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吓了一跳。
“这些日子你一直在这里？”
沈妤乐避开那些酒瓶子和快餐盒，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了，张佑然依旧站着，倚靠着墙壁。
纪昊既不否认也不承认。他坐在电脑前，手指健步如飞地运作着，啪嗒啪嗒的声音像是一首燃烧的曲子。
沈妤乐和张佑然一直是很有耐心的，所以即使纪昊现在都没有表示，但他们的脸色依旧平淡如常。
过了大约十分钟，纪昊才转过椅子，两眼看着沈妤乐，眼神锐利而认真。沈妤乐不由地凝住气。
“你会帮我的对吧。”
纪昊一开口，沈妤乐愣了，他的声音。。。怎么会变成这样？沙哑的像是金属摩擦的样子。
张佑然皱着眉问：“你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纪昊没理张佑然，而是再强调性地问了沈妤乐一遍：“你会帮我的对吗？”
沈妤乐点点头。
“那就好吗，那就好。。。”纪昊收起了锐利的眼神，恍若无人般地自言自语。
沈妤乐和张佑然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视线里看出了不对劲。
“我活不了多少时间了，”纪昊的语气很平静，可说出的话却让屋里的两个人沉下了心。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他唯一的孩子，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个比我大的。。。妈妈为了他放弃了那么多，他就是这么对我妈的？曾经想过他自己也不知道。。。可是我查到最后却发现连和妈妈结婚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我甚至都怀疑妈妈是不是被他气死的！”
沈妤乐一直沉默着，她对纪宏文本身就不熟，但每次看到他，心下就感到一股违和感。
“艺艺的死，我找不到证据，已经全部被徐世轩毁掉了，那个肇事司机也不见了踪影，我怎么查也查不到，估计也被徐世轩安排好了。不过徐世轩本身就已经问题连连了。勾搭上黄曦，他以为他就万无一失了？别忘了黄家的老爷子就快回来了。”说着，纪昊的嘴角就泛起了冷冷的笑意。
“纪宏文和黄家说不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合作，否则黄远不会瞒着老爷子，直接默许徐世轩和黄曦的交往。”
纪昊说的不无道理，可是。。。
“你今天叫我们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纪昊笑笑，突然咳出声来，这声音简直都要把肺都咳出来了。。。
“不，准确的说，还有一件事。虽然艺艺死亡证据已经被销毁，但是还有一件事可能会对纪宏文产生影响。。。不过我不怎么确定。纪宏文的秘书可能有问题，”
“纪宏文的秘书？”沈妤乐看向张佑然。张佑然解释说，“应该是卫时琛，他呆在纪宏文身边也有近十年了。”
近十年的相处，能有什么问题。而且如果真的有问题，那也太可怕了。沈妤乐不禁感到背脊发凉。
“所以说，我才要找你们合作啊。从卫时琛那里着手调查，可能会有发现。而且纪宏文如果做什么事，作为他的秘书，卫时琛知道的可能并不少。我已经没法再查下去了。。。。。。”
早就知道自己活不长了，所以在水晶宫提出合作的要求，然后便是自己的诚意。就连陈艺艺的死因真相他都知道查不到多少，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让沈妤乐他们接下去而已。他就用自己剩下的生命为他们铺路而已，为他们转移视线。
“不是帮你们，只是为了我自己而已。”
。。。
“你信他的话吗？”
“为什么不信？”
。。。
王欣安已经很久没来医院了，这次来竟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她给张觉念着报纸，念着书，念着他最喜欢听的时政。
张觉的眼睛时而动动，表示自己在听。又是一直张着口，但是什么声音都没能发出来。这种无力感，令他的眼神逐渐灰暗。
他的人生，大概也只能这样到头了。。。
“随遇而安吧，好的时候，自然就好了。”给他掖了掖被子，不露一丝一丝空隙。安慰他的语言听起来像是任命，可张觉却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毕竟是二十多年的夫妻了，张觉虽然不能言语，却能从她的语气以及表情中知道，她经历什么事。否则她是不会说出这番话的。
天灾，人祸，能避则避，避不开也只能承受着。
王欣安关了灯，拉开了窗帘。立在窗前，背对着病床。
“阿觉，我找都我的女儿了。”
我的女儿，而非我们的女儿。一字之差，意义完全不同。
“我曾以为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可是到头来，她却成了我的媳妇。。。是不是很讽刺？对了，是阿妤呢，阿妤就是当年被抱走的孩子。”
“。。。对不起，我骗了你，阿妤，是我和前夫生的孩子。。。我不知道该怎样向你道歉，护着无论怎样的歉意都补偿不了你的损失。。。”
王欣安一直说着，从未转过身来。语气平淡，似乎已经哭不出来了。
张觉静静地听着，偶尔闭上眼。
“阿妤，现在都不肯原谅我呢，这就是惩罚啊。。。”
“我这大半辈子，做错的事很多，唯一一件让我无尽后悔的大概就是这件了。”
