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其它任何东西，祥子觉得太单调了。祥子又决定向下走，寻找一个使自己心平气静的环境。祥子想快点走下去，一不小心，只听得“嗤——”一声响，那个伤口被一根树藤勾了一下，里面又流出一些液体般的东西。“糟糕，自己怎么没想到呢——有皮外伤的人是不能到山上乱转悠的，因为山上有狐狸的狐毒，可以使旧病复发，特别是伤口被再次弄伤，极容易使伤口重新感染。”祥子懊悔自己作出来山上散心的决定。祥子几乎是小跑着下山，尽快离开这个充满危险的地方。
下午，学校在操场上召开全体师生大会。祥子是德育处的负责人，要坐在主席台上。会议持续了近三个小时，在还不到一半的时候，祥子就感到伤口隐隐作痛，十分想回房间里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了。可是会议还没有那么快结束，自己又不敢私自走开。祥子坐在主席台上是多么难受，总是希望会议快点结束，自己可以回去仔细地察看那个伤口。“是不是流脓了？是不是进一步恶化了？”可是现在不能撩开裤筒察看，祥子心里是着急万分。他要看一看，那个伤口的变化，证实是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只有亲眼看了伤口后心里才比较放心。
现在的时间真是漫长呀。为何分秒的速度那样缓慢呢？为何不让刘翔来加快它的速度呢？爱因斯坦为何不让时间可以按照人的意志支配呢？要是现在能够加快一秒，祥子也觉得是巨大的安慰呀。
人一旦患上了狂犬病，就意味着自己离死亡不远了。我还年轻呀，我还没有结婚呀，我还没有实现的自己的目标呀，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完成和处理呢。真不该去家访的，为何自己偏要去呢？要是时光可以倒转，那该有多好，就是给我一百万元，我也不会去呀。一切都太晚了，自己注定了要走背运的。
祥子心里认真感觉伤口里面的变化，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爬进去了，又有什么东西爬出来了，又感觉到有一种风在往里面吹，不一会，伤口针刺一般痛了一下。祥子更怕了，快点散会吧，让我回去好好看看伤口的情况吧。
好不容易，总算熬到校长宣布散会，学生鼓起热烈的掌声。祥子什么也顾不得了，匆匆地往房间里赶。
“这是学校发给你的奖品。”喜贵拿着一叠证书之类的东西说。
“你帮我拿着吧。”祥子边说边走。
“祥子，大家到我家里喝二两贝墩烧吧。”李主任在散会后也朝他走了过来。
“今天有点感冒……下次……以后吧。”祥子有些语无伦次地答。他说完，加快了行走的速度，也不管伤口传来阵阵疼痛的感觉了。
回到房间里，祥子飞快地撩开裤筒一看，果然跟上午有了很大的变化。伤口里面的肉变得有些发黑，有一小处现出脓点的模样，挂在外面的皮肤一点也没有愈合的迹象。祥子想用嘴吹一口气，无奈，够不着。他只得从箱子里取出一些从家里带来的高锰酸钾，用冷开水稀释了，再用筷子夹着一块小布条擦洗伤口里面带血水的肉。一阵刺骨的剧痛袭击了他的全身，他咬着牙挺着。好一会，疼痛才慢慢减弱。伤口被药水一洗，看上去是蒙蓝蒙蓝的，再也看不见伤口的其它颜色。在这样情形下，他的心里倒觉得安慰了许多。
可是，到了吃晚饭的守候，祥子又觉得伤口里透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来。他想立即察看一下伤口，是不是又恶化了？他心里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祥子，你在干什么呢？”百事通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看你在开校会的时候总是坐得极不自然的，好像有什么事情？”
“没有什么事情。”祥子语调有些走样地回答。
“你的伤口怎样了”他问道“有没有擦一些药膏？如果有恶化的情形你一定得留神，常言到‘小病酿成绝症’，就是说要将一些恶化的苗头治疗在萌芽状态。”
“是的……”祥子心思不清地说。他不想跟他多聊什么问题，只想着他能快点离开。
看到他没有一点热心的样子，百事通又寒暄了几句，知趣地走了。祥子赶紧回到床上，拿出一个小镜子照着，他怕灯光背影看不清楚，所以要用小镜子照着来看。由于洗过了药水，没有先前那么看得清楚。里面只是可以看见一个凸起的肉粒，紧邻着有一些小泡泡般的东西。这些是什么东西？祥子的呼吸都快了起来。是不是自己打预防针超过了时间，或者是拖得太久了？自己吃错了东西没有？对，可能是学生买来的面包有问题。面包里面不是有肉馅吗？里面肯定掺了狗肉馅。自己真不该吃面包，现在一定是狂犬病就要发作了。这下坏了，一定一定是没得救了。
祥子再次用镜子照了照，没错，里面有一些肉粒，还有一些硬块一样的东西。听他们说，发作的时候就会变得莫名的暴躁，自己现在不就变得十分暴躁了？他们还说，病毒的发作不是一下就表现出来的，甚至是在没有发觉的情况下出现的，自己的情形是可以感觉得到，这难道还不是吗？他们说，吃了狗肉的，十有八九是逃不过的，自己吃了带狗肉馅的面包，还能侥幸逃过去？想到自己会像疯狗一样发作而死去，祥子几乎要疯了。
