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玑知道自己彻底地输了,她的心里在怨恨着,而画室里所有的怨灵都慢慢地向她的水箱靠扰,她的心慢慢地被污染了。
洛婉也紧紧地抱着小暮说:“醒醒吧!小暮,一切都不是你的错,醒过来吧!奶奶是因为你而死的吧!她已经用生命在唤回你迷失的灵魂,求你了,醒过来吧!”
小暮推开她说:“你不爱我,我不要你同情我、可怜我,不要你把感情施舍给我,你周旋在大哥与那个瞎子之间,你的心到底属于谁?”
他的嘴角上挑,邪邪地望着洛婉,一字一句地说:“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你的心里到底装着谁?”
洛婉的心底一紧,那样刺痛她的话,她已经无法承受了,她捂住胸口,一阵的疼痛。
酒吧里正在灌闷酒的李大路,忽然感觉到胸口一疼,眼前一花,那疼痛来得如此突然,他站起来,丢下钱,发疯样地往外跑。
洛婉在小暮的怀里显得那样的娇小,无力,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多女人在这个画室里了,因为小暮的魅力是无法抵挡的,他的眼神就是一把涂着毒药的刀,慢慢地刺入女人的灵魂,虽然死,也是带着淡淡的笑,一如楚樱。
“洛婉,洛婉。”小暮热烈地喊着她的名字,他弯腰凑了过来,他温柔的唇轻轻地伏到洛婉的嘴角,那样的温柔和细腻,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暗香传来,洛婉一阵头晕,慢慢地眼前全都模糊了,小暮的声音像从天际传来,轻轻软软像雪花一样:“好好地睡一觉吧!睡醒了就是永恒。”
洛婉身子一歪,就被小暮嘴里的迷香给迷倒了。
画室里传来那女高音透不过气的歌剧:“如果,你的唇是最致命的毒,那么,我们的死亡也许是最美的归宿。”
“这是在哪里?”洛婉睁开眼,只见一个天使笑着奔向自己,踏着白色的云朵,在圣母的身边嬉戏着。
真舒服,像是泡在温暖的泉水中,世界就要慢慢地离自己而去,而自己可以化入到天堂里。
“小暮!”她的脑子里忽然浮现出小暮的笑容,反应了过来,扭了扭头,发现自己在画室的最中央,而且是在一个非常大的透明的浴缸中,最可怕的是,浴缸的水笼头正在自己的脚底哗哗地放着水,是非常温暖的水,却也是致命的水。
她想坐起来,但身子软软地没有一点力气,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死亡忽然离她这样的近,自己平躺着,看着水一点点地漫过自己的眼睛、鼻孔,直到漫过自己的头顶,而这一切都无法挣扎,对死亡她无能为力。
一只手从上面伸下来,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小暮那一张惊艳的脸又出现在眼帘内,她望着他,她只能那样看着他,没有办法说话,眼睛里没有求饶,只有比死还要痛的绝望。
玻璃箱里的沈玑看着这一幕,知道自己没有生机,已经停止挣扎,在一幅油画后面安静地看着这恐怖的一幕。
“洛婉,你无法想像,你不说话的样子有多么的美,美得我都宁愿和你一起死去。”
小暮的手不断地划过她的脸,她的鼻子,她的嘴巴,她的眼睛,一寸寸地摸索着,那淡淡的余温,
“你不用害怕,很快,你就可以变成永远不朽的永恒,我研制出这种药水,永远不会让人体腐烂,而且会保持死前的栩栩如生,你不用担心时间会把你变成一个又老又丑的老太婆,也不用担心死后会腐烂成泥,或者烧成灰,你永远都那样的美,挂在时间的背面,成为永恒的传奇。”
小暮越说越兴奋,他站起来对着那些挂了满满一墙的玻璃器皿里的女人笑着说:“你看,她们都已经永恒了,正因为我爱她们,才赐予她们永恒,永远的青春,永远的美,永远不变的皮肤和眼睛。”
洛婉伤心地闭上眼,感觉水已经漫过了自己的耳朵,很快就会面临着死亡,但也许死亡是很好的解脱。
李大路又一次站在上官流云面前,两人斗鸡一样地对视着,却还是问同样的问题:“洛婉呢?”说完这句话,两个人都扭头一笑,感觉自己很幼稚。
李大路的眼前越来越清楚洛婉现在所待的地方,大楼是那样的熟悉,是这个城市最好的建筑物。
上官流云还是那样静静地开车,但开得很快,因为他已经相信了李大路的直觉,而且李大路的表情还是在告诉他,洛婉很危险。
见鬼,为什么我们这一群人就得不到半点幸福呢?要一直折腾下去?上官流云问自己,也问命运,没有人会理他。
“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上官流云看着他们来到自己的大楼前。
“别问了,快走。”
李大路不知道应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对上官流云说小暮的事情,但话到嘴边反而不想多说了,如果小暮真是奶奶说的那样,那么,上官流云永远不知道反而更幸福。
画室里还是那样的安静,洛婉的耳边只有流水声,泡在浴缸里的感觉并不好受,但她也无法摆脱。
人真正面临死亡时,反而心里一片澄明,一些真正珍惜的人和事都一一地出现在面前,洛婉暗笑自己,一直以为自己会死在寻找绿门上,没想到却死到了这个温暖的浴缸里,她不想回头去看小暮,省得自己伤心。
