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渊洞。
如此挂念,又能换回什么?
郦水城那头,弘不鬼因胜了几回,主掌攻打大事,此人阴险,屡出阴招,竟胜了好几回,情况愈加糟糕,而叶轲也是全然不理。
半年后。
武渊洞之内,叶轲仍是一蹶不振,而石台之上,云依的身形慢慢清晰,祭夜祥光之上的光芒也愈加黯淡,似有大成之意。
这日祭夜祥光更是黯淡无比,七彩光已不能将武渊洞照亮,叶轲这才察觉,抬头一看,见祭夜祥光已快枯竭,慢慢飞下来,珠子之内的七彩光已完全消失,那晶莹的珠子慢慢地飞向云依,直到穿入云依之后,竟没有真的穿了进去,最后融化在云依体内。
这难道便是他朝思暮想的一刻了?叶轲跨出一步,云依张开手,全身通体白光,慢慢地从石台之上旋飞而下,有如入了登仙之境。
云依落地之后,睁开眼睛,白光仍是如此刺眼,叶轲急忙冲了过去,将她抱住,这次竟真的抱住了。
云依身上的白光褪去之后,淡笑的表情被惊愕取代,她推开叶轲,退了一步,叶轲虽然兴奋过头,却也恢复正常,嗅了嗅自己,果然一身恶臭,尴尬笑笑,却不知说什么了。
云依笑着跑出武渊洞,叶轲又是一惊,喊道:“云依。”
云依回过头来,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说什么,又乐呵呵地跑了出去,留下叶轲一人愣在原地,难道,她已忘了他?
怎么会这样?叶轲心有不甘,却也仍是心存欢喜,跟着跑了出去,见云依在绿草上欢跳,只会傻笑,却不会说话。
如此,不也很好吗?
这几日以来,叶轲连日陪着云依玩耍,取得云依信任,而偶尔假装不经意地问起前世的事,云依却仍是不说话,就算如此,也仍然晓得此人便是云依,除了云依,那还人能令他如此高兴?
只是这一日,突然有不祥的预感,只见天阴茫茫,与那日云依走的时候一模一样,怕再失去云依,再见云依,云依仍在草地上玩耍,全无察觉,忽然跑过去,握住她的手,云依被叶轲这一举动吓了一跳,竟是不知所措。
前方一阵忽有几色仙光,定睛一看,却是有人御剑飞来,再细细一看,是清泉域近十名女弟子,各个御剑飞来,叶轲放开云依的手,上前一步。
那几把仙剑在几位女弟子落地之后飞回了各自主人身后的剑鞘,叶轲淡淡道:“几位这次前来,请问是有何事?”
孔尚欣脸色平静,既非命令,也不恭谦,“我们这次前来,是要带走云师妹的。”
叶轲仍是没有表情,回头看了云依一眼,云依也听不懂这方人在说些什么,既不摇头,也不点头,睁大眼睛惊慌地看着。
叶轲道:“你倒以为我会同意?”
此言隐隐露着杀意,孔尚欣也不生气,“叶师弟在清泉域的武渊洞也住了好一段时间了,若是再住下去,只怕有违门风,而云师妹本是我清泉域弟子,若能与总为师姐妹在一起,自然是再适合不过了。”
言出之后,叶轲全无表示,一位小师妹大步踏出,“叶师兄,此次是师父让我等前来,你若不从……”
念及叶轲已到了观生道第七层之境,不好对付,“我们便不客气了”这话便堵在喉咙间,没有吐出来,所幸孔尚欣补充道:“叶师弟若是不从,清泉域与朝夕域都会很难堪吧!”
这话竟说动叶轲,自他在外逗留,带回祭夜祥光半年以后,只知陪着云依,却连黄如颠一面也未曾见过,三年前朝夕域连死了张师兄与后师兄二人,黄如颠虽然一如往常般与李欢计较,却总会在偶尔人少之时唉声叹气,若是再因自己坏了门风,岂不罪过。
想到这些,竟然生生怔住,回过神来,孔尚欣等人已围住云依,想说话却不知说什么是好,云依也回过头深深望了他一眼,正在此时,几位女弟子已引了咒决,仙剑飞起,几人跳了上去,带云依御剑飞去,草地上只留下叶轲一人呆呆望着,这般望着,不知要望到何时。
此事之后,叶轲又在武渊洞洞外消沉了两日,云依走后,他还能做些什么,他还剩下谁呢?
忽然想起了莫诗语,连日来满脑子都是云依,什么事也记不得,竟忘了莫诗语,似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看见莫诗语了。
那么莫诗语现在何处?叶轲细细回想,那日在冰天北陆相约之后,回来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莫诗语,突然大吃一惊,那日蛟蜋只带来自己,而莫诗语还在冰天北陆之上,未曾回来。
又惊又恨,只恨自己太过疏忽,便要到离莱桥边找蛟蜋让蛟蜋带他回冰天北陆,而到了离莱桥之时,蛟蜋早已不知又飞到何处去了,御剑在清泉域上各处搜寻,最后在海边降落,还是找不到蛟蜋。
半年了,莫诗语究竟会变得怎样?眼前茫茫一片大海,叶轲不再犹豫,御剑飞了过去。
剑在天空穿行几个时辰之后,落在明灯城之上,叶轲见下头人头耸动,似乎比半年前还多了些,但心下一想,莫诗语就算已不在冰天北陆,也还是要去看看的,便不停下,剑诀一引,飞高许多,朝着那群妖五岛飞去。
一日以后,叶轲来到冰天北陆,再到那日相别的冰山之下,转身回头好几次,冰山茫茫,哪还有莫诗语的踪迹?
