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发出细碎的声响,那在深夜里细碎的声音慢慢撕碎着每一根神经,老袁不敢大意了,全身集中精力,白小乖跟在身后,忽然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白小乖被老袁扑倒在地上滚了几圈停下,漆黑的化工厂里一片火光,接着是子弹打在铁板上的声音,老袁迅速从地上爬起来。
参加工作以来,白小乖从没遇见过这般激烈的场面,刚才的爆炸若不是有老袁护着,她不重伤也得轻伤,后背磕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来不及顾忌疼痛,迅速爬起来跟着老袁从后面包插过去。
枪声已经停止,化工厂内部火光一片,烧焦的化纤在空气中散发刺鼻的气味,梁以赫手持手枪立在柱子前,犀利的目光扫着四周,几名毒贩在火拼中局部中枪,倒在地上,指挥手下疏散人群,细细想来,今晚根本就是一个局,引他入瓮的一个局,掩饰的滴水不露,果真是个难缠的角色,白小乖收起枪走到梁以赫面前。
“小乖。”
有气无力的男音,白小乖扭头,破旧的化工厂里,季家大公子被队友们搀扶着在几米开外,熊熊的火光印在他苍白的脸上,添了分惨白,他昂着头推开扶着他的人,一个脚印深一个脚印浅向着她走来,身上的白衬衫染上灰尘,添了丝狼狈,狭长的眼这次没有半眯着,睁得很大,漆黑的眼珠子在里面的轻微的转动,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走近了之后清晰的看清他收缩的瞳孔颜色,是琥珀的颜色,火光在里面一闪而过。
“你……”白小乖的话语卡在喉咙里没说出来,已经被他紧紧地拥在怀里,鼻尖是他身上清新的气息混着淡淡的血腥,她欲抬起的头被他往下压按在胸口,心脏跳动的旋律在鼻息间。
“对不起,我来晚了。”
那一刻,白小乖心“咯噔”了一下。
梁以赫的目光扫过他们相拥的身体,看不清什么情绪,只一秒后转向倒在地上的毒贩子,挥挥手:“撤走。”
小张目瞪口呆,被老袁熊掌一拍,反应过来,死活追着老袁要□,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参加了那次鎏金的稽查,所以也是认识季家大公子,装作若无其事的什么也没看见。
“喂,你怎么在这里?”白小乖挣脱开他的怀抱,手上用力一推,眼前的男人无力的后仰,支着大柱子慢慢的倒下。
“季潇然。”
那一刻,梁以赫想自己是不愿意被他所救的,宁愿受伤的是自己,也不愿意站在病房外看着她守在病床前,深夜空荡荡的医院走廊里,偶尔有走动的声音,平息之后安静的可怕,梁以赫坐在外面的塑料椅上。
“爆炸时是他扑倒救了我。”头儿的话在耳边回荡,白小乖低头揪着被单,内心被不知名的情绪塞得满满的,鼻子有点酸,眼眶也涩涩的,抬头看了眼他侧脸上贴着纱布的地方,还有他后背上的伤,狰狞的可怕。
安静的病房里只有彼此的呼吸,白小乖趴在床沿,不知想着什么,何墨阳买了食物回来,轻手轻脚放在柜子上出来,透过玻璃站在病房前看了会,脚步一转。
路过梁以赫时顿了顿脚步,冰冷的眸子扫过,点点头,嘴角勾起。
梁以赫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好一会,眸子更黑。
季潇然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睁开眼扫来扫去,屋里除了他空无一人,眉头轻微蹙起,动了动身子,一阵钻心的疼,眉头拧在一起,欲起身喝口水。
“别乱动,我来。”白小乖推开门小跑着进来,从床头柜子上端起水杯,难得温柔的扶着他起来,靠在她怀里。
“还要吗?”
“小乖,昨晚有没有受伤?”季潇然神情严肃,他昨晚昏倒前最后一句话要问的就是这个。
“我很好,倒是你,抽什么风没事跑到那里去干嘛。”难得理直气壮的问。
“你不知道吗?”
季潇然睁着眼睛无辜的反问一句,伸手揽过身子,流畅的动作恍若在梦里的演练了无数遍,白小乖“哎呀”一声,咬着唇。
“后背伤着了。”
季潇然得不到回应就要掀开衣服检查,忽的想起什么,停了手,按下按钮,不一会护士进来。
其实这点小伤真的不碍事,但季潇然大张旗鼓,非要给她弄个床,就放在他病床的旁边,最后挨不过他,后背清理过,上了药膏,打了几瓶消炎水,白小乖趴在床上翻杂志,季潇然因为伤得也是后背,医生嘱咐不能压到,也趴在床上,两床之间的距离不过够一人走过去,他手一伸就能拿到她翻着的杂志。
白小乖瞪眼,劈手就要去夺过来。
“小乖,想知道我昨晚为什么出现在那里?”