这个时候她想得最多的,反而是儿时母亲反复吟唱的一出戏曲。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母亲唱得很好听,她一生病,母亲就把她抱在怀里唱这首歌,那婉转的唱腔,她也就跟着依依呀呀学着。
如果母亲没有死掉,那命运会不会改写?如果那年母亲没有病逝,或许自己的生活就没有这样多的故事、经历与挫折。
人死的时候,想的最多的却是母亲的怀抱。
她静静地待着,小暮回过头问她:“你知道你为什么不在玻璃器皿中吗?那是因为我最爱你,所以把你放在浴缸中。”
门忽然被推开,有个声音冷冷地响起:“放屁!因为你觉得她是你的母亲,所以,你准备让她重死一次。”
小暮站起来,看着门外进来的那个人,小暮不屑地说:“李大路,你还真有本事,能让你找到这里来!看来瞎子真的与众不同。”'网罗电子书:。WRbook。'
“别忘记,你奶奶死的时候,我的眼睛就已经好了,是你奶奶把力量给了我,让我重见光明,还告诉我你的身世,当然目的只有一个,让你不要坠落到无间地狱里,可以挽救你的灵魂,不过,看来你这小子没救了。”李大路不屑地说,但一边说,一边看着洛婉在透明浴缸里被水浸的危险程度。
门又被推开了,一个气喘吁吁的人跑进来,是上官流云。
“李大路,你怎么跑这么快,你去做什么!到哪里找洛婉!”
话音未落,他忽然看到那一房子挂着的玻璃器皿里的女人,吓得瞠目结舌,再看到小暮,脸色渐渐变白变灰,嘴唇发抖着说:“小暮,这不是真的,这不是你干的。”
“是我干的,哥。”小暮很轻松地承认了。
“不!”上官流云看到了泡在玻璃浴缸的洛婉,尖叫着冲上去。
“砰”一声枪响,上官流云不动了,那子弹擦着耳边飞过,他悲痛欲绝地看着小暮说:“你要杀我,小暮,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现在你要杀我?”
“哥,不要过来,我不想伤害你,不过如果你一定要管闲事,也不要怪我不客气。”小暮的表情是坚决的。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样?小暮,这个世界,你要什么有什么,女人,车子,房子,爱情,亲情,权力,钱,长相,你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小暮!”上官流云一步步地往前走,看着自己心爱的弟弟,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洛婉一直要找的杀人凶手居然会是自己的弟弟。
李大路一把拉住已经半疯的上官流云,低低地说一句:“别上去了,他已经疯了。”
小暮仰头一笑,那脸显得如此的恐怖,洛婉睁着眼,忽然想到了那个梦,梦中的小暮是长着一个女人的脸,那个女人就是这个表情,仇恨,毁灭,小暮是被鬼上身了,洛婉安慰着自己。
“哈哈,我疯了,当然,我是疯了,我一出生就疯了,疯的不是我,是你的父亲。”
上官流云很痛苦地问:“我的父亲难道不是你的父亲?”
李大路在一边说:“奶奶去世之前告诉我,小暮和你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的母亲原本是你父亲外面的女子,后来,耐不住寂寞自杀了,然后你父亲和你母亲就出了车祸,奶奶见小暮也是上官家的骨肉,不忍他沦落街头,才把他接来。”
“为什么我从懂事起,就记得小暮在我的身边。”上官流云很显然不信。
“因为你智商低,懂事晚。”这种时间还不忘斗嘴的也只有李大路了。
“不是,我母亲不是外面的女人,她那么美,有长长的头发,鲜红的唇,喜欢穿丝质的睡衣,抱着枕头唱夜上海,她的眉是那样的美,弯如上弦月,她不是二奶,她不是小妾。”
小暮尖叫着拿起枪,往李大路那边指去,就在要扣动扳机的时候,忽然一声厉叫:“不,不要!”
被迷倒在水缸里的洛婉,居然能用最强的意志力冲破不能动的嘴,喊出这个音符,但她一张开嘴,水就开始往嘴里灌去,她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再过一会儿,水就会淹过她的鼻子。
在死亡来临的时候,她清楚地看见,有一个女人,正从背后轻轻地环抱着小暮,那个女人的姿态很温柔,充满母爱,这个,应该就是小暮自杀的母亲吧!那个女人虽然看不到脸,可是,从抱的姿势来看,是充满了痛苦、不安与绝望的,她想拉他回头,也不愿意小暮的灵魂走上不归路。
洛婉在水里艰难地说:“小暮,你收手,你的所作所为,让你的母亲的灵魂不能安息,快停手吧!”
那些话断断续续地从水里艰难地说出来,小暮回过头来看着浴缸里的洛婉,洛婉忽然飘起长长的秀发,洛婉的脸慢慢地变化,她的头发开始无限地生长,而五官却变成了另一个女人。
李大路大声叫:“小暮,快住手,你母亲上了洛婉的身,再不住手,不仅洛婉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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