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赞成这点。在贪婪的人面前,劝他放弃自己双眼能够看到的利益,这是不可能的,也是不明智的。我们上心理学时候,就对这类人有过理论上的接触。”林丽道。
“哼,”老豆腐满脸的不快,但是刚才秦海的“义举”显然堵住了他的嘴,所以他只能以表情表达自己的不满。
“说什么也没用了,咱们等到明天吧。这里究竟是不是老龙窝,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秦海说罢,再也没有说话。此刻暴雷并没有停止的意思,一下下的,反而更加密集频繁。
也不知等了多久,天色渐渐由黑变灰。忽然,大雨毫无来由地倾盆而下,将我们浇得透湿。因为天色渐白,我们壮着胆子回到了宿营地,眼看着所有的炊具被狼群撞得乱七八糟,现场一片狼藉。我们纷纷从背包中拿出雨衣,而我也在途中找回了自己失落的匕首。
回到施工现场,暴雨依旧下得很紧。历豪这时也已经到了,一身红色的西服,显得精神焕发。他的身边,一左一右,站着那两个道士。我特意朝后瞄了一眼,只见远处的那片小水塘因为一夜的雨水,水位已经超过了池塘口,溢了出来,洞口则仍是黑沉沉的,深不见底。
历总不顾锃亮的皮鞋,蹚泥带水地走到了那片树林中建碑的所在。因为这块地的特殊原因,当地一些要员并没有前来捧场,历总只是很低调地放了一挂炮仗,然后亲自在挖掘机上套了一朵红色锦缎的大红花。离开时,历总拍了拍驾驶员的肩膀道:“这一把土,你一定要挖漂亮了。”
驾驶员也是喜形于色:“历总放心,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因为距离和角度的关系,我们可以清楚地看见驾驶员,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体格强壮,肤色黝黑。他先是对双手吹口气,然后信心十足地握住操作杆,一脸的精神抖擞。
历豪没有在原地耽搁,转身和那两个道士去了施工现场对面的一座高挺的山丘。那座山丘独立于山体,说高不高,说低不低,正好能将整个施工现场看个仔细。此刻,雨水愈发下得大了,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爬上山丘,就见历豪挥了挥手,大声喊道:“开始吧。”
话音一落,挖掘机的大铁铲便高高扬起,随后缓缓下降,插入了土里。可接下来就出了状况,那用来刨土的大铁铲入地一半时居然再也插不下去了。驾驶员连续调整了几下机械臂,都毫无效果,于是只好升起大铁铲,升到一定高度之后,又再次朝下砸去。这次猛地插入了不少,挖掘机的大铁铲整个都没入到被雨水软化的湿泥中。可就在这时,我隐约听见了呼喊声,下意识地扭头朝历豪所在的山头望去,只见他站在山顶,双手急促地对驾驶员做着“停住”的手势。说时迟那时快,我眼见着那个着急忙慌准备下山的老道士忽然身子一晃,竟然跌进了山谷。虽然山丘不高,但以那段山梁的坡度,人是九死一生了。这当口,看风水的先生居然先死于了非命,就算我啥都不懂,也明白这是大凶之兆了。
这一切都是在瞬间发生的。我情知要出大事,正在焦急紧张地思考下一步的行动,突然,伴随着机械的轰鸣声,就听见“扑哧”一声响,往山下一看,那一铲的泥土已经被挖了出来。可接下来的情况就不妙了,就见从挖开土方的缺口处,一股暗红色的液体突然喷涌而出,犹如喷泉一般,整个空气中都弥漫了刺鼻的腥气。这一下,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挖掘机上的操作员也立刻停止了挖掘,满脸惊惧地走出驾驶室,站在履带上,望着缺口处不断喷涌而出的这股红色液体。我们几个人也都是目瞪口呆,不知道接下来还要发生什么。
这股如血泉般的红色液体持续喷涌了很长时间。渐渐地,趋于平静,似乎将要枯竭和干涸了,正这时,无量山那广袤无边的原始森林中发出了阵阵巨大的扑落落的声响。原来,这是树林里的那些鸟类正齐齐地振翅飞出,在雨水中,它们叽叽喳喳的声音震耳欲聋。这极度反常的现象让身处其中的我们冷到了心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甚至忘记了逃跑。
轰的一声,一阵巨大的声响突然从工地传来,再看那里,一片泥土完全裂开,里面竟然喷出犹如暖气一般的白色气体,那裂缝也随之扩散,缝隙越来越大。所有站在裂缝周围的施工人员在那一瞬间都无一幸免,全部跌入了那道裂缝之中。接下来就是一片凄厉的惨叫声从裂缝中传出,无数的鲜血喷射上来。我还隐约看见,裂开的泥地缝隙中,似乎有某种物体在缓缓蠕动。顿时,我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突然,一道霹雳从天而降,将那边山丘上正目瞪口呆如雕塑般的历豪劈得黑烟直冒,从山头正面笔直地摔落下去。山丘上只剩下跪伏于地的小道士,也不知是死是活,正蜷缩着,一动不动。工地上,眨眼间也就剩下了那个挖掘机上的驾驶员。因为挖掘机的体型较大,恰好正卡在了缝隙处,没有掉下去,但是看样子,也坚持不了多久,随时也掉进裂缝之中。
我们也顾不得那许多了,立刻冲了出去,对着目瞪口呆、吓得一动都不敢动的驾驶员喊道:“快跑,快出来啊。”驾驶员这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地从驾驶室里爬出,越过几道刚刚形成的沟堑,朝我们这里跑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道士也被我们的声音吸引,起身跑下山丘,直奔我们而来。
