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总跟罗大哥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吗?在老隆师范学校里发生的大小事情,他们不都是摆平了?自己很多件麻烦事情不都是他们帮助解决的?现在他们都发达了,不知道会不会帮助自己解决这件事情了。自己没有告诉人家情况,没有请求他们帮忙,怎么知道会不会帮助自己呢?
祥子决定打个电话试一试。先打给谁呢?要不要先打给罗大哥呢?还是先打给金总吧,如果金总能够解决就不要麻烦罗大哥了。祥子决定马上给金总打个电话。
“金总啊,你现在工作很忙吗?”祥子拨通了老同学的电话。
“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老同学呀?”金总在问。
“好消息没有,坏消息倒是有一个哩……”
“什么坏消息?此话从何说起?”他赶紧问“在我的眼里还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哩。”
祥子将情况跟他说了,他一听,顿时怒火腾腾地说“我要向罗大哥汇报一下,看我们上去好好收拾收拾那些不识好歹的……我马上打电话给罗大哥,看看他有何高见。”
金总知道,这类事情他一个人处理不了,还得罗大哥出面才能解决。所以立即给他打电话。
“现在向你汇报一件非常非常紧急的事情……”金总在电话中说。
“看你这情形,是不是又被什么鸟事吓得屁滚尿流了?”罗大哥笑着问。
“不是我,是祥子……他被一个学生打了一个耳光,他回敬了那个学生一个巴掌。结果那个学生纠集了社会青年来勒索祥子……要祥子赔十万块钱……事情比较严重,所以我向你请教哩——要不要我带些人上去修理修理他们?”
“呸,要十万块钱?我还没有听说过天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罗大哥在电话中提高了语调说“事情我会叫秘书去处理好。不过,你不要还是像以前那样冲动了,现在不要动不动就比气力大小,现代社会了,这些都是没用的。我们要走正道,通过法律渠道来解决问题,不要意气用事。好了,这件事情我会派人跟当地公安局联系处理好的,你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祥子也不知道金总跟罗大哥说得怎样了,心里七上八下。实在等不及,祥子又去拨金总的电话,却传来一阵忙音,此后,继续打了几次,还是打不进。祥子有些急了,这可怎么办?
祥子只好去找百事通他们商量商量。“反正钱是没有,如果要来,大不了就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祥子闪出一些冒险英雄主义的想法来。没想到,平时都在学校里的四大金刚一个都不在,问了好几个老师,他们都说不见他们。祥子又不敢跟他们说起自己的事情,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开始本以为事情只要争取时间就能有转机的,想不到事到临头一点办法也没有。被祥子寄予很大希望的金总又没有消息,而自己平时很要好的四大金刚也拿不出应对的法子。祥子以为这下真的是逃不出疤痕脸的手掌心了。
他们约定取款的日子终于到来了。祥子心神不定地吃过午饭,随便在房间里找来一张报纸看了一下,觉得没有什么看头。祥子清楚,自己给他们写十万元的欠条,根本上是没打算给他们的,这只是自己的缓兵之计。看来,缓兵之计行不通了。“三十计,走为上策”,要不要逃跑?祥子一再地问自己。自己为什么要逃跑呢?自己还要不要在这里教下去?如果要,那就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祥子决定就在房间里等他们来。
他们也没有多少人支持的,只要自己到时多喊几个人来壮大声势,就可以阻吓住他们的。想到这里,祥子走到学校里面,准备叫来几个同事壮壮胆。老远地,他看见了李主任就在不远处与几个同事站在柚子树下聊天。
“李主任,你们在这里站着不如到我房间里去聊吧。”祥子过去打招呼。
“无所谓了,反正是站习惯了——一辈子都站着说话哩。”李主任说。
“有些事情要大家帮我商量商量哩。”祥子只得说。
“哦,这样。既然祥子要我们帮助他解决问题,我们就过去吧。”李主任说。
“什么事情?”一个同事在走到小河的桥上时问。
他们不知就里,想知道祥子叫大家去到底是要商量什么事情。祥子不想让他们知道的太多,也就没有告诉他们,只说等下就知道了。
祥子一边跟他们聊天,一边不时地张望着门外,看走廊里有什么响动。时针终于接近约定的时间,门外由远而近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不一回,疤痕脸带着他的手下的那帮喽啰走了进来。奇怪,疤痕脸手里提着一袋水果,喽啰们的脸色凝重,好像是被霜雪打过的芭蕉叶似的。
“疤痕脸,你们来这里干什么?”李主任大声地责问他们。看到这些人进来,他可能猜到了事情的大概。这伙人还能干什么好事?狗嘴里还能吐出象牙来?
