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自己身体的问题,不是被人加害,还好。
“贺大夫来看过了吗?”
“回娘娘,宫里人说太医已经看过了,说殿下是过度劳累,要好好休养,其他并无大碍。”
猜也猜到了,这人的身子骨怎么能经得起他这么折腾。
“其他呢,还有别的什么事吗?比如王爷公务上的事。”
比如那个将军,或者他的什么手下。如果他们聪明的话,这个时候至少应该假意来访探探虚实。
绮儿颔首道,“娘娘恕罪,奴婢不能议政。”
这认死理的姑娘……
“是我问的你,你怕什么啊,就是听到点儿什么传言之类的也行。”
绮儿犹豫了一下,“回娘娘,倒是有件朝堂上的事,奴婢也是听刚才来的宫里人说起的……”
听到“朝堂”、“宫里”这两个词,彦卿心里一紧。
不会这么快吧!
彦卿急问,“什么事?”
“宫里人说……殿下昏倒之前是在朝堂上商议边关战事的,听说……听说朝中诸多重臣都力推殿下挂帅……”
绮儿越往后说动静越小,彦卿一时没听清楚。
“挂什么?”
“挂帅出征。”
挂帅出征?!
他?!
带兵上前线?!
尼玛,这群人玩过火了吧,这是要赌上国家兴亡就为整死他吗!
“皇上同意了?”
“是,娘娘,就等殿下受封了。”
这也算是亲爹啊!
这也算是一国之君啊!
“王爷呢,王爷接受了?”
他要是咬死了不肯去,她还能借用那女人之前的势力,想办法试试耍点儿小聪明把这事儿扳过来。
“好像……皇上是在殿下昏倒之后才敲定此事的,殿下恐怕还不知道。”
这爹当的真尼玛极品……
还好,南宫信还没答应。
南宫信,我为你这些破事半道返回来,你要敢自己往人家枪口上撞,老娘就敢抽你丫的!
☆、我去
本来是想回来给南宫信报个警就走的,谁知道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就又冒出来个这么狗血的事儿。
这会儿还躺在锦被下的南宫信仍微微蹙着眉心,好像昏迷中都在纠结那些乱七八糟的政治问题。
二十二岁。在原来的时空,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出息点儿的应该是在拼学分,忙打工,愁就业,堕落点儿的应该还在拼DOTA,比战靴,炫耀风流史呢。
这人,在这个年纪之前就已经开始负担超出年龄的责任了。
还是在后妈不疼亲爹不爱兄弟臣子一起迫害的条件下。
彦卿记得初中语文课本上有句话,囫囵个儿的句子是记不清了,大概的意思是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好好折腾折腾他。
说的就是他这种人吧。
情不自禁,彦卿伸出手指轻轻抚上他眉心那个清浅的结。那清冷的温度传到指尖的一瞬,彦卿倏地收回了手,慌忙从床边站了起来。
自己这是在干嘛!
同情,自己一定是同情他。
一定是,要不然走都走了,怎么还会掉头回来这一趟,要么是自己正义感泛滥,看不得他这么苦逼的境遇再雪上加霜,要么就是自己责任感泛滥,觉得那女人干下的缺德事儿自己还有点儿义务扫扫场。
对,就是这样。
等这事儿一完,马上走。
见南宫信不是一时半会儿能醒来的,彦卿找地方把装火药的盒子放了起来,卸了妆,换了便服,然后就一头钻进厨房去了。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暂时留下,都是为了那人好的。
为那人好,前提得是那人还活着。
照他这种既拼命干活又吃不下饭的生活习性发展下去,估计轮不到人家把局布好,他自己就能主动消失了。
管不了他干活儿的事儿,还管不了他吃饭吗?
作为小半个吃货,彦卿对做饭这种在现代女人堆儿里越来越稀罕的技能还是掌握得不错的,但要说食补,她脑子里就只有一样——老母鸡汤。
当彦卿把需要的材料一样样数给厨娘的时候,厨娘就这么见鬼一样地看着彦卿。
“怎么,这些材料找不齐?”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材料,就是几味普通调料和几样常见食材,再加一只拆洗干净的老母鸡。这么大个王府不至于缺这点儿东西吧?
厨娘忙道,“回娘娘,材料都有。您……您真要亲自来做吗?”
敢情是惊悚在这儿了啊……
“你放心,我保证不会把你这地盘儿点了。”
“娘娘息怒!奴婢这就去准备材料。”
在一个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时空里最放心的就是食品安全,最不靠谱的就是烹制这些安全食品的不安全炊具。
炉子用的是烧柴火的土灶,不能精确控温也就算了,还满屋子烟熏火燎的,比昨天她做爆炸实验搞出来的烟火味还重。最要命的是大夏天的守着个货真价实的大火炉,厨娘很敬业地拿着扇子扇灶火,彦卿就一边拿着扇子扇自己,一边无限怀念穿着短裤文胸在单人宿舍里做饭的清爽日子。
难怪这地方的菜品水平一般,这种烹饪条件能做出那样水平的菜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去油,焯水,撇血沫,加了蘑菇和滚刀切的山药胡萝卜,撒了红枣枸杞党参和现压的胡椒面,彦卿每做一步,厨房里的厨子厨娘们目不转睛地看着。
不是看厨艺,是看这个人。
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王妃娘娘今儿是中邪了,还是又想起来什么折腾他们王爷的法子了?
