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北堂墨听懂没听懂,就听他喊了个好,放开了林阡那把老骨头,彦卿赶紧想把他往车上扶,这人却还讲究了起来,一步把车门让开,像模像样地对南宫信道,“三殿下请!”
南宫信也不跟他客套,北堂墨那俩被主子这会儿的言行雷到极点的侍卫识时务地上前把南宫信扶上了马车,北堂墨这才肯乖乖上去了。
车夫慢慢策马调头,还在外面的林阡和南宫仕仍能听到车里传来的动静。
“三殿下,咱们得谈大事儿!”
“好。”
“这是大事儿……大事儿,不能耽搁,不能!”
“好。”
“你说……你说,咱们谈什么大事儿!”
“……”
马车驶出宫门,北堂墨还没消停。
“你不说,那我说……我说,这事儿得马上谈……马上……”
南宫信浅浅咳了两声,“够了。”
“不够!这是大事儿,大事儿……说三天都不够!”
南宫信蹙起眉来,“我说你装够了,已经出宫了。”
这满身酒气耍了半天宝的人一下子就精神正常了,轻挣开如沐和彦卿的挽扶,直起身来带着怨念道,“你知不知道被瞎子看穿的感觉很恐怖啊?”
他怨念,还有个人比他更怨念。
“北堂墨,你别告诉我你把我搞成这样让我在宫门口等你俩时辰就为了看你耍宝!”
北堂墨像是对彦卿这一嗓子早有预料,反应淡淡然的,但显然有人把他应有的那份不淡定一块儿表现出来了。
南宫信错愕的神情还清晰地挂在脸上,就加上愠色沉声道,“北堂墨,你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
☆、74最新更新
南宫信和彦卿火大;连如沐也是一脸茫然,显然北堂墨只告诉了她要干嘛;没告诉她干这些是为了干嘛。**
彦卿觉得这个立场分明的时候她似乎不该跟这个溜达了她大半晚上的人坐得这么近,所以在北堂墨招供前果断坐到南宫信身边儿去了。
坐到他身边才发现,他虽然没疼得死去活来;但毒照样是在发作的;刚靠近他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彦卿习惯成自然地握住了他冰冷的手。
但在北堂墨眼里,这会儿更要命的是这人的火气;“你着什么急啊;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说吗!”
南宫信的声音比他的手还冷,“现在就说。”
北堂墨整了整被刚才一通折腾搞乱的衣衫,伸手在车厢壁上拍了三下;车夫会意地把马车速度放慢了一倍,北堂墨才不急不慢地开口,“先听哪一样,你挑吧。”
“她们两个为什么在这儿?”
北堂墨哭笑不得,这人什么时候也学会张嘴就是问女人的事儿了,“这事儿现在还不清楚,回府就知道了,先问其他的。”
彦卿握着南宫信的手,明显感觉到他有种想要握拳的冲动。
从来都是他对别人卖关子,总算有一回这人被卖关子了,彦卿明知道自己是哪一边儿的还是忍不住暗暗觉得略爽。
该,让你老卖别人,这回被卖了吧!
这人的定力到底是比她强了太多,几声咳嗽之后虽然脸色还略阴,但说的已经是正经事儿了,“你喝进的酒还不如偷洒在身上的多,你一开始就准备装醉了,为什么?”
难怪北堂墨身上酒味大得跟刚从酒坛子里爬出来似的。
他这一身青黑色官服浸湿了也看不出一点儿印子来,恐怕也就只有那个看东西不用眼睛的人才能发觉到。
北堂墨还是不急不慢地摇摇头,“这个现在也说不好,应该过会儿就知道了,先说别的。”
彦卿隐约听到南宫信的方向传来了那种熟悉的小动物奔过的声音。
还没人敢这么忽悠过他吧……
“三句话内说清楚,否则你就在王府里睡屋顶吧。”
让他睡屋顶?
那自己这一下午倒腾的是个什么劲儿啊?!
彦卿赶在北堂墨说出句真能让南宫信决定让他睡屋顶的话来之前插嘴问了个这会儿答起来明显不需要什么顾虑的问题,“你不是说没有能给他用的止疼法子吗,现在是怎么回事儿?”
南宫信皱了皱眉,北堂墨从没跟他说过没有可给他用的止疼法子。*。
今天刚见面北堂墨就偷偷摸摸塞给了他一瓶药,让他有毒发迹象时服一颗,那种说一句话都要在脑子里绕三个弯儿的情况下他实在没心思也没机会多问什么。
所以彦卿这么问了,他也没对这个问题的存在性表示任何异议。
显然北堂墨也没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有任何可隐瞒性,“我没有,但是你有啊,我把你给我的药重新调配了一下,给他用正合适。”
彦卿瞬间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问得像是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
南宫信反过来抓住她的手,脸色阴得不能再阴了,“你当真炼了那种毒?”
看他真动了气,彦卿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答,这药确实是她提炼的,但比起他们所谓意义上的毒,尼玛稀释改良版的吗啡算个毛啊!
