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为自己感到深深遗憾和惋惜的同时,心灵里同样的涌起了一股难以名状和抑制不住的痛苦和愤怒,当我随着小琳走出这家美发厅,我们默默地走在街道上时,这种使我自己感到了无限忧伤的情绪总是如影随形般的在我的头脑中挥之不去。
随后,我们进了一家咖啡厅,这里面灯光柔和,环境优雅,整洁而又宁静,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回荡着优雅而又动听的轻音乐,置身于其中不禁使人产生出一种轻松而又宁静的归宿感来。
我和小琳选择了靠近玻璃窗的一个位子面对面的坐了下来,我们要了两杯咖啡,我还不时的侧过头去透过那层淡褐色的透明玻璃窗体看向外面的街道,街道上行人匆匆,马路上也车来车往,里面的宁静和外面的喧哗简直就是判若两个处在两极的世界。
我搅了搅杯中的咖啡,望了眼坐在我身前的小琳,显然她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好,因为在她看着我的时候,眼神里总是带着些喜悦的神采,嘴角边也总是流露着某种喜悦的微笑,表情中也总是显示着一种隐隐喜悦的光芒,我不知道她的心情为什么会这么的好,和上次我遇见她的时候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在沉默了良久之后,我觉得自己还是该对她说点什么了。
她看着我,脸上已露出了丝丝的笑意,她笑的是那样的纯朴和自然,脸上洋溢着象春天阳光般的妩媚色彩,有着极动人的感染力,这才是她,一个真正的她,以前那个总是惹人喜爱的,充满着无限青春和活力的柯小琳。
“我打了好几次你家的电话,总是没人接,所以我就打算自己亲自来找你,所以我就找到了你”,她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语气中显示着些幽默的成分。
我没有说话,又开始了那种无言的沉默,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跟她说些什么。
“振作点,阿醒”,她伸出她的左手按在了我平放置在桌上的那只右手的手背,同时用那种能够传递出一种既安慰而又坚定的神气的眼神看着我。
很显然,她已是完全的知道了我和我妻子之间所发生了的事情,面对着她的这种关切,我只能是报之于一种充满着忧伤的致谢的微笑。
“苦难使人成长,使人能够认识到以前所无法认识到的东西,只要你坚持着走下去,就没有过不了的难关”,在她收回她的左手的同时,她这样安慰着对我说。
“谢谢你,小琳”,我点了点头,向她的安慰致以谢意。
她向我回以微笑,没有再说什么,似乎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了什么话题可谈,不,不是无话可谈,绝不是无话可谈,而是我们现在彼此不同的生活状态,它致使着我们成为了这样的一种十分尴尬的局面。
我们无声的喝着咖啡,置身于这优雅的环境之中,感受到了灵魂上的某种暂时性的解脱,我看着眼前的小琳,她一副有着什么话想要说,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来的模样;只显示着一副带着关切而又焦急的可怜神态。
“小琳,你说,她为什么要离开我呢”,在我喝了两口苦涩的咖啡之后,我向她问起了自从我的妻子离开之后一直以来都使我感到困惑不已的这个严肃的问题。
她在咽下已喝入口中的那口咖啡之后,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用一种审慎的眼光看着我,而我却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我想,在每个人的心里可能都有一片属于自己的世外桃源吧,而你就是那个与她共同享有着这一片净土的人,如今,当这片净土遭到了破坏的时候,昔日的桃园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你说她能不离开吗”。
“可是,我并没有责怪她,再说,生活是还可以重建的吗”?
“你没有责怪她,可她却会责怪自己的”。
我看着她,无言以对,或许她说的对,我内心的那个道德体不也是有着某种出自于天然的责备吗,虽然我的善良本质仍旧是希望自己能够担负起作为一个男人所应该担负起的责任,但是这样做是不是又有些太虚伪了呢。
我喝了口咖啡,然后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有些不无感慨和怅然若失。
“为什么,为什么生活竟会变得如此的苦涩”?我对自己,同时也是对小琳询问似地说出了我自己内心里那郁闷般地感慨。
小琳出神的看着我,眼神中闪动着隐含着的泪光,或许我的话也同时的勾起了她潜藏于内心深处的对于往事的痛苦回忆。
“你这只不过还是第一次的品尝到而已”,她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对我传递着她对于我所感慨的事情的认同性回答。
