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们这一期的女官真的是很倒霉,前一期的学姐不是高师单位就是厂库基地等上下班单位,真是符合钱多、事少、离家近的需求,没想到从这一期开始,竟然全面下放至二十四小时战备的野战单位。
这几场风雨似乎预言了她们的命运,而她们只能乖乖的吞下现实生活不美满的一面,毕竟现实总是残酷的。
她来到一个小得可怜的车站,杵在车站大门前等人。
凌晨时分,她从台北坐上了一班平快车,班次和她上次入伍所坐的夜车相同,不同的是,上次报到时有整车的同学热闹非凡,这次只有她一个人独自南下,那种滋味特别令人难过。孤独寂寥的她,心情特别凄惨。在严重睡眠不足的情况下,毕晓蓝勉强撑着干涩的眼皮、挂着一副黑眼圈,两眼无神地凝视着眼前的狂风暴雨,心里直挂念着卜哥为什么还不来?
在单位实习的那一个月,毕晓蓝受他照顾甚多,他带着她很快地熟悉环境,如今她终于正式报到了,以后四年要仰赖他之处还很多,虽然对他有点不太好意思,但是能利用的资源而不去利用,实在是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呵……毕晓蓝陷入思绪中,回味着近来所发生的事情。
“嗨!对不起,我来晚了……”卜正杰车一停就飞奔至她的面前,生怕她等久了不耐烦。
然而,她的思绪还处于游离状态,浑然不觉她要等的人早已出现在她眼前。
“哈罗!Anybodyhere?你还活着吗?”他在她面前十公分处挥动着手掌,试图唤回她的思绪。
“Itisnotfunny!”毕晓蓝臭着脸将他的问候语给丢了回去。“卜哥,你怎么这么慢哪?人家还以为你不来了。”
“你等了很久了吧?出门前处理了一些事情,所以来晚了,真是对不起。”
“还好啦,因为你每次都很准时,这次没看到你准时出现,有一点担心。”
“你在为我担心吗?”卜正杰满希望听到Yes的答案。他满欣赏她的开朗和有点迷糊的个性,很希望她能有相对的好感,打破普通朋友的界线。
“废话,只要是人,对朋友的安危都会担心的。”毕晓蓝不耐烦地答道。
他有点失望。“难道我只是普通的朋友?”虽然毕晓蓝已经有一个正在交往的男友,他还是希望自己在她心里的比重比普通朋友还深一点。
“你不是普通的朋友啦,你是我老哥的朋友,也是我在单位里最仰赖的人,以后要跟你学习的地方还很多呢。”毕晓蓝这个粗线条的女人一点也不明了他的心思,只把他当长辈。
天知道,他和她也不过才差四岁而已,那让他觉得自己很老。
“如果……我不希望你把我当成长辈呢?我希望你能给我机会……”他意有所指的凝视着她。
“机会?什么机会呀?”她心里打个突,突然有个不太好的预感。
他不会对自已有意思吧?
头皮发麻的她只能干笑道:“呵……呵……卜哥你说什么机会?我听不懂耶……”
“真的不懂吗?我现在正式要求你和我交往,以一种男女朋友的心态相处,晓蓝,难道你对我的心意一点都不了解?”
他认真的表情令她打哈哈的玩笑话全收了回去。
“呃——那个……好象……”她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觉得心虚极了,低垂的头都快要贴到地面了。
原来她也有感觉的呢!卜正杰满意地瞅着她害羞的模样,他还以为她前世一定是鸵鸟转世的,不然不会连这么明显的追求都不知道,如今终于有反应了……“可是……我……已经……”
“算了,我不逼你。”他打断她的话。“我知道突如其来的告白令你一时不能接受,你可以考虑几天再做答覆。”卜正杰心知还不是时候,此时逼她只会让她愈跑愈远。
“报到时间快到了,我送你过去。”
“喔……”被判了缓刑,毕晓蓝一点也不觉得快乐,需要对他有所防备的事实令她的心叹息了……是她太天真了吗?
还是世界上真的没有纯友情的男女朋友?
她疑惑了……???
这是个典型的夏日午后,天气很闷、很热……办公室里仅有的两台中古电扇正在努力的工作着,然而吹出的热风根本称不上凉爽,每个人还是像狗一样热得直喘气,所有男性同仁全都将外衣脱下,挤在电扇前面享受着仅剩无几的冷意,而毕晓蓝只能嫉妒地瞅着他们,叹自己不是男生。
为什么他们就可以仅着草绿内衣在办公室里晃来晃去的,而她只能穿着正式服装,忍受那一波波的热浪?在没有空调的办公室里办公,她真的会热到中署耶!
