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美德的综合体现吧,也或许不是,总之,它是整个人类都认为应该正确以及合理行使的一种行事的规范。
公众道德既然是大家约定俗成的,也是大家都认为一致的行为准则,那么,它就是神圣不可触犯的,无论这种触犯是刻意的,还是出于无意的,或是无辜的,甚至是不幸的,均在它的排斥之列。
我想,每个人的美德都是指向个人的,是指向内心的,而公众道德却是指向大家的,是指向外界的,美德的力量只能是归自己所有,而公众道德的力量是一种汹涌澎湃的气势,是人类用来约束人类自己的一种道德工具。
这突如其来的事情使我和我的妻子都触犯了社会的公众道德,顷刻间它便使我感到了它对于我们的无情排斥,对于我们的冷酷驱逐,对于我们的毁灭和抛弃,对于我们的狭隘不容和卑鄙残忍。
这种残忍就是脱离了公众道德的一种无形的黑暗势力,是人性道德阴暗面的综合体现,是凌驾于人类之上的一种权威,是卫道士们实施残忍时的有力的武器,它饱含着自私,狭隘,极端的情绪化,片面,充满着怨恨,嫉妒,幸灾乐祸等等,这就是公众道德的另一面,我想我应该把它称之为道德体吧。
那么做为我个人,我的内心也有着与他人相类似的这种道德体,它照样自私,狭隘,极端情绪化,充满了毁灭性的力量,就如同那个从我的形体中脱离了出来,依然痛打着吴德,充满了无限恨意和愤怒的人,我想它就是我的道德体吧,那是一种属于我自己的道德体,一种对于触犯了心中神圣美德的极度怨恨与颠覆的敌对。
所以,我痛苦的根源是来自于我自己的道德体,而这种道德体的实现则是来自于对公众道德的无意触犯,所以公众道德的世界就好比是人类自己所创造出来的一个乐园,并依照约定俗成的行为规范和秩序在生活着,若是你由于不慎而脱离了这种生活的轨道,那么你将被公众道德的这种世界无情的驱逐出境,而用以驱逐你的力量便是来自于人人的道德体的集体联合,因为对于这个现实的世界来说,人人都是卫道士。
其中也包括我自己的道德体,正是这种来自于内外的压力,来自于外界道德体的压力,来自于我自己内心的压力,以及我的美德与之所做出的种种徒劳抗争的努力,都构成了我自己的所有痛苦,使我对于由公众道德以及道德体所合成的这种传统的道德规范感到了某种深深的失望与怨恨。
可是,我的痛苦却不仅仅是来自于这种传统的道德观念,也是来自于直接的罪恶,如果没有吴德这个人,如果没有他实施过的罪恶,那么也就不会有我和我妻子的今天,而某种充满着罪恶的世界也是我实在是不甚了解的世界。
而我和我的妻子就象是《圣经》中的亚当和夏娃,被创造了乐园的上帝们逐出了他们所创造的这个乐园,缘由仅仅是因为我们无意的触犯了他们所设立的道德规则和行为规范的禁果吗?所以我和我的妻子就只能是生活在一种比较阴暗的世界里,似乎还需要终生的与痛苦为伴,与忧伤为伍了吗。
多么残忍的现实,多么无情的道德。
而那条蛇,那条使我和我的妻子触犯了上帝意愿的蛇,那个魔鬼撒旦,以及那个魔鬼梅菲斯特的姨妈,它们是来自于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呢,是不是与上帝所造就的这种既有规则又有秩序的世界是否是截然相反的另外的一种世界呢,哪么它又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世界呢?
对于那条蛇,对于魔鬼梅菲斯特以及他的姨妈,对于那个隐藏于蛇体之内的魔鬼撒旦,对于象它们一样邪恶的人,对于那个该死的吴德,对于它们共同所造就的那个原罪的如地狱般的世界,我又该如何的对他们施予教训呢?
