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微笑道:“好好认为,应当赦百姓无罪,官吏官复原职。”不卑不亢。
重望淡淡一笑:“好狂妄的口气。”
好好道:“好好不敢。”他顿了顿,突然说道,“王兄,好好想问王兄一件事。”
完颜重望道:“说。”
好好道:“王兄,你真的不会血洗牛头村吧。”
好好第一次露出孩子般的笑容。完颜重望有些恼怒,我是那样的人吗?不过,看来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宋国那小子,留不得。
可出乎好好的意料,完颜重望终究没有动怒,却也没有回答,他站起身:“你好好养伤,这样的错误,如若再犯,严惩不贷。”说罢,大步的走出去,他有一瞬间的念想:如果这孩子,是重雪,该有多好。
好好望着王兄出去,心中踏实下来,却突然百般不舍,他从小就视他为英雄,偶像,他是金国的无敌元帅,是精锐军的最高统帅,好好不断磨练自己,随他征战南北,只为了能鞍前马后服侍他,他深为有这样的哥哥而感到骄傲。
可是,他的笑容里,混杂着优柔的情感,他喃喃道:“对不起,王兄,我还要做一件错事。”他很累,真的很累,可他用凉水不断使自己清醒,因为他知道,萧凌不能再留在金营,他会死,他不愿看任何人死。
大帐外,一双银灰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怨恨的眸光。
作者有话要说:端木的法定工作时间:晚上10点…凌晨1点。
今天发现悲剧地长了黑眼圈
33
33、所谓生死 。。。
天色,暗了下去,戌时才过,好好已经坐不住了,他开始咳嗽得厉害,似乎自己的身体,一到了晚上就虚弱地厉害,手臂依旧行动不便,他起身看了看帐外,竟然又下起雪来,无月,大风,金兵的火把被风吹得散乱。这样的夜很适合行动,可这样的夜,也迫使他不得不行动,他要快,夜里很冷,萧凌坚持不了太久。他换了衣服,如鬼魅一般,滑入黑暗之中。
事实上,萧凌已经失去了知觉,他感觉到自己的身子猛地向下一沉,一双单薄的手臂接住了他,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轻轻的呻吟。他缓缓睁开眼睛。好好想必是很疼吧,就连那么严酷的刑罚都不能令他动容,他的心里也跟着一痛。
“记得吗,在萧家的地牢,我说要带你离开的时候,你对我说的话。”萧凌有气无力地挤出一个微笑。似乎认识好好以后,他也爱上了微笑。
“我说,‘我不走,我不要连累你。’”好好轻轻道。
萧凌点了点头。好好明白,他要说同样的话,于是他微笑了:“可是你已经连累了我。”你知不知道我一天都在用凉水和疼痛刺激着自己的神经逼迫自己清醒,,只因我知道,一睡去,只怕就是几天几夜,只因为要救你,请你不要辜负我。好好微笑,他只说:“若是现在被人发现,我也是死路一条。”
萧凌皱眉:“我在昏迷的时候,做了个梦,梦里的神仙说我今日要遭大劫,任谁救都没用,何必冒险。”气若游丝。
好好微笑:“放心,这附近的守卫都被我摆平了,不会有人发现。等我。”
好好去牵马,萧凌苦笑。他牵马的动作很轻柔,枣红的马匹,马蹄踏雪无声。“快走,你认得路,去应天府,一路上不要停。”
他在黑暗中去拉萧凌的手,可那是一双柔软的,冰冷彻骨的手。一个冷漠的声音对他说:“七皇兄,您这是要去哪?”
好好愣了一下,微笑了,完颜重雪,你做得真漂亮。
火把亮了起来,火光在寒风里疯狂地摇曳着,萧凌倒在地上,他的肩上中了一箭,伤口似乎并不要紧,可是他太虚弱,寒冷疼痛和寂寞足以折磨垮一个人的心智,没有人比好好更明白。他环视四周,金兵不多不少,五个。完颜重雪虽作为金兵的小头目,却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利兴师动众,很好,他足以对付。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想瞒着王兄是不可能了。想到这,他心下却也坦然许多。
他微笑着看着完颜重雪,看到萧凌不动声色地从重雪身后爬起来,突然拼尽全力扑过来,重重地把重雪压在身下。好好疾风一样掠过有些慌乱的金兵,突然飞起一脚,向一个举刀正要向萧凌挥砍的金兵袭来,金兵措手不及,一脚重重地击中胸口。“走!”好好奋力拉起萧凌,跃上马去,受了惊的马嘶鸣着,整个金营引起了细微的骚动。“快去,快去找王兄!”愤怒惊惶的重雪像个委屈的孩子。
“驾!”策马扬鞭,枣红马疾驰而去。
“放箭!放箭!”