但看着她用的材料,看着这精细劲儿,怎么都不像是做假的啊!
彦卿没搭理这些乱七八糟的眼神儿,就一边在心里怨念着这恶劣的烹饪环境,一边淡定地该干嘛干嘛。要是眼神儿能对人体产生什么实质性影响,她早多少年前就已经死上个千八百回了。
大火煮了不到半个钟头,减到小火煨了四五个钟头,等这一砂锅的鸡汤炖好的工夫,彦卿看这厨房里什么都齐全,就又在另一个灶台上炒了个木须肉,烧了个虾仁烩豆腐。
有日子没下厨了,还是在这种原始级厨房里,就算这样,彦卿还是觉得自己别别扭扭搞出来的作品比这些王府大厨的还像那么回事。
做好,就让厨娘装了个食盒,在整齐划一的恭送和各种眼神儿的注视中走出厨房,回了静安殿。
回到静安殿的时候差不多是晚上□点钟的样子,南宫信已经醒了,正坐在床边,绮儿在伺候他更衣。
像是准备要出门似的。
见彦卿进来,绮儿像看到救星一样,赶忙道,“娘娘,殿下要进宫去……”
这人是不作死不罢休啊!
听到绮儿这话,南宫信撑着床沿准备站起来,绮儿忙去扶他。
“你别管他!”
彦卿把食盒往桌上一放,站在桌边儿上抱起手臂,微侧着头看着南宫信,压着火气冷然开口,“南宫信,你今儿要是能自己站起来稳稳当当走出去,我就让你出这个门。”
今儿不治治你这毛病,你还逞能无下限了!
空了几秒,南宫信没开口,也没什么特别的神情,还真就那么静静定定地撑着床沿自己慢慢站了起来。
彦卿已经发话了,绮儿是绝对不敢去碰南宫信的,但看着南宫信分明是摇摇欲坠的身子,绮儿也不敢离他多远,就在一旁紧跟着。
果然,没走多远,刚靠近摆在卧房中央的桌子就见南宫信身子晃了一晃,绮儿赶忙扶了他一下,这才没倒下去。被绮儿扶着,南宫信就近在桌边坐了下来。
看着南宫信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彦卿有火也暴不出来,默默叹了口气,语气也缓了下来,“我知道你进宫要办的是什么事,关于这事儿我有话跟你说,你听我说完再想进宫的事儿也不晚。”
听到这句,南宫信脸上才显出几分波澜,开口说出来的话却跟这句没什么关系,“你不是要走吗?”
这事儿记得倒是挺清楚……
“这是另外一件事儿。”
事儿不少,但彦卿并不着急着立刻进入正题,因为还有件要在所有正事儿前完成的大事儿。
彦卿打开食盒,把一碗饭两碟菜摆出来,又在汤盅里盛出一碗汤,放到南宫信面前。
“我刚才到厨房做了点儿菜,你先吃了饭再说。”
南宫信怔了一怔,绮儿也诧异地看着这明显不属于她主子能力范围内的作品,又诧异地看看这失忆还失出厨艺来的主子。
南宫信的声音里带着清浅的疑惑和清晰的冷意,“你这是干什么?”
南宫依给你送汤的时候怎么没见你问干什么……
懒得跟他在这历史遗留问题里打太极,彦卿转身坐到了一边儿的美人榻上,“放心,我是老厨子了,放盐有准头的。”
看南宫信不动,彦卿拿起榻边那本光是名字里就有仨字不认识的书,仰躺下来,“连公文都能批,吃饭不用等人喂吧?”看了眼还没动静的南宫信,“哎,你还真要我喂你啊?”
南宫信这才有了反应,“不用了。”
不用了……
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大爷。
自理能力强是一回事,看不见是另一回事,有些事到底还是要人帮的。
绮儿把碗筷递到他手里,替他布菜,他低头慢慢吃着。
彦卿懒懒地仰躺在美人榻上,手里举着那本天书,却一直扭头看着正在吃饭的那个人。
细嚼慢咽的,不管吃饭还是喝汤,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一举一动得体得让明眼人汗颜,优雅得让女人惭愧。
想着老妈以前对自己实施的那套至今都没收到任何成效的餐桌淑女教育,今儿倒是在这个什么都看不见的男人身上见到全程标准示范了。
彦卿看南宫信看得出神,绮儿也看得吃惊。
她虽然不是在南宫信身边儿伺候的,但也不是没见过南宫信吃饭的样子。她那吃惊不是惊艳的惊,是惊讶的惊。
自打进王府的时候就听说这个王爷吃饭跟喂猫似的,两天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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