其他同事也一起怒斥责这些人。
但祥子心里却纳闷,他们这是怎么了,为何没有表现出盛气凌人的架势?是不是流水逆转,时光停滞了不成?祥子正要站起来,他们齐刷刷地给祥子鞠了一躬,然后很有礼貌地说“给祥子老师道歉,请求老师原谅。”
“你们不是来取钱的吗?”祥子望着他们问。
同事们看着这样的举动表示很不理解。
“我们是真诚的给你请罪来的,你可要接受我们诚恳的认错,我们再也不敢了,以后一定得好好做事做人,不去干违法乱纪的事情了,不游手好闲了。请原谅。”疤痕脸说完,将祥子写的那张“欠条”递给他,叫他拿回去撕掉。
正在大家莫名其妙的时候,两个警察走了上来,问疤痕脸有无给祥子老师认错和道歉。看到他们这一伙落汤鸡似的样子,警察说“你们为害乡邻,还有脸见这些老师。老师辛辛苦苦培育我们的下一代,为此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心血,而你们却对老师下手,太无人性了,太无道德了,太无法纪观念了……学校的事情自有他们的主管机关,用得着你们来插手吗?你们的智慧比他们还高明吗?”
警察指着他们的头,一个一个地训斥说。说完,警察拉了祥子出去,在一个背角的地方说“你要把处理的情况及时跟罗总裁说一下,就说已经妥善地处理完毕了,因为这是罗总裁特地向公安局报的案。县委县政府和公安局上下都高度重视此件事情,罗总裁后天就要来我们县参加外商投资洽谈会,要落实一个上亿元的投资项目。他说了,他要亲自过问一下这里治安情况,不能让治安影响了他的投资计划。所以,你要好好地跟他说说处理的结果——你要说非常满意哩。”
祥子保证说,一定按照他的要求去说。罗大哥要来参加投资洽谈会?真是太好了,自己可以到县城去跟他们聚一聚,好好感谢他对自己的帮助。祥子觉得自己俨然是地球的主宰,可不是吗?——地球就被自己踩在脚下哩。
县投资洽谈会定在世纪酒店会议室举行,到时会举行外宾签订投资协议仪式。世纪酒店早已经在一周前装饰一新,门前挂满了彩色的气球和彩带,门的两旁还特地用氢气球飘起两条长长的标语,上面写着热烈欢迎各位来宾到本县投资办厂。今天,门前的的贵宾大道已经铺上了红地毯,从大厅门前一直铺到停车场。祥子估计,自己的老同学要来参加投资洽谈会,一定会在那里可以看到他。为此,祥子早早就来到世纪酒店门前,期待着老同学罗大哥的出现。
十点正,从酒店里面走出一排高高苗苗的女服务员,头上饰着清一色的发夹,个个脸上都挂着迷人的笑容,身上披着彩带,一溜儿整齐地站在铺着地毯的大道两旁。她们的身子都微微向前倾,探着头望着入口处。随着前面几个记者的跑动,祥子知道,投资商的车队很快就会到来。
果然,还不到一分钟,一两黑色的广州本田开了进来。祥子直立起身子,伸长了脖子望前面看,只见车头上写着“精英钟表”。不一会儿,第二辆、第三辆开了进来……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罗大哥的车还没有出现。
祥子找来一块石头,垫高了脚跟,又探长了脖子,目不转睛地望着,生怕露过任何一辆车。祥子从衣袋里搜出手表看了看,差不多十二点了。就在祥子看表的瞬间,一辆警车闪着灯开了进来,后面接着的是一个长长的车队。
“翔升集团”映入了祥子的眼帘。啊,只见罗大哥坐在第一排,他仍就盈盈地笑着,穿着笔挺的卡悉尼西装,胸前戴着一朵大红花,不时地跟司机交谈着什么。开车的是他的专职秘书。
紧接着,“翔升集团第一分公司——金鹰汽车公司”开过来了。金总仍是坐在车头位置上,穿着一件红色的衬衣,胸前也戴着一朵大红花。他的脸上是沐浴着春风一样甜美和幸福的表情。
又接着,翔升集团的第三辆、第四辆……一共十辆,全部开进了前面的停车场。罗大哥从车上走了下来,一群满面红光的领导迎了上去,一一跟他握手,不时传来欢快的谈笑声。
看着他们一行在礼仪小姐的导引下走进大堂,祥子才很不情愿地走了出来。祥子为了能目睹罗大哥在洽谈会上的迷人风采,特意在一间旅店开了一个有电视的厢房,虽然比一般普通客房多出了三十多元,他觉得一点也不在乎。
祥子那里也不想去,只是希望县电视新闻节目尽快开播。平时,祥子每次到县城走时喜欢到十字街和河堤两旁走一走,看一看,领略一下县城的美好风光。虽然县城的风景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在祥子看来,这比乡村的景致美多了。这里有耸入云天的高楼,有来回飞驰的汽车,有熙熙攘攘的人流,有色彩斑斓的巨大广告牌,有平静如画的和平河……所有这些,祥子看了一遍又一遍,可是每次看都不会觉得厌烦,都不会觉得无聊,相反,每次看都有一种新的体验和发现。因此,到县城看风景是祥子的必选项目。现在,祥子不想去了,想着县里的新闻节目。
祥子还不到六点钟,便洗了澡吃了晚饭,然后就坐在电视机前等着那个精彩新闻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