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言人,把资料乘人不备的由电脑中偷走了。」
首席发言人桑帝斯一听之下,气得脸孔都发红了。「甘迪柏发言人!我无法想像某位发言人会这么做!即使基于某种理由,他把有关『地球』的资料移走,他又何必要瞒著其他发言人呢?他又何必甘冒大不韪的罪名和危险敢这么做呢?难道他不怕迟早会被查出来的可能吗?何况,本人绝不相信有哪位发言人竟然本领如此高强,在偷取资料时,会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那么,首席发言人,你必然也不同意得拉米发言人暗示是我干的这种讲法了吧?」
「我当然不同意,」首席发言人说。「某些时候,我或者对你的判断有所怀疑,然而却不至于会认为你疯狂到如此地步。」
「那么,这件事就可能从未发生过,首席发言人。有关『地球』的资料必定仍在『图书馆』里,因为我们已将任何可能盗窃的质疑予以消除了□□然而资料还是的确不在馆中。」
得拉米带著相当厌烦的口气接道,「好啦好啦!让我们快点结束吧!我再问你,那你的答案又是什么?我肯定你必定有个答案。」
「假如你肯定的话,发言人,我们也必然能跟你一样的肯定。我的看法是,『图书馆』已被某个『第二基地』人士暗中清理过了,而这个人正是被『第二基地』之外的某种势力所控制的。那次暗中动手脚的清理,乃是在该势力的授意之下,认为不可能被注意到时,才进行的。」
得拉米哈哈大笑。「直到被你发现为止。你□□你这个不被控制、而又无法被控制的天之骄子。如果这个神秘势力的确存在的话,那你凭什么又能发现『图书馆』中资料不见了的事呢?为什么你就不会被它所控制呢?」
廿迪柏严肃的斥责对方,「这可不是件好笑的事情,发言人。他们可能正跟我们所认为的一样,所有的干预阻挠行为,都必须尽量节制,才不易为他人所发现□□就像我们尽量不去干扰『第一基地』那样。几天前,当我生命陷入危险之际,我宁可放弃保护我自身的安危,也不愿去引用精神力量阻挠『汗密虚农夫』的挑衅行为。这就跟那第三种势力的看法一样,认为还算安全之下,就尽量不出面干扰。这才叫危险,这才算真正致命的危险所在!我之所以能发现究竟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也许正是因为他们已经不在乎了!而他们不再在乎的事实,正可能是因为他们认为已经稳操胜券了!已经赢定了!而我们竟然还在这里大玩这种游戏!」
「可是他们的目的到底又在哪裹?究竟意图何在?」得拉米双脚猛跺,咬牙切齿的反唇相讥。她已经感到自己的权威正在消退,因为会议中其他人对甘迪柏的论调,越来越有兴趣□□越来越关切了□□甘迪柏说道,「试想一下□□『第一基地』□□它现在正利用它强大高超的物质力量,在找寻『地球』的下落。他们可能为了要让我们不要起疑,才藉故放逐了两个流亡者到『银河系』中去。但为什么他们又要给这两名放逐者一艘最最先进的太空船□□具有难以想像的能力□□可在不到一小时的间隔内,就飞越了三万两千五百九十个光年呢?为什么?」
「再说『第二基地』吧。我们一直并未去找寻过『地球』,而且很明显的,却有人在一步步暗中阻止我们去涉及到有关『地球』方面的资料。『第一基地』现在已经快找到『地球』了,而我们却连一步都还未跨出去,那□□」
甘迪柏才稍微略略停顿一下,得拉米就插嘴道,「那什么?快把你的童话讲完!你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
「我并不知道每件事,发言人。对整个包围住我们的事件,我还未整个彻底看透,然而我却晓得那面围过来的网子,的确是存在的。我不知道去发现『地球』的真正意义,可能是什么,但我却能肯定『第二基地』已经岌岌可危,而且,『瑟顿计划』与整个人类的未来,也同样危在旦夕了。」
得拉米猛的站起来。她脸上毫无笑容,用斩钉截铁的口气说到,「渣子!