王欣安转过身，看着病床上的张觉，而张觉的眼神也正好看着她。王欣安突然笑了，笑容温暖。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一直在等我向你坦白吧。当初越然说要娶阿妤，你就那么容易就同意了，除了是对越然的愧疚，更多的就是已经查清楚了阿妤的身份吧。。。到头来，还是在你的掌控之中啊。”
张觉的眼神，无言的承认了。王欣安重新坐到了椅子上，似是想到了什么，对张觉说：“忘了一件事，苏怡诗，哦不应该是苏虹言，她回来了。”
果不其然的看到张觉的瞳孔一缩。
王欣安心里泛起了复杂的情感。
“她对外宣称说阿妤是她的女儿，书已经打定注意要把阿妤‘认’回去。那时候，我真的连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王欣安不留情面的说道。
“其实这些年，你一直都忘不了她吧。。。跟你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你心里想些什么，我还能猜不到？没有你的默许，她能顺顺利利到现在？有时候我不得不怀疑，你真的是个窝囊的人。可是看到你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我又觉得你也只是对她这么窝囊罢了。”
“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到底是什么，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都不在意，我只是想要阿妤珍然宝然能安安全全的，其他的人我都不在意，如果她们三个人的其中一个除了什么事，我都会报复回来，无论是谁。我已经失去过阿妤一次了，不想再一次失去她，甚至任何一个孩子。”
王欣安一字一字地说出口，认真的语气是张觉不曾感受过的。
“今天就到这儿吧，我改天再来。或者那天来的时候，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才是。”
“砰”的一声关上门，王欣安轻轻抹了把眼角不慎溢出的液体，拎着包晃神般离开了医院。
病房里的张觉，躺在病床上，睁着眼睛瞪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更，正在码，晚点发。
☆、第五十章
黄曦的爷爷叫黄清，是首都政要人物。黄家和张家没有什么交集，可与穆家却有些渊源。黄清的妹妹是穆葭月的外婆。
“我都不知道你是黄清的外孙！”
沈妤乐捂住微张的嘴角，惊讶的看着穆葭月。
穆葭月则是摊摊手，语气轻松，“也不算是外孙啦，顶多是舅外孙。其实不怎么熟啦，外婆是黄家领养的，自从她去世后，穆家还是林家都和黄家不怎么来往了。”
“不过好歹你外婆还冠着他们家的姓。对了你知道黄清回来的原因吗？是不是和黄曦有关？”沈妤乐掩住半边嘴，小声问道。
她们现在在外边，人多眼杂的，说话要注意点。
穆葭月蹙眉，“不知道，我爸没让我知道。不过大概跟黄曦的事有关吧。毕竟除了这个。。。好像也没有什么事能让老爷子赶回来了吧。”
听到穆葭月的话，沈妤乐摩挲着下巴。真是为黄曦而来的话。。。倒有些复杂了。
假使黄曦真的盲目地倾心于徐世轩，即使再对徐世轩不满，黄老爷子估计也会在看在自家孙女的份上妥协，黄家就一个女儿，不宠她宠谁？这样一来，徐世轩反倒得了一个助力。。。
“哎，想什么呢？”
穆葭月伸出手在沈妤乐眼前晃了晃。
沈妤乐握住她的手，再问：“黄清对黄曦是不是宠得很厉害？”
穆葭月歪歪头，“你是指怎样的厉害？”
沈妤乐打了个比方道：“就是那种。。。你要什么就给你什么的样子。”
穆葭月抬头闭着眼睛想了想，“应该。。。不算吧。虽然黄老爷子很宠黄曦，但是也是要有准则的，他毕竟是政要人物，不会超出应有的范围。。。我想应该是这样的。”
沈妤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纪昊真如他所说，活不了多久了。沈妤乐知道他已死的消息是从网上知道的，纪昊将他所知道的事能告诉的都已经告诉他们了。虽然对他表示感谢，但沈妤乐有时候就在想，他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也许这么想有些过分，但理论上来说，纪昊知道的东西他们知道也就时间问题而已。
“心理作用吧。”张越然说道，“知道自己活不长，但不确定在自己有限的生命里能不能找到真相，所以才找我们合作。而且，无论找不找得到，都是要我们出面，而他依然是个好儿子。”
张越然想的也不差了。
“那我们现在呢？什么证据也找不到。。。黄清已经回来了吧。”
“纪昊不是说要注意卫时琛吗，那卫时琛肯定有什么违和的地方，否则纪昊也不会这样说。”
“总之，先看看吧，看看黄清对徐世轩的态度，如果正和我们意，我们不妨再添把火，如果不是，我们也可以制造黄清的不满。他总不会因为黄曦的而毁了自己大半辈子所积聚的荣誉。”
纪昊死了，作为父亲的纪宏文是伤心的。再怎么不合他意，也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儿子。可徐世轩不同，虽然有一半的血缘关系，但对于自己这个弟弟，他实在关心不起来。在他眼里，这个弟弟，就是破坏他家庭的人。
——这个世上，总有一些人搞不清自己的位置。徐世轩就是这样的人。
死了也好，那他就是纪宏文唯一的孩子了。
纪世轩这个名字也蛮好听的。
纪昊的死因没有被播报出来，大概是纪宏文压下去了。当初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