进去。
当她的脚迈进白塔之内的时候,塔门瞬间“碰”的一声再次关闭,如同一条不能回头的路。
谢子晴没有往后看,既然已经进来了,就不要回头。
空荡荡的空间里什么也没有,谢子晴的绣鞋踏在石板上,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那些细微的声音却被无限的放大,仿佛有铁骑踏在心间。
谢子晴观察里面的情况。
只见在正前方,有一条隧道,而在旁边,却是三根大柱子,在柱子中间,却是一个两人高的雕塑,谢子晴看得出,这是一个神像。
那是一个狰狞的男人形象,头向上仰着,张开大嘴,伸出一个舌头,仿佛再无望的呼喊,而他的一双手,却以半跪的祈求的姿态站着,双手捧着一个东西,眼睛期待而紧张的看着手里的东西,仿佛是献给天神的礼物,只要一碎就会再次陷入更大的痛苦之中。
而那个东西,却是一朵半开的黑色的曼陀罗花。
那个雕塑全部保持着石头的原色,但是那朵曼陀罗花,却用纯正的黑色重重的抹上去,看起来更加的触目惊心。
谢子晴想起尼山观上遇到的那个女人后背的黑色曼陀罗花。
这些种种,到底有怎样的关系?
而那个雕塑的人,到底是为什么而祈求。
谢子晴移开自己的目光,然后向着隧道走近。
黑色隧道延伸到不知名的某处,谢子晴抬头一看,只见在隧道之上,用红色的笔墨写了四个触目惊心的大字:
——具疱地狱。
地狱?谢子晴的嘴角淡淡的笑,然后懒得再看这些具有威慑力的字迹一眼,面无表情的向着隧道里面走去。
踩在石板上面,冰寒透过绣鞋在脚心蔓延,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往自己的全身四散。
好冷!
谢子晴的牙关微微的颤。这种冷根本不是人间拥有的寒冷,因为曾经为了一趟任务,她曾经穿着夏装一人跑到南极去,可是也根本没有这种从内心里产生的寒冷。
谢子晴将自己的内力提起,想要温暖自身,但是根本没有一点的用处,那寒冷反而更加的深入骨髓。
谢子晴提起气向着前方走了几步,就发现自己的四肢根本动不了,僵冷无处不在,几乎将她的思虑的完全冻住。
这里的寒冷,就是为了将人的感觉完全的冻住,然后被在这里活活的冻死。
不能在这里白白的冻死。
谢子晴开始艰难的向四周看去,想要找点什么线索。
这一看之下,才发现漆黑的石壁上,是一幅幅壁画。
谢子晴的目光从那边的第一幅图画看去。
第一幅画上面是一个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