我们的忧伤情绪使我们再次的陷入了沉默的状态,就连这优雅的环境和那优美的音乐声似乎也都变成了一种委婉的哀歌,所以在我们喝完了我们手中的这杯咖啡之后,我们便结完帐走出了这家环境十分优雅的咖啡厅。
为了驱散掉彼此都不太好的情绪,小琳建议我们去看一场电影,可是时间已接近中午,小琳说那还是安排到下午吧,先得把我们自己的肚子填饱了,所以,我就随着她走进了一家无论是从外观上来说还是从内部的装饰来说都显得是比较富丽堂皇的大酒楼。
单当然仍然是她买的,因为我出来的时候身上并没有带上钱包,所以我是身无分文的,对于小琳如此的热情款待,和她如此热心的关照,并暂时性的驱散了我心边的孤独和寂寞,我愿表示出十二分的谢意来,感些她,感谢她的出现,才使我不会总是陷入于那种痛苦的境地而不能自拔。
酒楼内很干净,装修也是西式的,布局简洁而明了,从整体上看来,象是刚开业不久,正好让我们也尝一回新鲜。
我们挑了一个靠窗体的小座位,然后点了几个这家酒楼所谓的拿手好菜,服务员为我们摆好了餐具,斟好了一杯茶水,给我们端来了一小碟瓜子,还有一小碟的煮花生,在我和小琳等待上菜的这一段较长的时间里,我们便靠嗑着瓜子,剥着煮花生,品尝着这淡淡的茶水来打发着那些闲暇的并等待着上菜时的时间。
菜终于上来了,我们又叫了几瓶啤酒,虽然我们都不胜酒力,但我们还是决定喝一个微醉,于是我和小琳就在喝酒吃菜之间,决定不再谈及那些让彼此都感到忧伤的事情,而是说些瞎话,比如酒的历史,酒的功效,菜的派系,各派系之间的优劣等等,我们还谈及文学,谈及电影,谈音乐,谈绘画,总之一切能够使我们脱离实际,而又不显庸俗的话题我们都谈,所以,就在不知不觉间,我们已酒足饭饱了。
我们离开这家酒楼之后,便顺着街道一直的向前走着,不紧不慢的,走向前面不远处的那家电影院,当我们来到电影院门口时,我们看起了那张挂于墙体上的影片时间安排表,这段期间好像正在热播着一部好莱坞的大片《角斗士》,那我们就看它吧,但是要到下午的三点才真正的开始,这期间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差呢,小琳说那不如我们先去茶座喝杯茶水,当作簌簌口,润润肠胃,助助消化,解解酒精,再谈点令人愉快的事情什么的,多好的安排,这我当然同意。
于是我们就在附近找了家茶座,并在这家茶座内呆了近一个小时,还不如说是磨蹭了一个小时更为确切些,因为我们除了喝茶,吃些小吃的同时,剩下的便是闲聊了,我们聊电影,因为我们看的将是电影。
我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电影,她说她喜欢《卡萨布兰卡》,喜欢那种值得永远怀念的忧伤的爱情。
她问我喜欢什么样的电影,我说我喜欢《公民凯恩》,怀念那种因失去了而永远也找不回来了的快乐。
我们买完票入场,场内很黯淡,在《角斗士》未正式播放之前,正在播放着一段动画片,这段动画片是老观众散场兼新观众入场时的合理的调节所致,看电影的人并不太多,因为又是下午场,所以并不需要对号入座,所以我们挑了一个靠前的,周围将没有什么人会对我们身边的环境构成什么打扰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在等待了片刻之后,影片终于开始了,说句实话,对于这部影片我已经没有了什么比较特别的印象了,只记得这是讲诉一个男人在遭到了多次的迫害之后,不得不起而复仇的故事,很老套,是好莱坞式的一贯作风。
不过,当我看到在角斗场内放出的那只猛虎时,它的吼叫声,它那猛烈的令人望而生畏的动作,象极了我内心里那种总是呼之欲出的道德体的冲动;还有主人公那屡遭迫害而压抑着的那颗愤怒的心,和我内心的愤怒是如此极其的相似,看着两种力量的相斗,我的内心再也无法平静了,吴德的那张罪恶的面孔也时不时的会闪现在我的眼前,并一次次的激起了我报复的欲望。
此时此刻,我已经决定了要对他进行报复了,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无论我的选择将会使我成为一位天使,还是一个罪恶的魔鬼,我都在所不惜了。
《五》
第二天,我还是决定到我的岳父岳母家里去走一趟,并不是去看望我的儿子,再说他可能也上学去了,并不在家;其实我倒希望是如此,因为我将要去跟我的岳父岳母商量一件事情,而这件事情当然是有关于小东的,所以我想还是避开他的为好。
那一天,我衣着整洁,手提着顺路买来的一些礼品,穿过了那条我所熟悉的深深的巷子,来到了我岳父岳母家的院子门前,很庆幸院门是大开的,于是我便走了进去。
院内依然是那样的杂乱无章,各个角落里依然是那样的脏乱不堪,晾在院内的衣服依然是那样的毫无规则,处处都散发着一股股淡淡的腐臭气息,而这些都是我所早已经习惯了的,所以我也就毫不在意,径直的朝我的岳父岳母家的房门口走去。
我来到了房门口,见房门是开着的,便迈步走了进去,在进门之后,我看见我的岳母正坐在离房门不远处的一个矮脚凳上缝补着她手里所拿着的一件破旧衣服,而我的岳父则仍旧坐在他的那辆陪伴了他已有十几年之久的轮椅中,且位于屋内的较深处并在认真的看着他手中所拿着的一份报纸。
“妈”,我向我的岳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