当毕晓蓝正在自艾自怜时,外出洽公的卜正杰拎着贡品走了进来。
“嗨!各位同仁辛苦了,我刚刚出去洽公,买了几碗刨冰,你们——”
他的话被一阵欢呼声给打断,刹那间他左手拎的那袋冰品已被拦截瓜分,而毕晓蓝却懒懒地坐在原位,一点反应也没。
咦?卜正杰疑惑地向她投注关爱的眼神。向来嗜吃如命的她,是不可能会放过抢食的机会,她今天很反常哦。他拎着她最爱吃的红豆牛奶冰到她的面前。
“喏,这是你的,快点吃!不然会溶化掉的。”
“我不想吃,你给其他人吧。”
自从她正式报到以来,他贡献的食物早已收买了人心,所有人全成了他的说客,老是在她面前说他的好,那副错过了会很可惜的表情令她啼笑皆非、好生气恼,难道这些人全都忘了她早已心有所属?
“你怎么表情臭臭的?”
“没事!”她加重语气道。
“难道是他们得罪你了?”他指着那群正在狼吞虎咽、吃相难看的家伙。
含着满口的冰,差一点噎到的他们,连忙上诉:“不……不是我……不是我!”突然变成罪人的滋味可不好受。
毕晓蓝头疼地翻眼瞪视着这群不太有学长风范的同事。这群有食物没义气的家伙,一有事就只会推,真……真是气死她了!
“无论什么事,你的气就别生了,吃吃冰就不会火气那么大了。”卜正杰好言相劝。
“我、真、的、没、事、OK!”她一字一字的强调。
“是吗?”他打消了追根究底的主意。“那……今天晚上有空吗?”热情的视线比一百度的滚水还炽热烫人。
“卜……学长,我有约了耶。”拒绝的话顺口溜了出来。
“那你现在应该没事吧?”他退而求其次。
毕晓蓝活似被椅子给烫到,整个人跳了起来,满脸慌张的她,顺手抓起桌上的文件当挡箭牌。
“我现在有份急件要呈,不方便……”其实公文早就批阅过了。
毕晓蓝发觉她装傻的功力愈来愈高明了,甚至达到睁眼说瞎话的地步。
他不死心道:“是吗?那……我等你……”
“不用!”她大声叫了出来。“不用等我了,我进去会很久的,有事改天再说、改天再说……”开玩笑!他这一等下去那还得了,她岂不成为被“守株待兔”的小可怜了?
“那你什么时间有空?”
“呃——”只要是他,她不仅今天没空、下个月没空、以后也没空啦!她心里这么想。
不过,人不能做得这么绝,她也只好含糊以对喽……她的拒绝,卜正杰瞧在眼底、痛在心里。难道他真的这么不堪?这阵子的相处融洽全是他自作多情?他实在是不能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晓蓝,我知道你在躲我,但你不必这样子的,你的态度令我觉得……很……不值得……”
他那伤心眼神、指责的语调在在谴责着她的良心,害得她好内疚,一股莫名的情绪充斥着她的胸臆。
“我……”她也很委屈耶。他的好,她不是不知道,只是这一切全都太迟了。“对不起啦!人家不是故意要躲你的,只是你要的我给不起,所以……”
“我只要你的真心对待,Thaisall!不难的。”
“你不要对我这么好,行不行?”她指着心口道:“我的心早给了人,这里早满溢得放不下任何东西了……”泪已蓄满眼眶,叫嚣着要落下。
他犹不死心:“可以的!你可以的……你可以试着清出一块角落将我放入的!”
“不要逼我……”她边摇着头边后退。“不要逼我!”终于受不了的毕晓蓝大叫一声后,掩着泪夺门而出。
“毕晓蓝!”他悔恨交加地凝视着她离去的背影。
直到此刻,卜正杰终于明了,他还是伤了她的心……可是,他不后悔,至少,他表达过、也争取过了。???今晚,气氛很凝重。
“什么?他竟敢!”储军持着话筒咆哮,怒气几乎将连接彼此讯息的电话线给扯断了。
毕晓蓝捂着耳朵,将话筒推离十公分,直到耳鸣消失,方皱着眉道:“储军……小声一点啦!人家耳朵还要的……”她还以为耳朵聋了呢。
“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不敢相信耳朵所听到的。
“储军你变笨了哦!人家好话不说第二遍啦。”毕晓蓝犹不知死活地用凉凉的语气调侃他。
“你、说、他、对、你、有、意、思?”他一字一字的重复她刚才的话。
“嗯。”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呢?”
“你说呢?”毕晓蓝反问:“如果我对他有意思的话——”
“什么?”他的惊吼将她的话给打断了。“你敢!”怒气将他的神智全掩住了。
突然升高的音量分贝又令她将话筒推离二十公分远,已经有经验的她这次没被吓到。
“我——”她才开口又被打断了。
“你不可以对他有意思!”他道。
她冷冷地威胁道:“你再打断我的话那可就不一定了。”三番两次话被打断,毕晓蓝也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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