祥子想着，不禁想哭起来。眼看自己就要狂犬病发作了，想到自己什么都还没有得到就要离开这个精彩的世界，想到自己什么也没有值得纪念的东西，想到自己临死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连一个陪伴的人也没有，祥子的心里是多么的伤心、害怕呀。
晚霞中的红蜻蜓呀，你飞到远方去吧，我再也看不到你了！那里有幸福的港湾和迷人的风景，你在那里会得到你想的所有的。我要在心里默默地为你祝福，为你祈祷，为你落泪。
兰花呀，是我辜负了你的一片好心好意，愿你从此拥有美满的生活吧。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我不是一个有良心的人，我不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人。现在，就让一切都过去吧。你要生活得好好的，永远平安和睦。
梦婷呀，你帮助我实现了工作上的进步，给了我很多难忘的时光，我要跟着你一块到天堂里去享受无法言传的快意和自由。我不该叫你去帮我买资料，我不该让你独自一人去的，要去就一起去吧。梦婷，你先走一步，现在，我要跟你一块去……
祥子的思绪里闪出了自杀的念头。可是自己也不甘心呀，是命中注定吗？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吗？为何没有回音？为何没有一点声响？要是有一个人给予自己一点安慰，祥子一定会欣喜万分。想到那狂犬病发作时可怕的情形，祥子只想尽快平静地结束自己的性命。
这样还不行，该如何决定呢？祥子心里还留恋着生活的美好，留恋着生活的祥和，留恋着自己的家人……可这怎么办呢？
“那就抓阎吧，由它来决定自己是否该自行了断吧。”祥子心里反复着。祥子赶紧找来纸片，一张写上“生”，一张写上“死”，然后折好放到一个小袋子里。祥子颤抖着双手伸进里面去取出一张来，打开一看，是一个“死”字。祥子心里咯噔了一下，“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不行，再来一次吧。”希望这一次，不会是那张了。祥子小心地折好，又把它丢了进去。祥子这样反复地折腾了好几次，仍就是摸到那个令人害怕的“死”字。这跟自己心里期望的相差甚远，祥子还是不甘心。
“再摸一次，这是决定自己命运的一次。”他几乎是下了人生最大的决心了。祥子不停地给自己念叨着“上帝保佑，这一次要准确了。”他这次好像是举着几十万斤重物似的，极为小心地伸进里面去，摸索了一阵，郑重地取出一张来。祥子这个时候不敢打开，他不知道这张会是什么结果。
“死就死吧……不，还是留到明天再看吧。”祥子在神智不清的时候作出了这样的决定。于是，祥子摊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一会，祥子做了一个梦。一个红蜻蜓飞到自己的脸上，不停地摩挲脸颊，又飞到鼻尖上站着不动。祥子想用手拨弄它，只听见它说话了。
“祥子呀，我飞了那么远，飞了那么久，怎么找不到你呀，你是隐藏起来，还是不愿意见我呀。我在风雨之中飞翔，我在烈日之中寻觅，还不是为了你呀！”
“祥子呀，你现在碰到困难和挫折，感到很艰难，我又何尝不是呢？只要咬紧牙关，度过这个非常时期，就可以迎来新的春天。一点小的挫折有何不可以放开呢！”
“祥子呀，你现在的事情我是知道哩。你是没有什么狂犬病呀，为何这样自我折磨呢？只要将事情弄个清楚，自己解开心结，还有什么困难不可以战胜呢？”
“祥子呀，我在茫茫世界中好不容易寻到你的身影，没有想到你现在是这样的一副落魄的模样，以前那个朝气蓬勃、活力无限的你去那里了？你忘记了你的誓言了？”
祥子一觉醒来，似有所悟，心情没有那么紧张和恐惧了。吃过早饭，决定到县城医院去看看医生。他向学校请了假，然后坐上了去县城的中巴。
医生详细听了祥子的病情介绍，了解清楚他的担心，又认真仔细检查了他的伤口，大笑着说“你这是杞人忧天哩，真是‘凡人本无忧，病人自忧之’，伤口都已经长出了嫩嫩的肉芽，愈合了许多了，再过几天就会痊愈了。”
“可怎么会感到蚂蚁一样咬着呢？而且跟狂犬病描述的症状那么相似呢？”祥子问。
“伤口生肉芽的时候是会有痒的感觉，这是正常的。至于你说的怎么会与狂犬病描述的症状那么相似，就是自己的心理问题，是你的自我暗示在作怪哩。”
直到这时，祥子心里压着的一块石头才完全落了地。这几天一直在提心吊胆中度过，精神近乎崩溃，原来都是自己给自己吓的。祥子不由得笑了出来，使尽全力朝医院花园里的一棵小树吐了一口唾沫，又飞起一脚踢了它一下。他心情轻松地回到了学校。
九、再次远行
九、再次远行
喜贵看见祥子回来，兴奋地邀请他去喝酒，祥子觉得有些累，推辞不去了。祥子想回去好好睡一觉，把夜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