箭枝离弦而去,划破风声,凄厉的声音穿透好好的耳膜,他疯狂地策马奔驰,他听到了一声轻哼,极轻,可是他的心突然一沉,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身后的萧凌受伤了。
萧凌感觉到了他的顾虑,便笑道:“我是个男人,这点伤算什么,无碍。”声音平稳,好好安心。金人的叫喊声,在身后远去。他们没有朝应天府的方向去,反倒朝西走了,那里有一片不大的林子,林中有条小河,人迹罕至,不妨先去那里一避,好在出来时多穿了几件衣服,不至于让萧凌冻死。
马,还在奔跑,可是一个人,却滚落下来。
好好疯狂地勒住马,他忍着一身伤痛和疲惫奔过去,萧凌滚出十几步远,他安静地躺在雪地上,似乎,说不出的轻松与舒适。
好好扶起他,他呆住了,一枝箭,从后背射穿,贯穿了前胸,他手忙脚乱,从未有过的慌张。他不敢碰那箭枝,他简直不知如何是好。“我带你去应天府,现在就去!”
萧凌苦苦一笑,艰难地摆摆手,示意他坐下:“我有点,累了。”他发出嘶哑的声音。他的笑容似乎舒缓了一点,“对不起,我,好像,还是,连累了你。”
好好想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可是他做不到,十几年来,他一向是这样安慰自己,只是现在,这似乎很荒谬,他意识到自己的无力。
萧凌的身体一松,从他单薄的怀抱中滑落,他的脸庞很苍白,但却很明媚,似乎还挂着笑容,那种,倦世的,温柔的笑容。
好好呆呆地僵持了半晌,才道:“你,的确累了。”
他身体一下子松弛下来,他躺下来,他也累了,太累,他突然想好好的,和他唯一的朋友,安安静静地呆一会,没有国仇家恨,没有恩怨纷争,彼此平静地好似相恋许久的爱人,目光温柔,心思纯粹,可这时光太奢侈,现在补上,不知道,是不是为时已晚。他把身上厚厚的斗篷脱下来,盖在萧凌冰冷的身体上,微笑道:“你受伤了,不可以受凉。”他却剧烈地咳嗽起来,血落在白雪上,花一样开得繁盛。可他固执地躺在雪地里,拼命地咳嗽。
在最寒冷的子时,他站起来,将萧凌缚在自己的身上,爬上马去,他有些神志不清,可他在微笑,“走,送你,去你的家人那里。”声音很轻柔,如梦呓,如情人的耳语。
作者有话要说:额。。。今天就到这里吧。。端木都虐得不想虐了。。可是明天怕是还要大虐了。。我会替好好的身体着想的。。各位亲爱的伟大的看官,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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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反目成仇 。。。
云寒夜不能寐,她在房间来回地踱着,窗外,雪,竟然又开始下。
不能再拖了,她已经下定决心,去向康王禀明一切。就在今日,开封府来人了,康王收到了皇上的蜡书,被任命为河北兵马大元帅,即将转移至相州,康王不过大她四岁,她对这个年轻的新任兵马大元帅颇有好感,虽然当下留守在应天府的兵马不多,可她相信,只要她开口,借调一小队人马去金营救人应当不难。萧云寒对自己很有自信,她觉得,自己已经恢复地不错,虽然手臂依旧行动不便,可是若是选好时机,还是有把握救下萧凌。
可是,这样一来,就等于向金人正面挑衅,她怕贸然行动会为转移相州埋下祸患,耽误大计。几个月以来,仅仅与开封相距三百余里的应天府竟然暂得喘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全是依仗着东路军首领完颜重望对康王的敬佩和尊重。就在数月前,康王曾只身前往金营与完颜重望进行谈判,他的文才武功以及不凡的气度令完颜重望颇为欣赏,正所谓惺惺惜惺惺,康王离开金营时,与重望竟然相视而笑,竟是有说不出的默契。
想到这,萧云寒,再次动摇了。如果是换做大哥,想必一定会牺牲萧凌,而保全大宋吧。大哥,她又想,不知大哥现在怎么样了,相州固然安全,可是她远离开封,她心下,却更加不安。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骚动,“谁?”萧云寒不禁道,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最近的一切,都是在无法令人静心。她顺势拿起剑,走到门口。
一声细微的,嘶哑的猫咪的叫声,一只大黑猫蹿上屋顶。想必是太冷了吧,云寒想,自己太紧张了。她关好门,回头,却发现雕花木椅上,已坐了一个人,一个满头冰霜,衣衫单薄的人。
竟然是好好!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上来:“你还敢来!?”她压低了声音怒道。
好好的脸色苍白,衣服上还有血迹,头上的雪,正在融化,在脚下化作一条蜿蜒的河流。
“是,我来了。”好好惨惨地一笑,“我不得不来。”他的声音虚弱极了。
“萧大哥呢!”怒问。
“他?我就是为了送他回来,可我怕,你也许,现在,不那么想见到他。”好好还是很镇定,可是他不笑了,他的眸中闪动着些伤痛。
“他在哪?”云寒幽深的眸中掠过一丝光芒。
“就在,就在门外。”好好剧烈地咳嗽起来。萧云寒突然有些同情他,可她什么都没有说,她站起来走出去,开门。
夜空,深不可测,白雪簌簌地落下来,雪竟然又大了,花园空荡荡的,只有殉人的寂寞和凄冷,在云寒的眼前腾起氤氲的雾气。
“你骗我!”萧云寒冷冷道。可她没有在说下去,因为她突然发现,地面上躺了一个人。安静如斯。她奔过去,俯□。萧凌,竟然是萧凌。她触摸了一下他冰冷的身体,全身都在发抖,泪水凝固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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