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夏末风尘仆仆的回来时,叶南微笑的向她张开他的怀抱。她扑入他的怀抱,但是很快就出来了。她看了看围在叶南周围的女人们,笑了笑,悄悄伏在他的耳边说道:“南,白老爷子来啦。”叶南怔怔的看着她,突然笑了,“那带外公进来吧。”
当白战出现在这间沾满女人的屋子时,很是吃惊,但是看到自己躺在床上的外孙,老爷子微微一笑,没有任何言语,微微点头算是向她们打过招呼。叶南看着外公渐渐走近,突然眼角出现了一滴泪水。
“南儿,是你吧?外公有很久没有见过你了。”白战突然哭了,身经百战的他第一次面对着自己的外孙哭了。
“是,我是。外公,我想你。”似乎有很多话,但是蹦出嘴的却只有这几个字。
“外公好。”女人们想外公问好,看着爷孙俩人相见的情景,心里说不出的感慨。
“她们都是您的外孙媳妇。”叶南温柔的看着女人们,一眼又一眼,似乎总也看不完。
“看的出来。”白战开怀的笑着,蓦然间似乎想起了什么,细细的扫视着叶南,神色突然第一次出现了忧郁和犹豫。
“外公似乎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叶南很直接的问道,他当然知道外公想要和他说什么,但是有时候人要学着装糊涂。微微示意女人们出去,唐冷微笑的带着她们出去,独独留下了夏末。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白战把眼睛看向夏末,但是夏末却缓缓的走到叶南的身侧,没有丝毫想要帮助他的意思,或者想要给予他一个自己说明白的机会。
“外公,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话您大可以直说。”叶南淡淡的说道。
“外公知道这件事很难,但是外公希望你可以原谅你的妈妈。她虽然……”白战突然看到叶南一闪而过的冷漠,停住了他的话语。陌生的表情,陌生的情绪,滋生在白战的心间,默默的泛起一点点的苦涩。
“您,想让我原谅我的妈妈?或者说是重新接受她,对吗?”
“这个,……嗯,是的。”
“我很抱歉,我已经原谅她了。至于重新接受她,目前还没有任何打算。”
“可是,你妈她已经知道错了。”
“不是一句知道错了就可以让我忘却所有的一切。”叶南嘶声喊道,泪水渐渐滑落,恨她吗?是的,恨。爱她吗?是的,爱。有多恨?有多爱?答案是:有多少爱,就有多少恨。
“我知道这样做是对你的伤害,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忘却这些,重新开始你的生活。”白战苦涩的说道,关切的看向叶南。
“我现在的生活令我很满意。”叶南温柔的说道,“您知道吗?或者我以前的观念是错误的,我一直认为只有母爱回到自己的身边才是真正的美满生活,但是现在我发觉生活其实也不过如此。”叶南淡淡的说道,但是靠在叶南身侧的夏末知道他此时的痛苦,他紧握着她的手,似乎想要从这里发泄出他心中的痛苦。
“你现在的生活是什么?”白战黯然的看着叶南,没有发现他心中的痛苦。他想要知道他现在的生活,想要了解他现在的生活,作为一个外公对自己外孙的关怀。内心其实还是希望从他的言语中看出他对他妈妈的一点点爱。
“伊人在侧,浮生年华。”叶南轻吐着八个字,然后温柔的笑。
夏末一时之间,竟然哭了。为什么哭?
……
道是无情却有情
可以忘记吗?当别人的妈妈疼爱的抱着自己的孩子声声的唤着“宝贝”时,叶南承受的确实妈妈一次次“孽种”的谩骂。可以原谅吗?所有人的妈妈都甘愿为自己的孩子献出生命,但是白水心却一次又一次的想要将叶南置之死地。心灵饱受摧残的叶南眼角挂着泪珠,撇过头,不再看白战一眼。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外公,您一路奔波很辛苦,去休息吧。”叶南淡淡的说道,但是嘶哑的声音显露出他此时的疲倦,从来没有这样疲倦过啊。
打发走了所有的人,静静的躺在床上,怔怔的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突然想了很多。白水心的离去,叶镇坤的心理,白战的歉意,女人们的关怀,……似乎很多,很多,但是除了女人们的关怀,为什么却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其他的感情?叶南茫然的徘徊在思绪纷飞的边缘。
太阳一点点的升起,天渐渐放明,新的一天又将开始了。但是,叶南的一天呢?
