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贞节牌坊却只是牺牲品的象征,是那些在传统道德体之下的弱势群体所承受着的不道德行为者的直接受害的群体,而我之所以梦见贞节牌坊,只是我自己想要告诉我自己说,我自己其实也是其中的牺牲品之一,也是在传统道德体之下的一座贞节牌坊,无论你乐不乐意,都势必如此,没有你选择的余地。
这种悲剧似乎永远都在不断的上演着,过去如此,现在也是如此,至于未来如何已不能妄下定论了。
那是因为,我们的这个国家正处在一个经济的转型时期,对于金钱以及西方自由思想的驱动,人人都在改变,传统的道德当然也在瓦解。
关于道德已经失去了明确的方向,我们谓之转型,还不如说是谓之混乱和无序。
那么,造成我悲惨命运的真的就是这种狭隘的传统道德观念吗,不,不完全是,在隐隐约约之中,我仍然感觉到似乎还有一种什么不可名状的无形的力量在左右着我们这些渺小的人类,总使我们陷入于悲剧的命运。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呢,我百思不得其解,犹如陷入于一团浓浓的迷雾之中,毫无明确的方向可言。
我接受了这种时代的悲哀,道德和命运所给我制造的悲哀,还有那种不可名状的无形力量所赐给我的悲哀。
我陷入了无望的生活,整天不是醉意醺醺,便是浑浑噩噩。
幸好,这个世界还有一个柯小琳的存在,在这个世界里,除了她是出自于一片真心地关心着我之外,我想已别无她人了。
在我这种不是生活的生活中,是她给我注入了莫大的动力,在我无法自理的这个冬天,她默默的,无微不至的,毫无怨言的照顾着我,她会时常的含着泪眼望着我这个已经无望而又颓丧了的人,并时常地对我说上些激励的话,她为我做饭,洗衣,清理卫生,整理家务,用她自己独立的方式承担起了我的全部生活。
可是,我看着这一切,感受着这一切,却仍然是无动于衷,我这是怎么了,有时候在我有所感动的时候,我也会这样的问自己,难道我的心和我的灵魂已真的死去了吗?
她在等待着,用自己一颗真诚的心在等待着,等待着我的复苏,她用默默的行动为我注入着生命的活力,随着冬天的结束,春天的渐渐潜入,我的心也在渐渐的复苏着,这要感谢她,感谢她这几十个昼夜以来的不辞辛劳,感谢时间,感谢时间对于痛苦和记忆的冲淡和抹灭,我在渐渐的恢复着,恢复着我往昔的精神状态。
终于,在春天即将结束,夏天即将来临的时刻,我已基本如常了,我不再喝酒,也不再吸烟,而是正常的上下班,我不再和他人说话了,也不再融入别人的娱乐,我就是我,只限于自己一个人的生活,我唯一的朋友就是小琳,我们经常的相约,彼此的交流,她已是我生活中所剩的唯一的乐趣了,所以,我已不能够失去我和她之间的友情。
因为,她就是照亮着我整个生活的一丝光明,如果没有了她的存在,我的世界也将会是一片的黑暗。
没想到,我用以抵抗未知命运的力量,竟完全的是来自于她,这是生命在失去了抵抗能力之后的一种依赖,这种依赖就像是根救命的稻草,而我却脆弱得死死的抓住不放,生怕连这最后的一线希望也会从自己的指间流走。
《一》
在春意暖洋的日子里,在夏日的酷热还遥不可及的时候,以及我的生命力正在渐渐复苏的时候,我依旧会时常地做梦,梦见一些比较愉快的场面,比如我和我的妻子之间的一些美好的往事,以及我与我的儿子之间的一些比较亲热的举动,以及我和我的父母之间那种融洽的关系,以及我和我的同事们之间那种轻松而又愉快的友谊,还有那些渺无边际的大自然的美丽,虽然这一切在事实上是从未发生过的,但是在我梦中我的愿望却是如此的强烈,这就是我隐隐萌发中的愿望,生于黑暗心理世界的渴求着无限光明重新来临的美好愿望。
但是这一切美好的心愿于现实中是不可能实现的,所以我只能是求助于我的梦境,而这种极度的渴求着重见光明的愿望不正是来自于我生命力的渐渐复苏吗。
又一天的夜晚,我又梦见了我的儿子,在梦中我们互相玩闹着,他奔跑着,唱着,跳着,他大声而愉快的笑着,“爸爸,爸爸”,他大声地呼唤着我,语气是那样的亲切,那样的天真与无邪,梦境中,我们是那样的快乐,那样彼此的融合着,亲密无间,梦境竟感染了我,使我带着甜蜜的微笑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只不过是在做梦而已。
瞬间,失落和忧伤的情绪就充满着我整个的心灵,泪水也在不知不觉间含满了我的双眼,我再也无法入睡,看着这已空荡荡了的房间,虽然是经过了小琳的整理它已基本的恢复了原有的旧貌,但是事隔多日,已人去屋空,而留下的却只是伤感和悲哀。
我翻身起床,披了件外套,拉亮了室内的灯光,我来到写字台前,我看着我和我的妻子以及和我的儿子的合影,它正被夹在一个相框内,斜立在书桌上。
我和我的妻子的脸上都流露着无比幸福的笑容,而我们的儿子则是满脸的快乐之情,看着这张弥足珍贵的照片,顷刻间它不禁就触动了我对于往事的伤感,于是我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地顺着我的脸颊流淌了下来,我的心也在隐隐的作痛。