首席发言人,赶快制止他再讲下去!我们就是因为他言行不当才弹劾他的!他所告诉我们的事,不仅幼稚而且无关!他凭哪点可以因为自己胡思乱想,编出这么一大堆疯言疯语和危言耸听的谎话?我要求立刻对弹劾案进行投票□□一致表决通过他的罪状!」
「等一下!」甘迪柏吼道。「你们告诉我说,我可以申辩!我有抗辩的机会和权利!而我现在尚有一项未说□□只有一项!让我提出来,然后我就不再反对你们进行表决!」
首席发言人揉著他疲倦的双眼。「你可以继续,甘迪柏发言人。让我对『会议』指出一点,由于弹劾案并无前例可循,此次审判严重关系到以后可能发生的同样案件;如果现在未让当事人充份提出他的抗辩而遽下判决的话,将替本会留下千古遗憾的笑柄。这将□□记住□□令所有『第二基地』的成员无法心服口服,而对『发言人会议』的权威性和公正性,产生动摇的不良后果。所以,单单为了今后『发言人会议』本身的优良传统顾虑,我们必须树立模范。
」
得拉米尖刻的讽刺道,「我们让一名疯子大发狂言,早已贻人笑柄了,首席发言人。允许被告继续抗辩的决定,可是你个人的决定。」
甘迪柏深吸一口气。「遵奉你的决定,首席发言人,我希望传唤一名证人□□一名曾经见义勇为帮助我脱险,否则今天我就不可能出席的女人。」
「这名女人本会认识吗?」首席发言人问。
「不认识,首席发言人。她是这个行星上的土著。」
得拉米眼睛狂睁。「一个『汗密虚女人』?」
「不错!正是如此!」
得拉米叫道,「我们跟这群人之一又有何干?他们能讲得出什么重要的道理?他们根本就不存在!」
甘迪柏气得咬牙切齿到看起来像在冷笑一样。他吼过去,「单以肉体来讲,所有的『汗密虚人』的确存在!他们也是人类,而且也在『瑟顿计划』扮演著某种角色!他们乃是『第二基地』的护身符和挡箭牌!他们扮演的是个绝对重要的角色!我希望自己不要跟得拉米发言人这种非人道的人扯在一起,而且希望她这种话能保留在这次记录里,藉此证明她可能不适合在未来担任『首席发言人』职位的凭据!□□本会其他人士,有哪位同意该发言人不可思议的言论,而敢剥夺本人证人出席权利的?」
……
首席发言人说,「传你的证人,发言人。」
甘迪柏双唇一松,回复到一名发言人在遭受压力下应有的冷漠表情。他的心灵早已紧紧封锁关闭起来,然而在那道保护层之后,他却感到原先刺向他的危险矛头,已经掠过,而且,他已经赢定了。
34
苏拉.诺维紧张得要命。她两眼睁得好大,下嘴层一直微微抖个不停。双手一下扭绞、一下放开,胸口直耸。她的头发已经挽向后打成个髻;整张被太阳晒得黑黑的脸,不时抽搐著。她望著会议桌四周的发言人,眼睛里充满了敬畏。
他们也纷纷以蔑视和不自在的眼光回瞪著她。得拉米则只把她的两眼瞪著她头上方,根本就当她不存在。
甘迪柏小心翼翼的触到她心灵的薄膜,抚慰放松了它。他本来也可以用手去拍她,摸她,照样可以使她松弛,然而在目前的情况下,这种方法当然是不可能的。
他说,「首席发言人,我已经把这名女子的意识弄得麻木,这样她的证词就不会被恐惧所扭曲。你是否愿意观察□□其馀在座诸位是否也能与我一起观察一下这位女子的心灵,证实一下我并未修改过她的心灵?」
诺维在听到甘迪柏的声音时,吓了一大跳,甘迪柏也晓得她必然会如此。
因为她从未听过「第二基地」高阶层人士之间的交谈。她绝对无法想像,那竟然是一种声音、腔调、表情、思想的迅速组合。可是一当甘迪柏抚慰过她的心灵,恐惧立刻就消失了。
平静显现在她脸上。
「你身后有张椅子,诺维,」甘迪柏说。「请坐下。」
诺维笨拙地屈膝点头表示礼貌之后,才直挺挺硬梆梆的坐进椅子。
她讲话颇为清晰,可是每当她土腔太浓时,甘迪柏就要她重复一遍。
甘迪柏与鲁匪南的冲突情形,被她描述得十分详细。
甘迪柏说,「这些你是否都亲眼看到的,诺维?」
「没有,主人,否则我早就出来阻止了。鲁匪南是个好人,可是脑袋不好。」
「可是你却能把事情从头到尾都讲出来。既然你没看见前面的经过,你怎么又知道呢?」
「鲁匪南后来告诉我的;我逼问他。他觉得很丢脸。」
「丢脸?他以前有没有做过这种事?」
「鲁匪南?没有,主人。虽然他块头大,人却很温顺。他不是爱打架的人,而且很怕学究。他常说他们很伟大,很有权力,很有力量。」
「那为什么当他遇到我时,会对我那样子呢?」
「那很奇怪。根本搞不懂。」她摇著头。「他当时根本身不由主。我骂他说,『你这个大笨瓜。你怎么可以去攻击那位学究?』他说,『我也不知道怎縻搞的。我当时只觉得那根本就不是我自己,我根本就站在旁边没动,只是眼巴巴的望我自己在瞎搞。』」
陈发言人突然打岔。「首席发言人,要这名女子报告那名男子讲话的内容,究竟有何价值?难道不能找那名男子直接询问吗?」
甘迪柏说,「当然可以。只要等这名女子把证词讲完,如果各位有需要,我可以叫那名最近攻击我的男子□□鲁匪南□□出席作证。如果你们认为不需要,那就先让这位女子讲完后,再下判断。」
「很好,」首席发言人道。「请继续你的证词。」
甘迪柏说,「那么你呢,诺维?那么你出面干涉这件事,是否也是你本人主动的行为呢?」
诺维一时之间并未回答。她皱眉想了想,才说,「我不知道。我不希望学究们被人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