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聂远怒气冲冲地问。
徐向恩惊讶于他的怒气之后,也回过神来,起身捉住聂远的手臂。“你放手,人家只是客人!”
聂远放下他,怒不可遏地对向恩吼道:“只是客人,你有必要跟他这么亲密吗?!”
第一次承受聂远怒火的向恩怔住了,她眨著眼,泪泛在眼眶里。
然后,她轻轻绽开笑,对著雪花球先生说:“Alex,不好意思,有机会我再帮你看看怎么处理你的电脑。现在,可以请你先离开吗?改天你一定要再来,我请你喝咖啡。”
雪花球先生完全能体谅现在的状况,他收拾东西,然后在聂远的怒视下离开“咖啡与花”。
徐向恩不理会聂远的怒气,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打烊。
“他是谁?我不相信你跟他第一天认识,你不可能帮一个素昧平生的客人修电脑!”
她不回话。
“你还要请他喝咖啡?你当我这么大方吗?咖啡可以随便送给陌生人喝?!”
她还是不回话。
聂远气炸了。“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是怎样?你没跟他说,你有男朋友吗?”
这下,徐向恩再也忍不住了,她用力丢下手上的抹布,悲伤地怒吼:“我有男朋友吗?你怎么会认为我有男朋友?!我生日,我的男朋友却在陪伴他疯掉的前女友,你觉得我有男朋友吗?!”
聂远的目光瞬间黯然。“向恩,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徐向恩冷冷一笑。“你心痛了?你舍不得了?你连我说她是个疯子,都听不下去,你还敢说你跟她只是在演戏?!够了,我退出,让你们破镜重圆,我不在乎了,你要怎么做都随便你!这总可以了吧!”
“我要的人是你。”
“你要我怎么相信?”她抹去脸颊上奔流的泪水。“想一想,聂远,人家对我好,你会发飙生气,那我呢?难道你对她好,我就能无动于衷吗?告诉你,我不在乎了!”
“向恩,别说气话。”
她吸著鼻子,哽咽地几乎无法言语。“这不是气话。情人节那天晚上,我妈和你说的话……我有听到,你不用因为我喜欢你,所以同情我,才喜欢我,才试著和我交往看看,你可以不用这样做……还好,才刚开始,爱琳学姊就回来了,原来你才是和我在演戏,现在戏落幕了,你可以和你喜欢的人结婚共度一生,我恭喜你。”
沉默。
聂远的表情阴森幽闇得可怕。
“你怀疑我爱你只是在演戏?”
“对。”
“你不相信我要的人是你?”
“对。”
“你不信任我?”
“对。”
聂远深吸一口气,像是极力压抑著什么。
“好,如果我给你的爱情那么痛苦,让你无法信任的话,那我们分手好了。”
徐向恩笔直地望著他。“随便你。”
两人对视,之间的气流悲伤得让人心颤。
聂远低咒,转身离开“咖啡与花”,接著,休旅车疯狂驶离。
徐向恩拿起抹布,擦著桌椅。她的肩膀猛烈颤抖著,泪水一串接著一串、一串接著一串落在桌上,沾湿桌子,擦干,沾湿桌子,再擦干,湿了又擦,擦了又湿——
美美握住她的手。“够了。”
徐向恩六神无主,虚软地跌坐在椅子上,她无力地趴在桌上,紧绷的情绪在此时彻底崩溃,她悲伤地放声痛哭……
第九章
学妹很爱哭。
他看过她哭泣的原因,不外乎是看到什么感人的戏剧,或者动物认养网站里可怜的小狗小猫,这些在男人眼里可能很无聊的事,她可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痛哭。
可如果要看到她为了自己的事伤心难过的话,这十多年的时间里,他只见过这么一次。
徐妈妈曾说过,从前他和爱琳交往时,向恩老是躲在棉被里暗自哭泣。以前因为爱琳,他让她掉泪,现在,他又因为爱琳,让她崩溃……
该死!
聂远气了、急了,也懊悔了。在车子驶离“咖啡与花”时,他就后悔了,他应该马上倒车,然后冲回店里,抱住向恩,为自己失控的怒气道歉,安抚她的悲伤,并且告诉她,他爱她,爱她的感觉甚至超过自己以为地深刻——
但他不能,在问题尚未解决之前,他和向恩的状况只会愈加恶劣,甚至磨蚀了他们经营十多年、呵护在心里的友情。
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是爱琳的电话号码。这就是问题所在,爱琳的事一日不解决,向恩的眼泪也无法终结。
“向恩生日会结束了吗?”
“我离开不到一个小时。”
“够久了,你会再回医院吗?”