等他们的时候,我问其余几人:“刚才你们看见了什么?我好像看到地下有东西在移动。”
林丽也说道:“躲避狼群攻击的时候,我之所以会摔倒,就是因为当时我踩到了一截似乎在移动的东西。”
我心里一寒:“我摔倒时,也是踩到了这东西。”
话音刚落,忽然,一阵阵巨大的喘息声在大山里响起,听声音根本无法分辨从何处传来。上下左右巡视了一圈,我们的目光最后都落在了那个洞口。
洞口旁的水坑里,此刻就像开锅了一般,水在不停地震荡,波纹四散,水花起起落落。再看那洞口,一股股浓烈的紫气喷薄而出,接着,一对昏黄犹如灯泡一般的亮光在山洞深处隐隐亮起,就像昨晚遇到的那些冒着绿光的狼眼,只不过这对黄光显得更为巨大。这下,任谁都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了。
不知道谁大嗓门喊了一句:“我知道狼为什么不追咱们了。这里根本就不是它们的地盘,还有另外的东西在这里,赶紧跑啊。”
在这一刻,所有人的内心都处于极度恐慌之中,耳边忽听这句话,一时难辨真假,而是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命。一阵疯狂的追逐赛上演了,每个人都倾尽全力地玩命奔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我感到自己的两条腿实在迈不动了,就算是身后有怪物追上来,我也不想跑了。我绝望地扶住身边的一棵大树,气喘吁吁地佝偻着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跑不动了,实在跑不动了。”其他几个人看样子也和我差不多,而贾小兵早已经不见了踪影。我们顿时紧张起来,正这时,听到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转头望去,只见那个驾驶员背着贾小兵,正朝我们大步跑来。这个人身体素质太牛了,我不禁赞叹。而那个没有负重的小道士,居然还在他的身后。
看样子,怪物没有追上来,于是,我们等着他们跑到近前,相互打量着。每个人都是狼狈不堪,小道士最为夸张,居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等他被我们弄醒,已经过了十几分钟。小道士的脸色苍白,手抖得很厉害,足见害怕到了极点。此时,我们已回到昨晚搭帐篷的地方。因为雨下得太大,我们都缩进了帐篷。我立刻给他灌了些蜂蜜水,他才有了些精神,这才主动问我:“人呢?一个都没有出来?”
我表情有些沉重地点点头,小道士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警惕,望着我道:“你是什么人?”
我正要说话,秦海道:“我们是游客,暑假没事干来这里玩玩,没想到,正好遇到这场变故,实在太吓人了。”
小道士点点头,神情黯然:“我叫于求真,一直跟着师傅,靠给人看风水为生。我师傅一辈子火眼金睛,就这一次打了眼。没想到,就这一次走眼,却再也没有机会纠正了。”
看得出,小道士和他师傅的感情很深,说到这里,他捂着脸,竟呜呜地哭起来,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他。突然,驾驶员就像被人点了炮一般,在外面吼道:“你奶奶的,用些屁话骗人钱财,害的老子差点把命给丢了。这是谋财害命,你们师徒俩就是畜生。”
于求真一句话都不敢说,秦海皱着眉头道:“行了,谁也不想出这事儿,可摊上了,怪这怪那的,也没用,想办法处理好后面的事情吧。”
“怎么处理?出了这么多人命,凭我们,能摆得平?”老豆腐忧心忡忡地说。
“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警察来了,咱们有嘴都说不清,我还得给我妈找药呢。”贾小兵急得都快哭出声来了。
秦海也不管他,对我说道:“咱俩去现场看看。既然摊上这事儿,想一走了之,恐怕也有些不太现实。我想,就算是公安局的人来,也不会怀疑咱们这样的能杀这么多人。”
“可是,我没有时间了。我必须进山找东西。”贾小兵面色苍白地说。他知道,如果我们参与了案件调查,就凭他一个人,根本无法完成如此复杂的任务。
“我也不赞同。那个地方实在太危险了,再回去,万一出了什么紧急状况,后悔都来不及。”林丽也阻止道。
秦海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又道:“如果不回去,那就赶紧走,别再耽误时间了。”
顾不得天上的瓢泼大雨,我们赶紧收拾好帐篷炊具,匆忙朝山的南面进发。北面既然是老龙窝,我们只有选择朝南。
众人一夜未睡,又累又乏,强撑着走了半天的路,老豆腐率先道:“咱们休息一会儿吧,我实在受不了了。”
这一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秦海只得说道:“你们睡吧,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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