正是因为他们,才破坏了我和我的妻子之间曾经所拥有过的那种伊甸园般的如诗如画般的美好生活。
所以,我要报复他们,只要是找到了适当的机会,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我知道,一股无形的愤怒已来自于我心灵的深处,那是一种力量,一种要用毁灭来抵抗毁灭而保存自己的力量。
《一》
在妻离子散之后,我又回到了单身汉的生活,这两个月不用上班,我也不知道该如何的去打发掉那些多余闲暇的无聊时间,我已经精神萎靡,大多的时间是用来睡觉的,偶尔也会尝试着自己做一做午餐或是晚餐,每当夜晚来临的时侯,我就会用啤酒来灌醉自己,尽量使自己的思维得以麻醉,不再去想起那些曾经令人痛苦的或者是那些曾经令人感觉到无限美好的生活和命运中的所有往事。
没有人来管我,也没有人来看望我,家中失去了我妻子的照料,已显得是那样的凌乱不堪,我的胡子也长了出来,也懒得去刮掉,我的头发也长了起来,也懒得去梳理,现在的这个苏醒和以前的那个苏醒,已经是天壤之别了,失去了我的妻子,我就觉得失去了一切,其中也包括失去了我自己和我自己心中的那个世界。
有时候,我很痛苦,就是借助于酒精的麻醉也无济于事,因此而失眠,难以入睡,想着想着就会心口疼痛,一阵阵的抽紧,有时竟会泪流满面起来。
还记得那次我与我的妻子新婚不久之后的出差,在我出差回来的时候,我记得那正是个下午的时分,当我手提着旅行箱来到房门前时,我并没有去按响门铃,因为在我看来我的妻子此刻是正坐在她的办公室内上班呢,于是,我便放下了手中的箱子,从口袋中掏出了房门的钥匙,打开了自家的房门。
我提着箱子走进了房门,在顺手带上了房门之后,我向客厅内走去,我来到客厅,却意外的看见,我的妻子正独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她背靠着沙发,仰着脸,闭着双眼,就一个人这样静静的坐着,不远的身前还放着她的一只旅行箱,看来,我的妻子也是出差刚刚回来。
我无意打扰她,于是就轻轻的将手中的箱子放在了地上,但是在箱子和地面接触的那一刹那间,还是发出了一丝轻轻的声响,不知是这一声声响惊动了她,还是她自己无意的醒了过来,我的妻子睁开了她的双眼,在她微微颌首的同时视线向我这边看了过来,我看见了我妻子那张挂满了泪水的脸,还有她那满腹忧伤的表情,这激起了我心里的一丝惊慌与不安。
我的妻子看见了我站在她的身前,目光中掠过了一丝惊异之色,她坐直了身体,慢慢的站了起来,并用手拭去了她眼睑的泪水,她有些呆呆的看着我,表情中所涌出的具是一些复杂的情绪,看起来像是痛苦,又象是惊恐不安,或者是愧疚之色。
“小欣,我回来了”,我还是带着愉悦的心情对我的妻子说道,希望能够驱散掉位于她心头的那丝丝不快。
我的妻子看着我,眼光中仍然是含着闪动的泪花。
我走近我的妻子,用安慰的口吻对她说道:“你怎么了,小欣”?
我的妻子没有回答,而是在我走近她的时候,扑进了我的怀里,将我紧紧的拥抱着。
我搂着她的双肩,体味着两人身体相接触的亲密感觉,我听见了她轻轻啜泣的声音。
我将她从我的怀中分开,用不解的目光看着她,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个究竟来。
“你怎么了,小欣”?这一回我是完全的带着疑虑的口吻问道。
我的妻子用手拭去眼角刚刚流出的泪水,她避开了我探询似的和关切的目光。
“没什么,见到你太高兴了”,我的妻子带着强装出来的微笑对我说道。
“我也是”,我将信将疑的把她的这一切表现当作是由于思念的缘故,或者是她这一段时间过于劳累的缘故,因为我已找不出其他更为合适的解释。
我在她的额头轻轻的一吻,“我好想你”,我怀着男性无限的温情向她表达出我对于她深深的思念之情。
我的妻子再次的靠进我的怀中,将头深深的埋进了我的肩头,我则用双手轻轻的楼着她的双肩,体味着彼此因久别重逢之后所产生出的无比恬静而又愉悦的心境,我们就那样静静的拥抱着,无人打扰,也无任何声响的干扰,整个世界都仿佛只剩下了一种感觉,感觉着彼此在那一瞬之间似乎已融为了一体,哦,我是多么的爱她呀!
而直到现在,我才真正的明白了过来,她当时的那种种的表现以及所隐含着的一切痛苦的根源所在。
还记得从那之后不久的一段时间里,我的妻子开始变得有些精神萎靡,总是食欲不振的样子,记得在一个周末的中午,我与我的妻子共进着午餐,我的胃口很好,不断的夹菜与喂饭,可是我的妻子却在食欲不振的垂着手中的碗筷。
“你是怎么了,小欣,最近老是神不守舍的”?当我注意到她落漠的神态时我便这样的向她问道。
“没什么,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我的妻子带着虚弱的口吻回答着对我说道。
接着,她便抬起了她手中的那副碗筷,勉强的用起了餐。
“要不要上医院去看看”?我无比怜惜和关切的看着她。
可是我妻子的神色却有了些骤然大变,整张脸也因欲要呕吐并加上她的强忍而显得有些扭曲和变形。
她快速的放下手中的碗筷,用手掩着嘴唇站起身离坐直奔厨房而去。
我有些惊异的看着她的背影,有些莫名的不知所措。
我站起身也来到了厨房,我看见我的妻子正站在水池子旁,不断地呕吐着,可是却并没有看见她吐出些什么东西来。
看着她如此的痛苦和不适,我又插不上手,我只能是站在她的身后,无限怜惜的看着她,我真希望难受的是我自己,而不是我那柔弱的妻子,那么我的妻子也就可以因此而免却这种痛苦和不适的折磨了。
在经过了这样一阵子的空呕吐之后,我的妻子手按着沉闷的胸口,不断的喘息着加深着自己的呼吸,努力的试图恢复着常态。
“你怎么了,小欣”?我站在她的身后无比关切的问她道。
我的妻子转回身,轻轻的摇着头:“没什么”,她安慰着对我说。
“我带你去看医生吧”,我对她说,同时我扶起她的胳膊走出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