“哎哎哎,”作为这款止疼药最终配制者的北堂墨对南宫信的反应老大的不乐意,“你少往她脸上贴金了,她拿来的那东西根本毒不死除了你之外的任何活的玩意儿,你还真好意思问那东西叫毒。”
北堂墨这话让彦卿一时没法决定是该谢他还是该谢他祖宗。
南宫信的脸色还真的稍稍缓和了些,但言语里还是没带多少好气,“既然会毒死我,那我现在是鬼吗?”
他现在不是,但难保没人不想让他是。
这话音还没落,北堂墨挤兑他的话还没编辑好,马车猛然晃了一下,伴着一声马嘶骤然停了下来,紧接着传来冷兵器碰撞的刺耳声响。
不管哪儿的交通工具在行驶过程中出现这种状况都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突发状况,两个男人都在本能反应的驱使下把自己的女人牢牢护在了怀里。
只是两个男人的神情一个是惊愕,另一个却是惊喜。
“我出去一下,”北堂墨剑眉轻蹙,目光里的兴奋明显大于紧张,沉声对南宫信话里有话地道,“该出去的时候你再出去。”
他这一句提示让南宫信瞬间想通了一些疑问,微微错愕,轻轻点了下头。
北堂墨起身时如沐在他手臂上扶了一扶,北堂墨在她手背轻拍了两下,极小声道,“留心。”
北堂墨很清楚外面是在干嘛,下车的一瞬就把藏在腰间的软剑抽了出来,还淡定到不忘顺手关上了车门。
车夫已经及时从驾车位子上滚了下去,窄窄的驾车位上挤了四个五大三粗还正在动手动脚的男人。
两个北堂墨的随行侍卫,一个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穿着一身常服的赵权,还有一个标准刺客打扮的黑衣人。
北堂墨一从车里出来,两个随行侍卫马上颇具职业道德地退到北堂墨身边。
这刺客不知道在想什么,仨人打他一个的时候还熊得跟什么似的,好像稍微分点儿神就会立马败下阵来,但俩侍卫一撤出去这刺客像是一下子开了窍似的,爆发了几倍的本事招招都把赵权往死里逼。
这种变化完全在赵权意料之外,一时错愕立时险象环生,一把大刀对一把薄剑却只有招架的份儿了。
北堂墨在俩侍卫把地方腾出来之后一步跃进了赵权和刺客的战团,剑尖儿一挑拦下刺客直指赵权喉咙的一剑。
刺客像是没料到北堂墨会冲过来,怔了一怔,就在一怔之间北堂墨和赵权很没绅士风度地一块儿动手,刺客立时回到了下风。
即便招架得困难,刺客好像还拼命坚守着一道原则。
对赵权招招狠辣,对北堂墨只守不攻。
俩侍卫很清楚自家主子的本事,他打得痛快,他们也乐得围观。
看着看着,从另一条街驶出一辆马车,前后还各跟着四个骑马的戎装侍卫,冲着这边儿就奔过来了。
俩侍卫回个头的工夫战局就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
刺客格开北堂墨的剑身,向赵权狠刺出一剑,赵权不攻反退,北堂墨却突然跟吃错药似地冲到了两人之间,三人瞬间形成一个月食式队形,原本刺客刺向赵权的那一剑也就像原本太阳射向月球的光一样完全落在了北堂墨这颗突然脱轨跑偏的地球上。
一剑刺穿了北堂墨的左肩。
北堂墨的俩侍卫把头回过来看到这一幕的工夫,其中两个骑马奔来的戎装侍卫齐齐地吼了一嗓子,喧宾夺主地掠上马车,在刺客还在为自己莫名其妙伤了北堂墨而傻愣着且赵权因为主子如此突然负伤而震惊的时候,迅速把刺客擒下了。
擒下,只是擒下而已,也就是说,这俩戎装侍卫是很懂职业规范地把这货活捉下来的。
北堂墨迅速脱衣服一样眼也不眨地把刺在自己身上的剑拔了下来,血立即外涌,却因为他那浸湿成什么样都不明显的黑衣而并不显得那么触目惊心,北堂墨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那毫无美感可言的伤口,抬手飞快地为自己封穴止血。
俩戎装侍卫把刺客从马车驾位上带下去,赵权忙来扶北堂墨,北堂墨却在他伸手之前就没事儿人一样怎么跳上来的又怎么跳下去了。
北堂墨还没来得及出声,他那被他吓傻的俩侍卫还没来得及说自己怎么该死,被押着的刺客突然冲他屈膝跪下,抽风似地吼了一声,“属下无能,愿以死谢罪!”
所有手里有家伙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刺客已经一脑袋栽倒地上了。
三更半夜大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刚才的打斗声把仅有的几个活物也吓跑了,刺客这豪情万丈的一嗓子几乎能传到两条街以外,于是紧接着就听到那辆刚停稳的马车里传来一声远程命令,“留活口!”
北堂墨冷然看了眼刺客,头也不回地对这声命令回吼了一嗓子,“死了!”
俩戎装侍卫一脸感激地看着北堂墨,要是让他俩报告这件事儿肯定不是俩字儿就能解决的。
那辆马车上先走下来火烧屁股似的林阡,林阡快奔到北堂墨面前了,南宫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