尚文宣很早就来到叶南的房间,本以为他应该还没有起床,但是进去后才发现他双眼迷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夜未睡?好像是的,黑黑的眼圈,深深的疲倦。“南,我想我们可以开始了。”
“嗯?”叶南转过头,怔怔的看着她,似乎在询问刚才她在说什么。
“我想我们可以开始了。”柔柔的重复了一遍。看到叶南点头,她立即上前检查叶南此时的精神状态,还算不错。“还可以。”尚文宣轻声说道。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好?”叶南想要快点好起来,不想整天躺在床上无所事事,不想成为一个什么都不能干的废人。
“你想什么时候好呢?”尚文宣浅笑的问道。现在的叶南好像一个孩子,让人心疼的孩子。但是他喜欢现在的他,因为只有现在的他才可以静静的待在自己的身边。
“我想明天就好起来。”叶南轻声说道,急切的样子让尚文宣忍不住哈哈大笑,原来他已经厌烦了呆在床上的感觉了啊。不过,他的预期真的很想一个孩子,一个天真的孩子。
“呵呵,真个有点难度,但是我可以保证两个星期后,你可以生龙活虎的站在他们面前。”尚文宣笑着说道。然后手中不停的做这些什么,任何人都不可能知道,因为他们应允在叶南治疗的过程中,他们绝不会出现。
……
焦急的等待中叶南的出现,整整两个星期,没有见过叶南一面,只是在吃饭的时候才会从尚文宣的口中得知叶南的情况。白战一直没有离去,他想要化解女儿和外孙之间的怨恨,或者那根本就不是怨恨,只是单方面的仇恨。根,其实一直都在女儿的心里。
白战很无奈,他从见到女儿的第一眼起就不明白她在想什么。也许真的是老了,老的看不清自己的女儿,看不清自己的外孙。一直的信念开始动摇,他一直坚信自己可以处理任何事情,但是如今的事情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他可以为了外孙抛弃自己的女儿吗?不可以。他能为了自己的女儿放弃自己的外孙吗?不能。但是现在的情境真的让这个年过花甲的老人有点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觉得自己真的好无助。他突然想到……,他的脸色变得好难看。
叶南的出现,让等待已久的女人们开始雀跃,唐冷疾步上前,轻轻的投入叶南的怀中,喃喃的说道:“南,我好像你,丫头好像你。”叶南温柔的笑了笑,扫视过所有的人后,眼睛落在了白战的身上。他似乎有点踌躇,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颤抖的身体说明了他此刻内心的激动。缓缓的走向白战,静静的停在他的身前,温和的喊了声,“外公。”突然,老人泪流满面。
“我可以和我的南儿谈谈吗?”白战期待的看向叶南。叶南点头,虽然错在白水心,恨得是白水心,但是他从来不会恨自己其他的亲人,因为他们对他都很好。
带着外公来到自己的书房,古色古香,书籍满架。白战默默的点头,他不再是当初幼稚的孩子,不再是那个依偎的父亲的怀里委屈的想要哭的孩子。其实白战的想法是错误的,叶南从小就不是一个幼稚的孩子,他懂得哀伤,懂得寂寞,懂得许多甚至连大人都不懂的东西。他从知道自己有妈妈,但是没有母爱的那一刻就没有在叶镇坤的怀里哭过,他觉得那是一种耻辱,一种懦弱,他拒绝这种懦弱的表现。
“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白战苦涩的说道。
“我不这样认为。”叶南的嘴角勾起一抹动人的微笑,有大病初愈的别样憔悴。
“你是个有情义的孩子。”
“因为有情所以受到伤害,不过我还是觉得我是个无情的人。”
“不,不,不,你……”
“不要说这些了,我知道您其实来这里把那个不是为了和我说这些。”
“对,我其实是来当说客的。但是我发觉想要让你原谅你妈真的很难。”
“我不知道,或许真的是这样吧。”叶南苦涩的笑了。
“我知道你妈对不住你,但是她已经知道错了,你可不可以……”
“呵呵,外公,其实我妈并没有错不是吗?她从来不会想到自己的错误,您的到来只是想要我的原谅,不是吗?我妈,她不会让您来这里让你帮她道歉。”
“呃~~”白战愕然的看着淡漠的叶南,苦笑道:“你说的对,这次来的确是我的主意,你真的很聪明。”深深的看了叶南一眼,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老的看不清一切。
“您要走了吗?”叶南看到外公颓废的向门外走去,小声的问道。
“对。”
“外公,您应该很清楚,我并不想恨她,我给过她机会的,只是她浪费了而已。”
“嗯。”白战转过身子,静静的看着淡漠的叶南。半晌儿,突出一句话,“你的确是无情的。”
叶南无语,世人皆有情,独我无情。为什么?不是为了争名夺利,不是为了富贵浮生,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和自己爱着所有人。看着外公离去的背影,叶南颓废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寞的看着门外。
当所有一切都将离去的时候,或许只有亲情没有离去。但是叶南想,当所有的一切都离去的时候,亲情却不会来到自己身边。那是我的过错吗?或许是的,或许我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绝望似乎已经开始笼罩叶南那可坚强的心。他或许无情,但是对待自己爱着的人却没办法无情。他一直尽力保护着自己身边的人,但是亲情的背叛让他吃尽苦头,他决定做个无情的人。但是,怎么办?当他再次面对伤害过他的人时,原本寂静的心又一次开始剧烈的跳动,原本深刻的恨意在一瞬间消失无踪。
轻声的叹息,终究自己还是一个有心的人。拿起一旁的电话,拨通,温和的说道:“林叔,带我爸来