他的目光太过认真,就连拧着的眉头也认真的舒展开,白小乖抢杂志的手停在空中,瞪着的眼睛慢慢的软下来,缩着身子底气不足:“哦,你怎么会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这算是英雄救美吗,明天还有一更啊
☆、第十七章
语气太过牵强,季潇然直直的瞅着她,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也没了言语,白小乖做好听真相的准备,过了许久都没声音,只听闻一声叹息:“没什么,我困了。”
看着他侧身躺下背对着她,白小乖从床上爬起来盘腿坐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复而又低下头。
因着伤的不重,第二天白小乖活蹦乱跳,梁以赫自那晚之后再没出现,也省的季潇然很多心思,那晚的事情,说来还是多亏了何墨阳,若不是他有线人,那晚上伤的就不止几个人,他匆匆忙忙赶到时,早已找不到她的身影,进入化工厂时只看见梁以赫,爆炸也是在那一瞬间,当时想的就是不希望小傻子伤心,伤的若是他的话,她会好过些吧。
“季潇然,外面有个美女找你。”白小乖从楼下买了棒棒冰上来,一边唆着一边开口指着门外。
乐北嘉今早去了季氏才知季潇然在医院,赶来医院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在门口傻傻的吃着棒棒冰的女人,女人是个会嫉妒的动物,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现在属于别人,心里怎么能好过,更可况那个女人处处不如自己,骄傲的乐北嘉怎么可能认输。
“你出去,我有话对他说。”
太过强势的语气,带着少许的盛气凌人,季潇然眉头拧起,明显的不悦,他的人,只有自己可以那般对待:“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她的面说,小乖,你过来。”
白小乖进退两难,眼前一幕明显的妾有意郎无情,这事怎么就摊到她了呢,拿出嘴里唆着的棒棒冰,做鹌鹑状:“好好吃,我再去买一根来。”
优雅的女人会坐在甜品店里小口小口吃着ice cream ,听着悠扬舒缓的钢琴曲,而不是像眼前不修边幅的女人,毫无吃相的唆着廉价的棒棒冰,他们简直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季潇然跟她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过是新鲜罢了。
白小乖替他们关上门,一蹦一跳的下了楼,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半根棒棒冰,在乐北嘉犀利不屑的眼神下,没了食欲,半根丢进了垃圾桶里,外面阳光很好,只可惜温度高了些,她坐在大厅里椅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病人和护士。
乐北嘉出来的很快,紧跟着季潇然穿着病服从里面出来,他是在一楼大厅的入口处找到她,当时她埋着头在花坛里不知做着什么,他从身后轻轻一拍,她吓了一跳,转过身小拳头雨点般的落在他身上。
季潇然顺势握住紧攥在手心,软乎乎的小手,脸上笑意深深,过了会又一脸正经:“为什么不留下来,没听见我说的话。”说完,发觉自己的语气稍稍的严肃,咳咳了两声:“小乖,下次没必要出去。”
白小乖昂着头没吱声,手指在背后搅着衣角,眼咕噜转了几圈之后结结巴巴的开口:“季潇然,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有些东西不知道还好,一旦知道了总是会多些烦恼的,而季家大公子因为说出来之后心情大好,她脑子不好使,决不能让她钻牛角尖,死缠难打不是他的风格,他喜欢搅乱一池春水后悠闲的看着她思量。
当天晚上白小乖就失眠了,他们住在同一个病房,听见她翻来覆去的声音,季潇然双手枕在脑后,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白小乖内心翻江倒海,被季家大公子表白的第一反应就是,今天是不是愚人节啊,肯定不是之后,又开始思考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他了,要这样报复她,思前想后,都没有答案,白小乖唉声叹气,泪流满面,不知该怎么面对了,长这么大第一次被男人喜欢,不否认心里是窃喜的,但一想到那个人是季家大公子,就不怎么窃喜了。
“睡不着?我们聊会。”季潇然开口,侧过身子向着她的方向,白小乖拉过被子捂着脑袋,伸出一只手:“困死了,晚安。”素手在空中摆了几下又缩回被子里,季潇然气的牙痒痒又发作不得,总要给她点时间,翻个身背对着她。
一阵窸窸窣窣之后,白小乖偷偷的从被子里伸出脑袋,眼咕噜在黑暗里转啊转啊,瞅着背对着她的某个男人,心里也痒痒的。
出院那天,白小乖没坐他的车,自己先一步打车回了家,季潇然紧绷着脸坐在后座上,司机大气不敢出。
“回季宅。”
若是说她需要时间去消化的话,他会大度的给,若是她心底还想着别人,绝对不允许,他有的是办法断了她的念想。
季家大宅
儿子回来,最开心的当然是季母白晗,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都是儿子最爱吃的,季潇然从小跟季母的关系极好,是母子更似朋友。
“妈,我给你打下手。”厨房里季潇然脱下外套也系起了围裙,拿刀切着案板上的土豆,油锅已经烧开,白晗一边炒菜一边问:“小警官没带来?”
这样的白晗更像是一个母亲,而不是影后,多了些人间烟火的味道,季潇然切完土豆搁下刀,洗净后双手环胸调侃:“妈的消息真灵,不会我们进行到哪一垒你都知道?”
白晗竖着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