虽然早知如此,心中却还是隐隐作痛,后悔不已,此处大寒,快要冻僵了,也不休息,一心只想找回莫诗语,剑诀一引,于是又飞了回去。
如此又过了几个时辰,到了第二日午时,叶轲已到了明灯城,下落之时,已是疲惫不堪,便找了酒馆一家,坐了下来。
此刻酒馆里客官不少,里头自然话多,叶轲虽不愿多言,但许多字却是自己跑了进去,比如一位壮汉说的话最动耳,“那郦水城真惨呐,几百年的奇派竟被灭了,城主与许多弟子尽数被杀,正道也是元气大损,那鬼盟真当凶狠可怕。”
叶轲一愣,回过头看向说话的那人,朗声疑问道:“郦水城被灭门了?”
那壮汉看了叶轲一眼,见其麻衣加身,背着一把不知名的长剑,也不像坏人,道:“是啊!真是可惜,客官难道久违出门,连这等大事都不晓得?”
叶轲点头不好意思地笑笑,又心中惭愧,喝了一口酒,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端起酒杯走了过去,“自半年前鬼盟攻打郦水城之后,江湖中可出现过一位出色女子?”
那大汉拍腿大笑,“确实出现过一位绝色女子,不但道行修为高超,人也是美得很,江湖中人多半在打她的主意了。”
叶轲听后一喜,“那是何人?”
那大汉面露得意,“便是孤星宫的新秀,颜君念了。”
“是她,”叶轲如此在信中道,脸上却掩不住失落,又问了一句,“近年来江湖中可出现过一位叫做莫诗语的女子?”
那大汉摇摇头,见叶轲一脸失望,笑道:“我又不知晓万事,所知之事也是同道中人口耳相传,确实从未听说过此人。”
叶轲猛然惊醒,他倒是知道一人,那人了解天下万事。于是匆匆忙忙结了账,出了门便御剑飞天而起。
剑飞得不高,很快到了风晴沙上空,叶轲此刻已是满脑子都是莫诗语一人,降在风晴沙之后,便直奔那日找得彩虹崖的地方,从那洞口跑进去,此处一切如故,只是当叶轲冲进洞里以后,洞中哪里还有彩虹崖?
第三十六章 救难
话说鬼盟占了郦水城之后,便决定大举进攻飘云上,飘云上地处西北极端,面对旧郦水城之内的鬼盟,东边是荒无人烟的北山,南边是早遭灭门的聚火谷,北边是海,若被围攻,真当孤立无援了,再加鬼盟来势汹汹,又有一位叫做张大人的指挥,行动莫测,飘云上已经岌岌可危了。
而念在飘云山长老曾助风决门夺得海珀,易云李欢黄如颠等人也带着弟子早早地前去营救,若是飘云上再破,那么鬼盟便要得了中原大地三分之一了,如此可不了得,正道已聚集了各路高手,此时大半都赶来,便是要在飘云上之上与那鬼盟决一死战了。
不久鬼盟谋划过后,便大举攻上飘云山,第一日只杀出了百余人,第二日只杀出了千余人,第三日却忽然都停了下来,正道那头还没回过神来,鬼盟已经分出三路,几万个鬼盟帮众从各个山脚之下杀上山去,正邪两道就此大战开来。
上官旬等出色弟子自然被带到飘云山之上,易云派他前去打探消息,而上官旬回到飘云山脚下之时,两方已在大战,稍进山角,便会被鬼盟帮众围来,上山不易,只在山下徘徊,但状况紧急,此番长老有言非要保住飘云上,若是再遭灭门,神州大地只剩孤星宫,便也是鬼盟的囊中之物了,到时候再大举攻来凌源岛,风决门不但失去大门雄风,也会危及岛上修炼弟子。
只是鬼盟帮众众多,在山下游击了几日,不见成效,这日见两人道行高深,法术精妙,当先杀到山下来,也突出包围,飞过上前一看,前头那手拿大悲砣的便是飘云上长老罗千秋的大弟子聂晨了,而聂晨身边那人更是令上官旬已经,只见他已杀红了眼,半身是血,只是那血都是鬼盟帮众留下了,上官旬讶道:“顾兄,是你。”
顾元凡还来不及应答,身后便有两位鬼盟帮众杀来,顾元凡回头烽火枪一扫,直直将那二位鬼盟帮众打出,那二人大伤垂死,周围的鬼盟弟弟纷纷看来,上官旬道:“随我来。”
然后当先跑出,二人急急跟上,虽然此山是飘云山所属,但这方圆之地,上官旬却摸得比聂晨还熟,跑了一阵,便已逃脱鬼盟突围,到了外头,也不庆幸,都先各自叹了口气,聂晨与上官旬对视勉强苦苦一笑,顾元凡却是再笑不出来了,上官旬拍了拍他,“郦水城惨遭灭门,风决门却帮不上忙,实在对不住。”
顾元凡叹了口气,“也只怪那鬼盟神出鬼没,又凶狠至极,倒是希望他们占城以后,莫要对城中百姓太坏。”
上官旬又摇了摇头,连连叹可惜,又问:“对了,闻说那日郦水城各处被破了,你门中人皆不幸蒙难,顾兄又是如何逃出的?”
顾元凡听了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