“会。”
“太好了,我等你。”
聂远挂上电话,方向盘一转,往医院方向急驶而去。
十五分钟后,他抵达医院。来到五楼病房时,他不意外地看到爱琳的母亲坐在病房门口。
除了睡觉时间和医生巡房之外,她几乎不进病房陪伴女儿,她们总是可以为小事争吵,母女关系很紧绷。虽然如此,但母亲爱女儿的心是不变的,否则作风强势的黄母不会放下身段,哭求他和向恩的协助。
“聂远,你回来啦。”黄母笑,赶紧起身。“对了,爱琳又在说结婚的事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这件事办妥呢?”
聂远表情冷淡。“伯母,这件事我们谈过很多次,我的想法从未改变,我不可能会这么配合演出,我有向恩,现在会帮爱琳是不忍心拒绝您,并不是对过去的感情有什么眷恋。”
黄母表情很哀伤。“真的不行吗?你们可以从头来过啊,这一次黄妈妈一定百分之百支持你们,不会像以前那样……”
他摇头。“不了。那时拒绝,我就明白伯母和爱琳的想法,我的存在对你们而言并不是绝对必要的。”
“你在生黄妈妈的气吗?”
“不,伯母,我不生您的气,只是如果另一半即将离开,如果这段感情因外力而结束,那种悲痛是很深刻的,不会像当年爱琳说要离开时那么云淡风轻。我很清楚这样的区别,是因为我和向恩的感情因你们的缘故,面临最大的考验,我心很慌,我很焦躁、很恐惧,这是爱琳当年提分手时,她未曾感受过的情绪。”
黄母急了,这段时间,她和爱琳的确以过去的情感当成束缚,牵制住聂远,但人都有私心的,她希望爱琳和聂远可以破镜重圆。“可是爱琳的状况,她以为你们还在一起……”
聂远直直地看著黄母。“虽然您和爱琳不够亲密,但应该也看出来,爱琳已经清醒了。”
语毕,他转身走进病房。
爱琳一发现是他,立即展露柔美妩媚的微笑。
“你回来了。”她平举双手。“过来,抱我,我好想你。”
聂远没动作。
爱琳收回手,嘟起唇,娇嗲抗议。“人家特别换了件漂亮的睡衣等你回来,结果你却臭著一张脸,好过分,我是病人耶,你一点都不体贴!”
聂远撇著笑。“你不是不喜欢这种丝质睡衣?”
十年前的爱琳单纯年轻,不爱成熟的装扮,因此,如果她现在是十年前的爱琳,也应该不爱成熟的装扮。
爱琳也发现了这点破绽,但她不介意,反而刻意侧躺,酥胸起伏,姿态撩人。
“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远,医生说我可以请假回家,或许我们可以……”
“重温旧梦?”
她缓缓撩起睡衣下摆。“你不想要吗?”
“不想。”
爱琳下床走向他,千娇百媚的诱惑,她知道男人无法抵挡。她柔媚地偎在聂远怀里,手隔著衬衫轻轻爱抚他结实的胸膛,低垂著眼帘,沙哑地低语:“可是我想要,我们好久……”
聂远忽然笑了起来。
她不解地抬头。“有什么好笑的?”
聂远退离她。“爱琳,以前你漂亮、聪明又优秀,我们还没毕业时,一堆大企业的邀请函就已经塞爆你们系上的公用信箱,现在呢?你还是很漂亮,但不够聪明,你怎么会认为,我会再度爱上你?”
“远……”爱琳一愣。
“我知道你清醒了。”
“我没……”
聂远由外套口袋拿出一份精神鉴定报告,交给爱琳。“而这一张报告,就是你清醒的证据。”
故事演到这里,爱琳也知道大势已去。
她沮丧地跌坐在床上。“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比向恩早三天。”
“所以你只是在等这份报告下来,一次堵死我?”
“对。”
“哼,显然我演得不够好。”
“精神鉴定的流程和方式,应该能百分之九十九判断被鉴定人是不是刻意伪装。”
爱琳看著聂远。“我还是很爱你,难道真的不行吗?你以前也很爱我不是吗?”
聂远笑了。“不,自从你离开以后,我开始学著忘记你。”
“我对不起你,聂远,但我真的很想跟你在一起。”
“不惜伤害别人和自己?”他冷峻的语气,只有愤怒。
“自杀不是因为你或向恩的缘故,我只是很寂寞。这些年来,大家都成家立业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孤独地面对这个世界……警方会通知向恩,也是巧合,只是等我清醒后,我发现你就在我身边,远,我只是单纯地想替自己捉住一丝机会。”
“你不该这么做,自残的行为只是让你的母亲更心痛。”
“我有忧郁症,远。”
“忧郁症可以治疗,但不必扩大解释,刻意博取别人同情。”
“哈,”爱琳大笑。“显然对你没用?”
“对。”
她细细打量著聂远。“你很爱向恩对不对?你对她的温柔是我从未见过的,年轻时,你没有那种眼神。”
“那是对家人的眼神,还有,我的确很爱她。”
“难道我们从前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