我缓步的迈出了自己的房间,轻轻地推开了原本属于我们儿子的那间房间,我走了进去,拉亮了灯的开关,并开始打量起这个房间来,我仔细地察看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这时堆在墙角的那一堆玩具映入了我的眼帘,并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原本整个房子到处都是有着他的玩具的,或许是小琳将它们集中在了一起,我来到墙角,蹲下身来且无声的伸出了手来摆弄着我眼前的这些玩具,心中于忽然之间便似乎充满了无限的感伤与怀念,终于我还是忍不住地悄声的哭了起来,只感到自己由于痛苦而浑身都在不停的颤抖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在吃过了早饭之后,我便穿上了一件刚新买来的用于御寒的羊毛衫,披上了一件遮风的外套,还戴上了一条柔软而又纤细的围巾便走出了家门,因为我已经决定,无论如何,今天我一定要见上我的儿子一面,哪怕是满世界都是风雨和冰霜,也无法阻挡我这一愿望的实现,因为我实在是太想念他了,哪怕是只能够见到他的一个背影,我也就将毫无遗憾了。
在我离我的儿子现在上学的那所学校还有几个街区的地方时,我便下了公共汽车,我一步一步地走近那片我自己认为含有着某种危险的地带时,我目光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心情紧张的向前缓步的行走着,因为现在正是中午放学的时候,所以我必须得慢慢地小心翼翼的靠近那幢房子,那幢我的儿子在放学之后必须经过的老房子,在那栋老房子的前面则有一道已腐朽了的大门,当我在离它还有半个街区的地方时我便停了下来。
我躲在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在那里我站了一段很长的时间,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扇已腐朽了的大门,总是希望我的儿子能够从那扇大门中走出来,好了却我那急于想要见到他的迫切愿望;现在外面已经变得越来越冷了,虽然这是在中午,但我还是不得不将围巾紧了紧,把领子也竖了起来,并拢着双手,在那幢布满了青苔的石制的纪念堂的墙围的对面大楼的过道前缓步的踱来又踱去。
好像等了很久,我仍然没有看见我的儿子的影子,于是,我便顺着道路的另一边,心情急切且步伐迅速地走过了那幢腐朽的老房子,我只是想看看那条小道里是否有人,但是很遗憾的是,那条小道里并没有人;于是我便在拐角处停了下来,又开始不安而又焦急的来回的踱着我那杂乱的方步。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左右,或许还要更长一些的时间,当我觉得自己浑身已变得又凉又不舒服时,并且在这里有些鬼鬼祟祟,且引起了路人的不时张望时,我才真正的感觉到自己就像是个间谍一般,所以我的内心也开始非常地愧疚了起来,简直是愧疚极了。
正当我失去信心打算回家的时候,我却看见了有一群小孩子背着书包从对面街区的一个拐角处突然的冒了出来,他们奔跑着横穿过街道,一边兴奋的叫喊着还一边高兴的唱着歌,看着他们,我的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我的直觉告诉我,我的儿子就在这群孩子们的中间,但是我站在那么远的地方却怎么能够把他辨认得出来呢。
于是,我马上就向另一个拐角处跑去,以期能够跟上他们的身影,但是等我到了那儿以后,我却发现他们已经是无影无踪了,我不禁失望的呆住了,像失魂落魄般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虽然如此,但我还是决定在这里等待下去,或许他们仍会重新出现这里那也说不定呢。
过了一会儿,我看见离墙围处不远的地方有一家小杂货店,我想,很有可能那群小孩子现在都在这家杂货店里那也说不定,于是我便很小心地走到了街道这边的马路上,也就是在离那家杂货店还不算太远的地方,我迅速地跑上了一个门廊,站在了好几级的台阶上,并回过头去注视着那家杂货店的店门,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却在一直的狂跳不已呢。
现在我敢肯定他们就在那家杂货店里了,我又开始死死地盯住那家杂货店的店门,于忽然之间,我忽然有些意识到自己站在这么高高的台阶上是不是会显得有些太扎眼了,于是,我便向后斜靠在门架上,尽量的使自己不那么的太引人注目。
我感到自己正在无力控制的颤抖着,而且并不是因为天气的寒冷而是因为心里感受到了某种恐惧性的害怕,要是呆会儿我的儿子认出了我来,那我该怎么办呢?我又该对他说些什么呢?我又能够对他说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呢?说句实话,我害怕得几乎都要从那几级台阶上奔下来而直接的逃逸了。
就在这时,杂货店的店门忽然“砰”的一声开了,跑出了先前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